抿了几口茶,云敬德父子的神色才慢慢平静下来。
云敬德放下茶杯,看着某只道,“三变啊,今日老夫可是开了眼了啊,这都是你的功劳,有了这样的医术,以后会挽救多少的病人啊,即墨百姓之福啊!”
云敬德感叹着,还是难掩激动,云茂山此刻也接口道,“是啊,父亲,三变这样的医术学识,还有这份造福百姓的心思,儿子想禀明皇上,让三变进太医院。”
某只还未开口拒绝,云敬德便道,“进太医院你就不要想了,为父早就在三年前问过三变的意思了,三变没有那样的心思。”
云茂山有些吃惊,“可是父亲,三变虽说现在有神医的美名,可终究是一介布衣,没有身份地位……”
云敬德不悦的打断,“三变岂会是贪恋身份地位的人?”
“父亲,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儿子是想说三变如今的名声一天比一天盛,三年前众人还只是可有可无的观望,可是最近治好了兰世子爷的眼疾,您自己也清楚,这会在京城乃至天下引起多大的震动,能够治疗眼疾,就会治疗其他的疾病,某些人的心思能不动吗?还有刚刚三变做的那手术,若是一会儿传出去,想必又是一番轩然大波,以后上门求诊的肯定挤破了脑袋,治病救人自然是好事,只是这些人里面……”
他话语一顿,有些忧心的看了某只一眼,云敬德的面色也有几分凝重。
“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真心看病的,又有多少是别有用心的呢?三变年纪尚小,这个江湖里的险恶,父亲经历的多最是有体会,儿子是想着让三变进了太医院,好歹有功名在身,也是一个依障和保护。”
云敬德默了一下,点头叹了一声,“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三年,三变之所以平安无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定安侯府的庇护,他们为了梁尚,不得不放出话来,这才没有敢上门闹事,可如今,梁尚的病已经痊愈,就算为父与三变亲厚,那些人也不一定会忌惮。”
“父亲所言极是。儿子正是这般想的。”
“可是……进了太医院就安生了吗?那里面的弯弯绕绕你浸染多年还不清楚?三变进了宫未必就安全,再说,三变的一身医术可不是只为了宫里那些个贵人的,哼。”
“父亲……”
某只一直看着他们父子为自己的事情争执,心底感动,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三变多谢老爷子和云太医的这番相护之心,您们放心,三变虽年幼,可是有些事还是都懂得一二,三变的这身医术一旦传扬出去,就是一把双刃剑,也许会给自己带来祸事,可也会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武器,端看自己怎么合理使用了。”
闻言,云茂山皱眉沉思,云敬德点点头,深以为然道,“三变说的没错,有医术傍身,也可以是护佑自己最好的依障,若是他们有求于你,自是不敢为难。”
“可是父亲,若是有人不愿呢?岂不是就会……”
闻言,云敬德冷哼了一声,“他们斗了这么多年,结果如何?只是一个个的受伤,谁家里没有个病人?他们都会有用到三变的时候,若是伤了三变,谁也落不到好,这个道理他们应该会懂。”
云茂山想起宫里宫外那几家子的事,叹息一声,没再言语。
某只对着云敬德行了一礼,“三变谢过老爷子,您为了三变的事费心了。”
云敬德摆摆手,“老夫没费心,只是有点不忍,唉,你年少成名,注定以后的路要坎坷一些,有好就会有坏,祸福相依,谁也离不了谁。”
“三变明白。”
“嗯,福至不得意,祸来不气馁,三变将来终成大器!”
“借老爷子吉言,三变只是想踏踏实实的为百姓看病而已,其他……顺其自然。”
“好,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三变啊!”
“老爷子谬赞了。”
这时,云茂山插了一句,“父亲,虽说三变不进太医院,可是儿子还是想为三变在皇上面前请一个功名,这样将来有事也能多少挡一些。”
云敬德沉思了一下,点头,“也好,明日敬平侯府举办宴会,届时,皇上肯定会去,咱们云家也收到了帖子,你便代表为父去吧,三变治愈了兰世子的眼疾,想来皇上不会拒绝才是。”
“是,父亲!”
某只微微躬身,对着云茂山行了一礼,内心则在暗暗咒骂着,她又想起那一晚上的事来了,可恶的小鲜肉,占了她的便宜后,居然再也不敢露面了,这算什么?吃了不认账?
别以为你长得更美了,姐就会放过你,哼,明日等着瞧!
接下来,三人又说了兰漓的眼疾,云敬德父子自然是很感兴趣的,某只也没有藏私,把针灸的手法和开的药方都一一道出,两人听的惊叹不已,毕竟在头部施针太危险了,一个拿捏不准便是要命的事,他们佩服她的胆大心细,其实是某只有一双魔瞳,可以清晰的看到从来避开危险之处,不然,她怎么会拿漓哥哥的命做实验?
离开了云家,某只又去了京城有名的琉璃坊,一番挑挑选选,挑了一件玉石砚台,构造精巧,是一朵半绽开的兰,青翠的玉像是流动的水,君子如兰,与兰漓的气质很相称,付银子的时候,面对那不菲的价格,某只眉头都没皱一下,让墨水心里揪了揪,小姐有多么节衣缩食他是明白的,可如今给人家买礼物却一点不肉疼,这信号很危险啊?
要是换了主子……
于是,快出门时,墨水就含沙射影的低声提了一点,“小姐,明日那几位公子还有主子可都去呢,您只买一份……合适么?”
某只哼了一声,“怎么不合适?这三年他们几个三天两头的去花楼,姐可收过他们一两银子?”
“咳咳……可是主子没去啊。”也就不欠您的银子了。
“没去?他是没少去啊喂,尼玛的还都是晚上,晚上的价码更高好不好?你让他算一算,这三年到底欠了姐多少银子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那些青春期躁动的事又提起来了。
墨水崩溃着,后悔不该为自己的主子争取福利了。
出了琉璃坊,某只又回了趟医馆,亲手抓了几十幅药,一包包的倒持好,分成两份,见状,玖岚就忍不住问,“小姐,您这是给……”
“给侯爷夫人的,明日去,总不能空着手吧。”
“您也没见过侯爷夫人,就直接包药合适吗?”
“这些都是秋冬对年长的人补益的药膳,不算是药,可以吃的。”
玖岚闻言,就懂了,暗暗唏嘘人家对敬平候府的上心,墨水则更加忧心忡忡,小姐这天平倾斜的也太厉害了吧?不就是主子偷看了您一眼嘛,咳咳,有了这样的亲密事实,您不是更应该非主子不嫁、对他死心塌地的吗,怎么还有了出墙的征兆了?
难道主子那晚上的小心思算计的不对?
忙活完这些,回了花楼时,花楼的生意正忙,某只站在三楼的观景台上,又多看了那几间一眼,缠绵的曲子缓缓的流淌着,传出令人悸动的歌声,是那样的执着,“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一声声飘荡在花楼的上空,打动了多少人的心,又牵动了多少人的思绪?
某只的心底叹息一声,望着远处的重重深宫大院,对身后的玖岚吩咐道,“去打听一下那几位公子的家里。”
“小姐,您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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