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另外那只。结果嘴巴痛得不行原来这种讨厌的虫子体内藏有一种酸液。
老天!我几天都吃不得饭,他说。菲茨洛伊听了大笑起来,笑声在屋里回荡。
哈!船长说。你可不要把热带的虫子往嘴里放,不然它们会把你放到它们嘴里的。
被这种友好气氛所感染,查理也反问了一个问题。
请您告诉我,我有个印象或许是我自己多心您好像特别在意我的鼻子。是这样吗?
当然啦,他回答说。我是颅像学家呢,知道吗?我特别注重人的长相特征。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你的长鼻子感兴趣的原因。说实话对你不是什么好话,我花了好一阵工夫才意识到它的误导性其实你很值得信赖嘛。
第二天,他们再次见面,在位于蓓尔美尔街的菲茨洛伊的俱乐部共进午餐。船长又一次给查理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有时他们俩的角色似乎倒置了过来现在倒是菲茨洛伊害怕他会退出了。在炉火旁啜饮着白兰地,他俯身过来碰碰他的手臂说:也许你的朋友会告诉你,海船船长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野兽。我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证明这一点,除了希望你能让我尝试一下。
试一下!哦,一千次都可以。查理急切地说。
让我们祝愿那样的尝试永远不必要吧。
菲茨洛伊阴郁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道:当我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我想独自在房舱进餐,你不会介意吧?
查理连忙说请他放心。
完全没问题,他说。
如果我们这样相互理解,我希望我们就能彼此适应。否则,我们就很可能会交恶的。
菲茨洛伊并不隐瞒航行中的种种艰苦乱糟糟的居住舱,淡而无味的食物,风急浪高的大海,合恩角周围凶险的风暴,以及在南美大陆考察的种种危险。菲茨洛伊似乎觉察到,他越是强调路上的各种凶险,查理就越发坚信小猎犬号船就是他必然的选择。
有一次,船长放低声音悄悄告诉他说,他曾在考察中亲自冒了一次险。前次航海到火地岛,他买了3个野人因为一条尖尾长艇被偷了,他把他们扣为人质现在他要把他们送回到风暴肆虐的原住海岸,以在那里建立起一个基督文明的桥头堡。
你没听说过这件事吗?
老实说,先生,我听说过。查理回答说事实上他不可能不知道,有好几个月,这几个印第安人都是伦敦街谈巷议的话题。他们甚至还被带到皇宫去过。女王对他们特别感兴趣。
我从心底表示赞同。建立一个传教基地肯定也能救助海难船员。
就是嘛!菲茨洛伊一拍大腿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确定了查理的开销一年30英镑的膳食费并列了一个他需要的物品的清单,其中包括12件棉质衬衣,6条粗布马裤,3件外套,靴子,便鞋,西班牙语书,一本动物标本剥制术简介,两架显微镜,一个地质罗盘,网,罐子,酒精以及各式各样捕捉和处理标本的工具。
接着,他们转出去买了两只火器。伦敦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来参加翌日威廉四世和阿德莱德皇后加冕典礼的人们。窗户上挂满了旗帜,燃气灯彩亮得耀眼,到处都张贴着印有王冠和锚的装饰品和欢迎新国王的标语。然而更加让查理兴奋的却是他买的那两把崭新的明火式手枪和一支步枪。他叫人把它们送到宾馆,还忍不住告诉店员这些枪是到南美的蛮荒之地使用的。后来他写信给姐姐苏姗,请她派人到什鲁斯伯里的造枪匠那里去买了些击铁、发条和枪栓等零部件。
菲茨洛伊离开后,查理忍不住心中的兴奋劲,在加冕游行线路上买了一个座位。第二天,他坐在圣詹姆斯公园对面的美尔大街的位置上,看着身穿朱红色制服、身上挂着金灿灿的黄金饰品的浩浩荡荡的加冕队伍,心中充满了无限敬畏。当皇家马车驶过时,他看到了国王,还觉得君主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他的心中充满了帝国的自豪感。作为一个英国国民是多么地幸运啊。但接着大街对面的人群骚动起来,他们相互推搡,挤过警戒线想看得更清楚。高大的骑兵侍卫冲过去维持秩序,马直往后退,后蹄乱蹬。有一个人受了伤,平卧在水沟边了,直到一辆马车过来才把他送走。两个警官像扔一袋土豆一样把他扔上了车。
那天晚上,查理随着人流,在威斯敏斯特堤坝上散步。他看着鞭炮在泰晤士河上空炸响,迸裂的红色、蓝色和白色的火星照亮了议会大厦,从一座座壮丽的桥的上空飘下,跌落在冰冷漆黑的河水中。雾突然起来了。有节奏的马蹄声变得模糊起来,人群也在雾中时隐时现。查理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应他而设的舞台,在他明天启程的时候音乐就要奏响。他感到轻飘飘的。他拥抱着这种令人振奋而奇妙的孤独的感觉因为他与周围的人们都不一样。他兴奋地意识到,这种感觉缘于那非同寻常的意识:转瞬之间,他的整个人生,甚至可能他本人,都将永远改变。
时间是1831年9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