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能料到南楚竟有如此高手。刘崇明倒并不惊讶,他跟着人群稍稍鼓了鼓掌后,敛了敛眼,又抿了一口茶。只是苏将军当众折了面子,脸涨得通红,在一旁气得直咬牙。
北汉这边气势明显被压了去,随后出场的几位接连失利,直到爹爹手下的副将陈戍上场后,才扳回一局。南楚毕竟只是来了一个使团,南方多山地水洼,骑射本不是强项,整体水准还是在北汉之下,之后出场的勇士的水平,不断下滑,我估摸着,我已然有十分的把握取胜。
只剩下最后三局了,我实在有些坐不住,若还不让我上场,今年的骑射便错过了。我随便剥了个南方进贡的金桔,然后放到他唇边,他转过头,一脸惊诧地望着我。
我趁刘崇明分神,一把将橘子塞进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嘴中,然后仿照太子妃平日里笑的神情,掩着帕子娇声笑道:“太子殿下,第五局了,您看......”
负责通传的黄门弓着背端着名册走上前来,询问刘崇明接下来的人选。可他完全不顾我的干预,又在禁军里挑了个。我在一旁气地抓耳挠腮,他忽然回过头,冷冷着脸欲说些什么。我满心期待地等他开尊口,可他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咬牙切齿道:“橘子皮下回记得剥干净些。”
不过,好在那位禁军将领不负众望,第五局北汉再胜一场。
“太子殿下,您看......”我为表诚意,将一整个橘子分作一小瓣一小瓣,全都摊开在掌心,端到他面前殷勤地笑着。可他这回全然不理会我,直接别过脸去,又从禁军里挑了一人。
我憋着一口气,咬着牙看完了第六场。虽然第六场北汉又胜一局,将比分拉回了三比三平,可我在一旁已是恨得牙痒痒了。刘崇明这种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你越对他阿谀奉承、好话说尽,他的尾巴越是翘到天上去了。于是最后一场,在黄门端来名册之前,我就先发制人,猛地站起身,往桌案上一拍,大声喊道:“我上!”
我这一拍,整个赛马场的人全都傻了眼,连对面的霍时徽也微微怔了怔。小黄门迈着步子赶忙走上前来,皱着眉拉我坐下,“哎呦,娘娘,这局可是......”不料这时,皇上却笑着开口打断道:“太子脚伤未愈,雪阳代夫迎战,也不失为一佳话。”
我这时才明白,按照事先约定,这一局本是由刘崇明对战霍时徽,霍时徽的箭术闻名天下,刘崇明本就没有都少胜算。北汉最初应是想着靠之前的比赛取胜的,只是却没料到只落得一个平局。皇上如今让我上场,并非是依着我将错就错,而是借此机会,给北汉圆场。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我输了,霍时徽赢了一个女人,也是胜之不武。我这一拍桌子,倒像串通好的一般,给北汉解了围。可若我早知道,这局本该刘崇明上场,我非得看着他丢脸不可。可如今却成了我替刘崇明丢脸。
我悻悻地走下台去,我能感觉得到,在场所有人那种难以掩饰的期许,他们都在期盼着我赶紧败下阵来,好早些回去用午膳。我隐约有一种预感,我这回应是被刘崇明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