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灯火阑珊”回去后的第四天,林晓好不容易在家等到她哥回来,这几天她哥不知道在忙什么,太阳下山之前基本看不到他。
她看了看挂钟,晚上九点。
林晓敲了敲她哥的书房门,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哥,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了碗银耳汤。”
林泽笙正忙着跟一个合作方发邮件,抬头哦了一声,也不叫她进来,继续琢磨怎么写措辞。
林晓:“……”
林泽笙工作的时候完全不理会周围的事,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林晓坐在沙发里等了他许久,她大概有点困了,脸上却极力掩饰着困意。小时候,每次有求于他,都会晃到书房来,露出这样的表情。
林泽笙有些想笑,他合上笔记本,故意板着脸,走到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怎么了?”
林晓打起精神,把碗朝他那边讨好地推了推。
林泽笙看了她一眼,心里继续笑着,然而端起碗时,脸色变了。里面不知道是什么,黑乎乎的一坨,他仔细端详了几眼,一向处变不惊的林总裁终于变了脸色,“它究竟是怎么从银耳变成这样的?”
林晓:“……”
林晓的脚趾往里面蜷了蜷,然后倏地站起来,把碗抢了过来,“不吃就不吃。”
林泽笙又看了一眼那碗东西,觉得实在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胃,于是任她拿回去,他拿起旁边的一杯冰水喝,心想着,今天楼下的厨房里肯定又少了一半的碗碟。
林晓盘腿坐着,脚趾对着脚趾,她吸了吸鼻子,“哥,你能不能不要老给程子浔下绊子。”
林泽笙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镇定地抽了张纸巾掖了掖嘴角,问,“我什么时候给他下绊子了?”
“他公司前几天被人砸了,这几天都在忙这事,都没空跟我玩了。”上次在“灯火阑珊”,她做水疗的时候,听到程子浔为了这件事情不停地打电话。
林泽笙忍着脾气,耐心地问,“他被人砸了,为什么你要怀疑我?哥哥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使坏的小人吗?”
林晓看了他一眼,纠正他,“不是他被砸了,是他的公司被砸了。”
林泽笙皱着眉头,“有什么区别?一个意思。”
林晓:“……”当然有区别啊哥哥,好吧一个意思就一个意思。林晓仔细看了看她哥一眼,觉得应该不像说假话,踌躇了一会儿,说:“你不是给他定了试用期吗?我以为这是你故意考验他的。”
林泽笙一口澄清:“我没有砸他……公司。他也认为是我干的?”
林晓:“他倒没说什么。”林晓撇撇嘴,“其实我现在觉得,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林泽笙提醒她:“林林,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很好。”
林晓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过去的事情就别计较了……谁没有个过去呢,反正我现在很喜欢他。”
林泽笙马上作思考状,“我记得上次在我办公室,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们之间没什么。”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变成很喜欢了?
林晓看了他一眼,“那天因为当着他的面才那样说的,你不是跟我说过,女孩子要矜持些。”
林泽笙点头,“好吧,女大不中留,你这么喜欢程子浔,我也不能阻拦你。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对吗?记住给自己留条后路。”林泽笙不想继续提这个名字了,换了个话题,“爸爸昨天跟我发email,他上个月在俄罗斯买了个农庄,那儿的花刚开,他说要等花期过了再回来,还问你想不想去那儿玩。”
林晓摇摇头,“不去了吧,花有什么好看的。”
林泽笙低着头不动声色,心想你是舍不得程子浔吧。
一阵窸窸窣窣,林晓在沙发上挪了过来,她抱住他胳膊,头枕在他肩上:“哥,我怎么觉得爸不想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这里对他而言,没什么好留恋的。”
林泽笙低着头不做声。
林晓晃着两条腿,看着对面墙壁上的壁灯,是哥哥喜欢的火把造型,就像燃在黑夜里的希望。
她记得,俄罗斯的国花是向日葵,向往光明。
花开能向日,花落委苍苔。
妈妈,你肯定不知道,自从你丢下我们一走了之,爸爸的世界里,就再也没有光明。
林泽笙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林晓瞄了一眼,是一个叫方曼的名字,她并不认识。
林泽笙看了林晓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到旁边接电话。
林晓识趣地正要往门外走,听到背后林泽笙咳嗽了一声,她转头疑问地看他,林泽笙朝桌上示意了一下,是那碗银耳汤。
林晓只好重新走回去,把一动没动的银耳汤端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听到手机里传出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
林泽笙听了一会,低声说着:“好,别急,我马上过来。”
林晓心里一跳,马上抬眼看他,只见她哥一贯的面瘫脸上,居然出现了隐隐着急的神色。
林泽笙挂了电话,拿了外套就往外走,急急忙忙间踢翻了一个凳子。
林晓连忙问:“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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