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往屋内走去,墙壁和地板上有几个新打的钉孔,好像是为了安装什么,但又很快被拆除了。
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陈设与昨天刚搬来时没啥两样,只是装鱼油罐的箱子被搬走了。
这里好像充斥着一种诡谲的氛围,房子的新主人并非出于生活目的改造它,而是为了掩藏不希望别人知晓的秘密。联系克拉夫特昨天买的东西,卢修斯放缓脚步。
“你在吗?”
仍然没有回应。随着深入,卢修斯又看到了几个钉孔,打在楼梯口,应该本来是为了安装所用,一夜间又被拆除了。
他小心地踏上楼梯,在这里他看到了第一件和昨天不一样的东西,一条横拦在半人高的铁链,上面挂着小铃铛。
俯身穿过,背部还是蹭到了上面的铃铛,在身后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颇为悦耳,可是在安静无声的房子里就显得有些吵闹了。
卢修斯相信如果克拉夫特在的话,肯定已经得知了他的到来,但他还是没听到除他外第二个人的活动声音。
拾级而上,每层敞开的房门口都挂着同样的铁链,钉孔也越来越多。离奇的布置让他想到导师的变化,同是在做些无法理解的行为。
一步一停地,卢修斯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阁楼,绕过铁链进入。这里是唯一有床的地方。
床上的毯子被扯掉,几枚没收拾干净的铁钉落在床单上。烛台上是新换的蜡烛,维持这间在白天还关死窗户的房间内照明。
这里没有人,可是看蜡烛长度,主人明明才离开不久。
“你在吗,克拉夫特?”
卢修斯不抱希望地象征性询问了一句,准备离开去附近买面包的地方找找,说不定克拉夫特正在准备今天的早餐,刚好跟他错开。
“是的,抱歉起晚了。”
突兀的回答毫无征兆地在背后响起,吓得卢修斯往前一个趔趄,捂着心脏狂跳的胸口转身。
站在后面的人正是克拉夫特。没有任何脚步声,就像本来就在那里,理所当然地跟卢修斯打了个招呼。
他身上换了件跟昨天不一样的灰黄色新上衣,左手袖子捋起,缠着几圈自己包扎的整齐棉布带,上面还有渗出的小血点。
平日里都插在剑鞘的长剑被握在手上,剑面不复光洁新亮,吸附着没能除去的白色污痕。
注意到卢修斯盯着他的长剑,克拉夫特如无其事地把它收回剑鞘,“没什么,早起练剑不是么?最近总觉得自己还是疏于锻炼了,时而力不从心。”
“啊,真羡慕你这样有家族传承的,我有时也想学来着。”卢修斯明智地没去问“时而力不从心”是什么时候,晃过这个话题,问起正事,“今天我们要去干什么?”
一晚上过去,他似乎已经从昨天的打击里恢复过来,又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用异界灵魂的话说就是“看着不那么像个学生了”。澹澹的黑眼圈暴露了他昨晚其实睡得并不好。
克拉夫特走到窗前,去下木栓,把窗户向外推开,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微腥晨风一同吹入。
阁楼的高度比对面房子高出一截,掠过榆木街,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低矮窝棚分布在黑色滩涂上,盐潮区新的一天到来了。
“我们再去那块地方看看,逐天记录,看情况有没有改变。”
“全部?”
“大概是从这边,到那边那栋稍高的棚屋间都是。”克拉夫特让开位置,给卢修斯指出他脑海里划出的范围,得益于不错的高度,在这里可以看到。
对范围没啥概念的卢修斯当然一点都没领会到他的意图,只注意到克拉夫特让开后露出的窗边几排钉孔,陷入沉思。
“今天我们还得去找找那些打井的人,希望他们出价不要太高。”对卢修斯是否能明白意思,克拉夫特也不是很在意,他有时会忘了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有超常记忆力。
右前臂靠向窗台,袖子里发出硬物磕碰声,他不适应地想换左手靠着,但想到伤口只能作罢,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目前是这样的,我觉得没有意外的话大部分人病情会好起来。尽快解决掉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他眉宇间有些焦躁,卢修斯感觉有什么威胁在让他坐立不安。
尽管这时候问出来有些抬杠嫌疑,但卢修斯还是问了一句,“如果还有人没好呢?”
“那就说明他们住的那块地方有其它问题,我会去解决它。”克拉夫特推开椅子,“动身前去吃点什么吧,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