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的家族找上门来时倒霉的绝对不是我。”
窜动的火光在他的五官间拉出变幻的阴影,不似作伪的愠怒近于凶恶,提灯被砰的一声重重放在柜台上,吓了老板一跳。
“现在,为我们共同的安全考虑,请务必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有那么一个金发的年轻人在这长住,而且你已经一整天没看到他了?”
作为一个接触过各种人的医生,李斯顿非常清楚作为旅馆老板这种规矩的合理性,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哪怕是拿不甚清楚的克拉夫特家族背景来威胁,他也必须尽快找到人。
“你能保证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在可能牵扯到某些不讲理、不要脸贵族的时候,旅馆老板还是决定退缩一次,毕竟这事情理上也能解释得通。
“我向天父发誓。”李斯顿随便在自己所知的誓言里挑了个最重的,反正他也不太喜欢教会,纯属无本生意。
“真是倒了大霉。”老板扶着柜台起身,嘴里都囔着,“希望如此。”
“如果没搞错的话,你们说的人从昨晚回房,确实一天都没出门,说不定只是睡了一天。”
他走上楼梯,握着摇晃的扶手,木板在脚下吱呀作响,让人怀疑随时会承受不住重量塌陷下来,“上来吧,见到你们的朋友就赶紧走。”
卢修斯和李斯顿快步跟上,随老板来到二楼的一扇木门前。
“就是这间?”
李斯顿向内轻推门板,不出意料的从内卡住了。
“我说了,他在里面呆了一天,哪也没去。”老板倚墙看着两人,“我有时喝醉了也会睡一整天。”
李斯顿没理他,自顾自地敲响了房门,“克拉夫特,你在吗?”
“克拉夫特!”
门里没有任何动静,房间仍在沉睡。卢修斯忍不住上前拍门,除了获得其他房间传来的骂声外一无所获。
相邻房间里的住客都被吵醒,而克拉夫特的房间里依旧一点响动都没发出,似乎主人在酒后的深眠中,不觉外界的干扰。
李斯顿后退两步,正当老板以为这是要放弃的时候,他把提灯交到了卢修斯手上,“卢修斯,拿好它,然后站远点。”
“什么?”卢修斯没搞懂他的意思,但还是听话地后退了两步,站到老板的身边。
“你觉得克拉夫特是那种会酗酒宿醉的人么?”李斯顿活动脚腕,手指伸进口袋,里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帮助他下定了决心。
“这怎么可能?他几乎是滴酒不沾。”
“我也那么觉得!”
他勐地冲刺两步,在宽度有限的走廊里一跃而起,身形灵活,展现出长期站立、体力工作塑造的良好身体素质,一脚踹在房门近门栓处。
门栓应声断裂,带着小片碎木飞溅,在房间里弹跳滚动,房门砸在墙上弹回,巨响惊醒了整层楼睡梦中的住客,一时间骂声不绝,几扇门打开,几位衣衫不整的人出门查看。
卢修斯和老板还愣在原地,保持着缩头躲避的姿势。李斯顿拿过一盏提灯,挡开弹回的木门,径直走进房间。
空荡荡的床上被子堆成一摞,中间是道一人宽的压痕。笔墨和空白的新纸还摆在桌上,使用者却不知所踪。黑色的外袍挂在墙上,领子别着克拉夫特的讲师徽章。
简陋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可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李斯顿不信邪地趴到床边,用提灯照亮床底,只有一个收纳杂物的小箱子。
“什么情况?”
他站起来看向窗户,发现是从内用木栓卡主的。这是个完全从内封死的空间,克拉夫特走进房间,反锁门窗,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
消失了?
李斯顿提着灯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掀开被子,手感有些沉重,和被子的厚度不太相符。
用手指轻捻一角,布料的的滑动滞涩,似乎有水分。
“卢修斯,来摸摸这个。”李斯顿向刚到门口的卢修斯招手,后者还沉浸在震惊中,一连两天发现讲师们的暴力另一面,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
放下棉被,闭上眼,李斯顿用皮肤和黏膜感受着这个房间,失去视觉后,不易察觉的湿度变得更加明显,看不见的微薄水雾沉积,与门外的环境截然不同,彷佛来自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