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我们这儿的孩子都很乖的,平时还帮着我们煮饭做家务。”
她往言陌这边凑,急切的想要解释。
陆靖白抬手档在她面前,将她和言陌隔出了距离:“你不用陪着了,我们不是来领养孩子的,就随便转转。”
胖女人:“这……”
她不甘心的看了眼陆靖白身上明显价值不菲的衣服和手表,又看了眼外面停着的那辆通体漆黑的车。
“我会以个人名义捐赠一笔款项给你们院,用作孩子生活的补贴,”他抬头扫了一眼前面破败的小楼,楼顶上用来遮阳的彩钢瓦摇摇欲坠,“这楼也该翻新一下了。”
胖女人一听要捐款,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儿,点头哈腰的带着孩子们走了。
小一点的懵懵懂懂,大一点的满脸不舍的看着陆靖白和言陌,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胖女人离开了。
院子里很快安静了。
陆靖白抬手揽了言陌的肩,带着她往后院走,“你以前也被关过?”
很多记忆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但如今故地重游,却再一次清晰的从记忆深处中被抓扯出来。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恩,”言陌应的云淡风轻,那些事已经不足以激起她气愤的情绪了,“第一次,不知道规矩,傻乎乎的听了别人的话,被关了一天一夜,最后被阿姨发现才给放出来了。”
陆靖白牢牢的牵着她的手,“后来变聪明了?”
“恩,聪明了。”
“然后就被带去了言家?”
言陌真不怎么记得具体时间了,她凝神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大概过了一年多吧。”
陆靖白心里苍凉而酸疼,憋窒的闷疼,随着言陌的叙说,一幅幅褪了色的画面在眼前清晰的展现。
画面中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拿着礼物,递给一对穿着光鲜亮丽的夫妇。
他的喉间像是哽了一块硬物,喉结的每一下滑动,都带出剧烈的钝痛,嗓音沙哑到了极致,“那时,开心吗?”
被领养的喜悦,对新生活的憧憬,对每一个不谐世事的稚童都是值得欢喜的事。
言陌有些口渴,清了清嗓子才回:“也没有,我不愿意走,哭了好久。”
“为什么?”
看刚才那些孩子,一个个营养不良似的,生活大概也谈不上好,他说不是来领养孩子的时候,那一双双晶莹的如同黑葡萄似的眼睛,瞬间像蒙了一层灰,黯淡无光。
孤儿院,就是个隐形的竞技场。
能被领养的,都是胜利者。
是所有孩子最梦寐以求的事。
“因为那时,我还期待着有一天会被父母接回去。”
孤儿院很小,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后院的尽头。
陆靖白抿了下干涩的唇瓣,“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不记得了,也忘了为什么会被遗弃,大概是个女孩,那时不准二胎,所以只能丢掉。”
一个四岁大小的孩子朝他们跑过来,怯生生的将手中的礼物高高举起,“姐姐,送给你。”
小小的纸折的盒子。
被小女孩捏得变了形。
言陌:“……”
她蹲下来,与孩子齐平,看着她的眼睛,直白坦荡的说:“我们并不是来领养孩子的,这个礼物,你应该留着,送给其他人。”
“我知道。”
小女孩很羞涩,脸颊因为常年不保养,有些干燥蜕皮,红红黑黑的,一头短发干燥枯黄,像一捧杂草。
因此,五官长得虽然好,却并不让人觉得漂亮。
“那为什么要送给我?”
“姐姐长的漂亮。”
见言陌不接,她将东西往她手里一塞,转身跑回了黑洞洞的宿舍。
东西并没有塞在言陌手上,小女孩太紧张了,只是碰到她的手就转身跑走了。
礼物掉在地上。
言陌捡起来,拆开。
是张剪纸。
剪的是个‘福’,不是商店里卖的那种红纸,而是白纸染的,颜色深浅不一,剪的也不好,歪歪扭扭的。
言陌托着那张纸看了许久。
陆靖白知道,孤儿院能被用来做礼物的东西不多。
见言陌看了这么久,也跟着蹲了下来,“你以前做的,也是这个?”
“不是,”言陌将礼物收好,“我在花园里挖了块泥,捏了个泥娃娃。”
陆靖白:“……”
“不过丑死了。”
他清了清嗓子,“还在吗?”
“扔了。”
被六岁的言诺一脸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捏着,扔进了垃圾桶。
陆靖白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还想去哪里?”
“回去吧。”
胖女人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先生,太太,这就要走了啊?院长办公室在二楼,这天寒地冻的,捐款的事项我们楼上谈?”
陆靖白没带现金,签的支票。
女人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脸上的笑僵了僵,她虽然知道这是支票,但从来没见过,也没收过,不知道能不能兑现。
再说了,写个数字签个字银行就能认?
这年头,取自己的钱都还要卡和密码,取过世父母的钱都还要开证据证明她是你妈或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