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王都被抓了,接下来的事情只剩下扫尾,展昭与将军奉命留下清理战场,顾西辞和白玉堂跟随押送襄阳王的部分军队先一步返回了开封府。
襄阳王虽然被抓了,可他还有个女儿在外面呢。
赵绮白在武林大会上被顾西辞打脸之后就逃跑了,她也没回襄阳去,后来唐非鱼告诉大家,赵绮白直接跑回了开封府,躲进了宫中。
顾西辞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笑话赵绮白简直就是自投罗网,然而等他们回到开封之后才发现,赵绮白这步棋走得其实挺漂亮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毕竟皇宫里面可是有个把她宠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太后娘娘在啊,赵祯再怎么想要斩草除根,也不能拿着刀去太后面前公然掳人啊。
顾西辞和白玉堂进京那日是个连绵的阴雨天气,一团乌云压在开封城的上空,让人直觉得阴郁沉闷。因为襄阳王是被秘密押解的,所以大家便在城门外头一直等着天黑。
顾西辞坐在茶肆中喝着一碗农家随手泡的粗茶解渴,她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大家都害怕一会儿要落雨,便着急赶进城。只有他们这队人看似悠闲地散在一边。
白玉堂看了一眼顾西辞手中的茶,从行李里面摸出个布包,打开来发现当中整整齐齐罗列着几个小巧精致的糕点,他拿了一块花朵形状的糕递到了顾西辞的嘴边。
顾西辞看也没看,啊呜一口啃了下去。
“别担心。”白玉堂淡淡地说道:“今夜进了城,一切事情就都结束了。”
“我没担心这个。”顾西辞微微蹙眉,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押送襄阳王的士兵们,低声说道:“白大哥……究竟去了哪里?”
“死了。”白玉堂理了理自己胳膊上缠着的白麻布,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
然而顾西辞压根就不信他这句话,她轻轻扯了扯白玉堂的袖子:“不可能!到底去了哪里!
白玉堂的脸上闪过无奈之色,他揉了一把顾西辞的发顶:“死了,你就别问我了,行么?”
顾西辞明白了。或者说她心中早就有个隐约的猜想。
白玉堂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从此之后安安稳稳地活过一生,然而白锦堂为赵祯卖命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生活在阳光之下。况且白锦堂知道了赵祯那么多秘辛,也不是说不干就能不干的主。
唯一脱离的机会就是假死。毕竟没有人会去追究一个死人曾经知道些什么。
但这个做法有风险的,冲霄楼塌了是塌了,可若是白锦堂真的死在了里面,在废墟之下定然能找到他的残骸。
即使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但是在短时间之内,白锦堂去哪里找一具能代替他死亡的骸骨呢?
还是说他早就准备好了?
顾西辞心中闪过无数疑问,但眼下并非是解释的好时机。白玉堂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那回头到了赵祯那里……少不得顾西辞要提白锦堂遮掩一番。
走了也好。
打定主意之后顾西辞便不再纠结这件事情,她对白玉堂轻轻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城外等到了天色黑沉,终于等来了接应的御林军。趁着夜色的遮掩,大家悄无声息地进了城。在皇宫外面顾西辞拦住了想要跟她一起进宫的白玉堂,并且在护卫们不善的目光之中让他去开封府找包大人。
“你不能跟着我一起。”顾西辞贴在白玉堂耳边轻声说道:“这些事情我回头会告诉你,但你不能在场……我哥他……”
顾西辞话未说完,但白玉堂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虽说白玉堂跟顾西辞关系亲密,可毕竟跟赵祯隔了许多层,不好去听那涉及赵祯身份的宫闱秘事。
“我在开封府等你。”白玉堂点点头,帮顾西辞理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唐非鱼和你……母亲那里,我会照顾。”
顾西辞笑了笑,用力握了一把白玉堂的手,然后转身跟随护卫们进了宫。
走了一段路之后,顾西辞忽然说道:“他是我心悦之人,我将来要嫁给他的,所以,”她一边说,一边轻轻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御林军护卫:“得罪了驸马爷……你最好掂量清楚。”
护卫愣了愣,显然明白顾西辞是谁,他虽然一脸愤然,但还是招手让之前悄然离开的那几个护卫老老实实回来了。
走了一段路便有太监前来接人,那太监先是对着御林军的护卫拜了一拜,继而恭恭敬敬地转向了顾西辞:“公主殿下,陛下在太后娘娘的福宁宫,着奴家带您过去。”
“有劳。”顾西辞微微一笑。
太后娘娘的福宁宫在后宫中是最大的那个,自从她被先帝从宫外接回来又洗脱了“狸猫换太子”的罪名之后,便一直居住在这里。照理说这是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所居住的地方,应该富丽堂皇一派威严才是,但当太监带着顾西辞来到宫殿门口的时候,顾西辞却觉得这个宫殿看起来有些荒凉。
正殿中,主位上坐着看似一脸淡然的太后娘娘,她身边站着脸色煞白的赵绮白。赵祯坐在太后的右手下方,手中端着茶盏正在品茶。这个时候,太监进来对赵祯低声通报,赵祯说道:“让她们进来。”
御林军压着襄阳王跟在顾西辞身后鱼贯而入,在把襄阳王膝盖关节卸了让他跪在地上后又告退了。整座正殿只剩下了太后、赵绮白、顾西辞、赵祯和襄阳王五人。
看见跪在地上一脸浑浑噩噩状若疯癫的襄阳王,赵绮白咬牙往太后身边躲了躲。太后拍了拍赵绮白的手臂,示意她不用害怕,随即用严厉的目光看向赵祯:“陛下这是何意?什么人都往我福宁宫中带进来吗!”
这话说得很重,但赵祯却不以为意,他亲自招呼顾西辞坐在自己的身边,并且把摆在自己面前的茶水和糕点推到她旁边:“垫垫肚子吧,朕知道你在城外饿了一天。”
“谢谢皇兄。”顾西辞笑了笑,拈起糕点乖乖吃。
“皇上!”太后皱眉重复了一句。
“襄阳王谋反,证据确凿,已经被朕拿下了。”赵祯并没有回答太后的责问,他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到了襄阳王的身边,然后猛地抬头看向了赵绮白:“那么母后现在是否可以交出罪臣之女呢?”
“陛下,白儿只是一介弱质女流,襄阳王做过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她——”太后皱眉辩解道,但话未说完就被赵祯不客气地打断了:“母后,您可知道,您口中这位弱质女流,曾经差点儿害死了朕的亲妹妹?”
太后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低头乖乖啃糕点的顾西辞身上。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十分狰狞:“陛下,你说什么?哀家可从来未给你生过什么妹妹。”
“这个朕自然明白。”赵祯淡淡地说道:“因为朕也不是太后您亲生的嘛。”
赵祯这句话简直是晴天霹雳,太后脸色煞白仿佛见了鬼,她手指颤抖着指向了赵祯:“你说什么……你个逆子……你再说一遍!哀家十月怀胎历尽艰难才终于平安生下了你,当年在刘娥那毒妇的追杀下,费尽心机保你安危,日后又助你登上帝位,你竟然如此不知感恩!”
这个时候,顾西辞忽然开口了,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太后娘娘您十月怀胎生下的,恐怕是您身边那位庆城公主吧。”
“要不然您怎么能对一位藩王的女儿如此喜爱,甚至不惜破格提升其为公主,留在身边这么多年呢?”顾西辞一边说,一边拿出手帕擦了擦指尖的糕点碎屑,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你是何人!胆敢在哀家面前胡言乱语!”太后怨毒地看向顾西辞。
“她是朕的妹妹。”赵祯淡淡地说道:“亲妹妹。如果她是胡说,那太后不妨解释一下,您当初明明育有一对龙凤胎,却为何只剩下了朕一个?这么多年了,您就从来没想着找一找您丢失的女儿吗?”
“什么女儿!哀家没有女儿!哀家只有你一个儿子!”太后歇斯底里地喊道。
“儿子?女儿?”这个时候,被侍卫们打瘸了腿跪在一边的襄阳王忽然抬起了头,他看看气得面色发白的太后,又慢慢转头去看赵祯,最后目光落在了顾西辞身上,他忽然激动了起来,扑过去一把拽住了顾西辞的衣摆:“女儿!你是我女儿!那他……就是我儿子了?!”
襄阳王指着赵祯哈哈大笑:“原来我才是皇帝的爹!哈哈哈!”
“反了!反了!胡说八道!来人啊把他嘴缝上!丢出去!”太后气得喘不过气来,她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赵绮白赶忙过去帮她顺气,同时用一种奇异的神色看着已经疯了的襄阳王。
襄阳王还在仰天大笑,顾西辞叹了口气,猛地出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脖颈,把他慢慢地提了起来。憋得乱蹬腿,顾西辞歪头看着他笑:“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我不是你女儿,赵绮白也不是你女儿。”
“没有人是你女儿。”顾西辞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抬手把襄阳王扔了出去。
襄阳王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面朝下扑着不动了。
“踢到一边就行了,别脏了自己的手。”赵祯嘱咐了一句。
顾西辞点点头,她挽着袖子走到了太后面前,仰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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