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拽着谢少言出了屋子,走廊两侧的侍女们纷纷对二人屈膝行礼,谢少言面带微笑对着侍女们招手打招呼,而顾西辞则一路目不斜视地走出了船舱。
“公主殿下您慢点走嘛。”谢少言被顾西辞扯着衣领子,勒得他脖子很难受,便不满地抗|议道。
因为白玉堂的缘故,顾西辞现在听到那个“公主殿下”就觉得一阵头疼,她松开揪着谢少言衣领的手,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我准你可以继续叫我西辞姑娘。”
“好的,多谢公主殿下。”谢少言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的,他面带笑容对着顾西辞鞠了一躬。
顾西辞翻了个白眼,随他开心了。
出了船舱顾西辞就跟谢少言分开了,谢少言说他要继续去逛海市。他之前开开心心逛到一半,正跟一个卖水粉的小姑娘聊得高兴,就被忽然出现的海市侍卫长带人给“请”走了,所有买东西的都看着他被狼狈架走的身影,之前那个跟他交谈的小姑娘更是吓得捂着嘴缩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她以为谢少言犯了什么事儿惹得海市之主不开心了,要被驱逐出境,生怕自己也被牵连了。
是以谢少言无比郁闷,一定要回去找回自己的场子。
顾西辞觉得谢少言想在白锦堂的场子里面找场子,这本来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她不打算提醒这个熊孩子,还觉得一会儿说不定有场好戏可以看。坏心眼地想了一会儿,顾西辞开始顺着慢悠悠地往外逛,甲板两边是大大小小的摊位。甲板上的是最外层的买卖,交易的不过是些普通的东西,在别处也可以买到的,大家在这里图个热闹罢了,很少有真正珍奇的玩意儿。稍微珍贵一点儿的药材、古董一类,则是在船舱一、二楼,三楼往上都是贩卖情报一类的,还有赌场、茶馆等娱乐场所供客人们游玩,最顶层的五楼是不对外开放的,那里是海市的机密所在,据说最顶级的客人们就会被请到五楼去,由海市之主亲自接待。
顾西辞刚才就是从五楼走秘密通道直接下来的,甲板上人来人往的客人们并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是海市中维护治安的侍卫们和随时行走侍候的侍女们却早就接到了上峰的指示,虽然没有言明顾西辞的身份,但却明确说了“此人乃是最尊贵的客人”,是以所有路过看见顾西辞的侍女和侍卫们都会对顾西辞行礼。
几次之后,顾西辞引起了小贩们和客人们的注意力。有一些稍微有权有势的客人们开始纷纷打听顾西辞的身份,其余人也都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地猜测着。但海市众人听了白锦堂的吩咐后,没人敢往外泄露顾西辞的资料半个字儿,是以不管楼上的大佬们砸了多少银子,却始终没有打听出来顾西辞到底是谁。
人就是这样,一件事情越是遮掩他便越是想得知真相,所以在不知不觉之中,顾西辞已经成了这艘船上仅次于“海市之主”的神秘存在,甚至有人猜测她就是海市之主。
对于这些猜测,还有那些小商小贩自以为很隐秘的窃窃私语,顾西辞从他们旁边走过的时候听得一清二楚,她先是觉得十分无语,随后又不小心听了几耳朵,发现各种猜测各种想法愈演愈烈,哭笑不得的顾西辞只得统统无视掉,随他们怎么猜罢了,她相信如果事情继续闹大了,白锦堂一定会出面压下去的。
但显然当白玉堂出现的时候,白锦堂的智商和注意力都跟着全部转移了,而且现在也没有人会不长眼睛地去打扰正在哄弟弟的白锦堂。所以某些人就趁机钻了空子,当顾西辞在一家买发簪的小摊上闲逛的时候,她被人堵上了。
这家卖东西的人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比顾西辞看着还要小一点儿,怯生生的样子看的顾西辞心生怜爱,便有意照顾一下小姑娘的生意,就在她简陋的摊子边停了下来。小姑娘家的发簪制作得十分精致,银子做底,上面用各种贝壳镶嵌成漂亮的图案,虽然并不贵重,但胜在精巧新奇。顾西辞一向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少女心,以前在开封逛集市的时候她就喜欢看这些虽然不值钱但漂亮可爱的小玩意儿。
而且顾西辞印象深刻的一次,就是她看发簪的时候碰上了前来调戏的庞昱。
这也暗示了顾西辞在逛小铺的时候,一定会被某些麻烦找上。
一个面容俊秀眉目含笑的小哥站在了顾西辞的面前,他恭恭敬敬地对顾西辞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手指着楼梯对她说道:“这位姑娘,我们家主人想请姑娘上四楼喝杯茶。”
“不去。”顾西辞看都没看那个小哥,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一根用贝壳镶嵌成百鸟朝凤样式的发簪簪在头上,拿过镜子左照右照看效果。
听到了顾西辞干脆利索的拒绝声,周围人轻轻抽了一口凉气。顾西辞不知道这个小哥背后的主人是什么来头,但是经常在海市上进行货物买卖的人却十分清楚,他家公子姓王,名叫王俊,家里表面上看乃是东南沿海一代的富商,家大业大富甲一方,但实际上与官府中人多有勾结,横行百姓鱼肉乡里,做过不少缺德事儿。
白锦堂的海市不只是帮赵祯打探消息,什么监视官员暗中探查他们是否有违纪行为、是否勾结当地藩王意图不轨之类的事情也查,所以在白锦堂的授意和刻意接近之下,王俊可以称得上是海市的贵客之一。有好几次他在海市之中对其他人出言不逊意图闹事儿,都被白锦堂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给放过了,所以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明白王公子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大,渐渐地王公子就成了海市上一个无人敢惹的流氓,经常打着请人喝茶的旗号,漂亮妹子就留下,看不顺眼的汉子就直接扔进海里面,嚣张跋扈得很。
只不过终日打雁,总有被雁啄眼的一天,王公子四处踢馆今天终于踢到了一块铁板。不管那小哥如何对顾西辞进行言语上的威逼利诱,大棒加胡萝卜一边恐吓一边给甜枣,顾西辞始终八风不动。开玩笑,堂堂宁国公主还能被你一个小地方的富商给吓到?然而王公子的手下跟他一样没什么自知之明,顾西辞越是推辞,他越是觉得人家故作矜持,一定得带回去让自家公子泡上手。
周围人早就有先见之明地远远躲开围观了,只剩下卖簪子的小姑娘一个人瑟瑟发抖地站在摊子前面,一边期待着千万别打起来一边期待着能有侍卫们过来维持一下治安。然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巡逻的卫队始终都没有过来。
顾西辞终于被小哥烦的受不了了,她深吸一口气,摸出一块从白玉堂兜里顺来的银子递给了小姑娘,把自己心仪的簪子买到了手:“这个簪子我要了。”
“这……”小姑娘看着手里那块买下她所有货物还不能多出来好多的银子,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握住了顾西辞的手臂:“姑娘,你有没有小一点儿的银子……我没有那么多钱找你。”
小姑娘越说声音越低,显然是有些窘迫。
顾西辞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小姑娘的手拍了拍:“不用找了,这些就当我买下了你所有的东西,应该够了吗?”看见小姑娘忙不迭地点头,顾西辞把她轻轻往外推了推:“现在你赶紧收拾东西离这里远一点儿。”
小姑娘看看虽然面带微笑但明显目射寒光的小哥,又看看对她微笑的顾西辞,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那……姑娘你当心!我去帮你找巡查的护卫来!”
“这却是不必——”顾西辞闻言一扬眉,赶紧拒绝,但没等她把话说道,小姑娘已经跑远了。
小哥听到了小姑娘说要帮顾西辞去叫人,然而他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他们家公子又不是第一次请人喝茶了,回回都有不长眼的人去请什么巡查的护卫,但护卫没有一次是真正管事儿的,都是随口说两句便放行了,最后他家公子该干嘛还干嘛。
于是小哥轻笑一声,对顾西辞说道:“这位姑娘,我看你也是个善良之人,让别人因为你而惹上麻烦,这样不好吧?”
“麻烦?”顾西辞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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