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小墨已经转过头,有些严肃的吐出了两个字:“闭嘴。”
小墨素来心思细密,刚刚许宛柔的情绪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车子开进Mark的别墅,许宛柔对身边的司道:“你就留在车上吧!”
司机点了点头,目送她下车,小墨和小白跟在她的身后。
地上的雪已经不薄了,踩在上面还会有吱吱的响声。
许宛柔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许小姐?”小墨问她。
她似乎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她看向小墨,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怎么了?”小墨看出她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他紧张的又问了一次。
许宛柔没有回答他,只是退后了一步。
她原本站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血脚印,看样子那血应该早就凝了,只是被雪覆盖住了,所以一开始他们谁也没有看见。
小墨和小白的脸霎时绷紧,他们心照不宣,那血极有可能是叶恒的。
三个人站在雪中,却是相视无言,直到许宛柔说:“小白,扶着我。咱们进去。”
她不是矫情,只是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脚下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挪移。幸好有小白的搀扶,她才得以走到门前,小白感觉到她的手在抖,看向她时,却发现,从她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他们道,她此时的心里早已是风起云涌。
小墨上前敲了敲门,片刻,Mark才出来开门。
他衬衫的前胸上有丝丝缕缕的鲜血,这会儿也已经凝住了,他看是许宛柔,侧过身道:“进来吧!”
Mark这里她之前就来过,那时是叶恒陪她来定制婚纱,Mark人很幽默,所以那次她很开心。
屋里的摆设一点都没有变,她很喜欢这种法式田园风,她那时还开玩笑的对叶恒说:“等我们结婚了,我就不住酒店了,你也给我买一个这样的别墅,也要这样的装修。”
谁知正巧被刚走过来的Mark听到,他无比委屈的看着许宛柔道:“难道叶没有告诉你吗?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名下的啊!我只是借住,你不会这么残忍要把我轰出去吧!”
此时,眼前和那日的强烈反差,竟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里涩的要命,只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也不敢流出一滴眼泪。
她不敢再想这些,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叶恒没事,一切只是她多想了。
她抬头看向Mark,满眼期待的问:“叶恒呢?”
Mark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转身向卧室走去。她知道,叶恒就在那里,她跟着他,心脏难以抑制的狂跳。
Mark很高,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以至于当她看见叶恒的一霎那没有一点防备。
叶恒就躺在离她不足一米的床上,他离她是那么的近,可的脚却像是生了根,难以移动,她无法靠近他
她多想摸摸他的脸,求他睁开眼,可她却像是被冰封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们明明这么近,却又那么远,人生最遥远的距离不过就是这咫尺天涯。
他身后的小墨和小白虽然早已猜到叶恒可能出事了,可当看见他的那一刻还是不由的心头一震,但是他们又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们知道,他们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走到绝望的边缘了,他们无意中的一个词,可能就会压垮她。
“他是怎么......”许宛柔突然发问,她想知道答案,可是却舌头僵硬,问不出口。
Mark原本早就组织好的说辞,在她面前竟有些坍塌的感觉。幸好,幸好她的眼睛没有看向他,他定了定心神,才开口道:“他在我这里取了婚纱,就着急回去,我想,明天你们要结婚也就没有留他,谁想到,他刚出门我就听到了枪响,等我出去就看到他已经躺在血泊里了......”
许宛柔看向他冰蓝色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问:“凶手是谁?”
她的眼睛很黑,像一个引力极强的漩涡,震慑力极强,让他险些就将真相告诉她了。
他很早就耳闻叶恒有一个很爱的女人,只是一直没有见过。不得不承认,他初次见到许宛柔的时候他有几分失望,因为她神行憔悴,并不引人夺目,可是此时,他似乎明白叶恒为什么那么爱她了。
Mark皱起眉心摇了摇头,道:“我没看清凶手的脸,只是看见那个人好像穿着军装。”
“军装?”小墨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喃喃道:“少爷和军队的人很少接触,更别提有什么仇家了。”
许宛柔一时也想不起叶恒会得罪了什么人。可是,军装?猛然间,一个画面闪过她的眼前,是沈默曦穿着军装,她在那里见过呢?报纸。没错,就是报纸上说,沈默曦去了部队的,而且似乎还子承父业。
会是他吗?虽然她怪他,怨他,可是她最不希望的就是他。可是除了他,还有别的答案吗?似乎没有,明天她就要和叶恒结婚了,而唯一不想看见这场婚礼的恐怕就是他了吧!可他怎能如此歹毒,明明不爱她,却仍然杀了要娶她的人。
许宛柔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看着叶恒,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赌誓般的默念道:叶恒,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
许久,她的身子都站的有些僵硬了,她才轻启薄唇,轻声道:“小白,小墨,带少爷回家。”说完,她转身越过Mark向外走去,外面的雪还在下,只是这次不是下在地上,而是下进了她的心里,连同她的灵魂一起冰封进了这漫漫无边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