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宁的话沈默曦是听见了的,他虽然没有回答,但却来来回回的问自己是不是还不够爱她,每次问答案都是那么的肯定,可他就像不确定似得,一遍一遍反问自己,直到困意袭来,他才渐渐睡去。
他几乎没睡多长时间,就突然听见号角声,那是紧急集合的号角,身边的战友都已经翻身起来装备自己,沈默曦也迅速的起床,整理装备,向操场上跑。前后不到5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已经集合在了场地上,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听见了一个深沉而严厉的声音传来,他说:“你们是来享清福的吗?从我通知紧急集合,到所有人站在这里居然用了近5分钟,你们知不知道5分钟意味着什么?5分钟一支训练有素的珉系军队可以全部撤出一个城镇,也可以做好最严密的埋伏!可是你们,却懒惰成性,我看到你们很失望,我一直以为我的部队会是最锋利的一把利剑,在我方最需要的时候,你们可以出其不意的打击敌人,但是,你们让我看到的却是一把钝刀。”沈政甯已经很久没有来部队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允许,另一方面是他下面的四位师长都他一手提拔上来,都是他的心腹,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把他们提拔上来之后,他便高枕无忧,很少来军队了。这次他来,是因为昶春、靳州战事吃紧,他收辛派最高首长姜珺的急电,让他率部赶去支援。
此时,他虽然接到通就知连夜出发到军队来,可他心里却十分清楚,战争到了这样的时刻基本是没有悬念了,从他得知辛派的行军方向和几次作战方式,便猜想前线的总指挥那里可能出了问题,现在辛军处于欲守无力,欲撤难舍的状态,即使是调再多的人去也是挽救不了局面了,至于他为什么明知如此,却还是要去,也只是因为,情形未定只是,他还要多方维系罢了。
纵观这些年,哪个军区长不是如此,越是知道失败的战役越要积极的向前去,至于明知道会胜利的战役,倒是不计较速度,他也只是顺势而已,谈不上高明。
沈默曦从来没见过父亲这幅模样,震惊之余,心里又是百感交集,又喜又忧,喜的是他心之所向的珉系即将胜利,忧的是他们并不属于那支队伍,战败之后又该如何自处。
整个队伍一时间静悄悄的,与沈默曦不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沈政甯说的每一句话视作人生的座右铭,他们大多是跟着他一路走过来的生死之交,在抗日那些年里,沈政甯就是站在他们身边的守护神,现在能再在军队前看到他,真好。
沈政甯见大家都激动的看着他,有的泪水已经划出了眼眶,他心里纵是感动,嘴上却说:“哭什么,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是吗?见到我出土了,吓尿裤子了吗?”
“报告,不是,我们是没想到还能和您一起上战场。”一个小战士突然上前一步道。
沈政甯拍了拍那个小战士的肩膀笑了,他说:“傻孩子,别当上战场是什么好事,无论和谁一起去,都总会有人回不来。我就是期待有一天,算了......不说了,总会有一天,我们都不用再上战场的。”
沈政甯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慈祥,是沈默曦从未见过的那种慈祥。
沈政甯说完话,走到一旁的赵师长身边,道:“咱们今天先不出发了,等天亮了好好训练一天,给孩子们做点好的吃,明天在出发!”
天亮,天黑,几乎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
晚饭结束的时候,沈政甯叫几个心腹去商量一下部署,几位师长进去的时候,沈政甯已经坐在那里了,他的神色有些疲惫,精神不如早上的时候好,可他还是撑着跟大家讲了一下他的看法,说道最后,他说:“不论是路线还是作战计划都是活的,你们不必认死理,一定按我说的做。我叫大家过来,也是想说一点私事,你们心里也清楚,近半年来我很少过来,我的身体是大不如前,这次我在路上要是有个闪失你们看谁能代替我做这领头羊?你们不必顾忌,畅所欲言就好,说白了,这种时候,大家就是各家顾各家,上面如果再派遣军长过来,我想大家也是不会同意的,不如趁我还好,就先内定个接班人吧!”
几位师长面面相视,孙涯之是这几位师长中最年轻的,性子也素来直爽,见大家都不说话,他便先开了口,他说:“军长,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不仅有上下级的情分,更是有师生之谊,您今天既然给我们出了难题,大家又都不好开口,我就先作答了,还望老师不要怪罪。”
沈政甯笑了笑道:“我既然问了,就是要你们说心里话,你们不答我才会怪罪。”
“我认为第一人选应当是赵禹笠赵师长,他是我们几个中最年长的,也是跟着您时间最长的,从抗日起,他就一直同您一起带领着我们,所以我觉得他最合适。”
沈政甯听了,微微皱了一下眉心,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时候他又将眉心舒展开来,笑着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孙涯之有一点说着了,是跟在赵禹笠沈政甯身边时间最长的人,所以他对沈政甯的了解,绝对不止是表面的那么多而已,他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就好比此时,他已经看出沈政甯并不想让他做接班人,如果想就不会有这番谈话了,因为谁都知道他接替沈政甯的位子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不单如此,他早些日子让沈默曦来军队,就是他事先埋好的一步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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