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蕴空,渡一切苦厄,若被五蕴所覆,便不能认识自己。”
“那‘空’又是什么呀?”
“世上一切事、物、法都在‘空’中,‘空’本身就是存在。但修行的‘空’是指没有,连‘没有’也没有,心里无比清净,无任何干扰,方能证得涅盘。”
“什么是涅盘?”
“对普通人而言,涅盘便是重生,于佛而言,涅盘即得正果。”
“那莫叔叔两手空空的,如何钓鱼?”
“……”
九岁孩童洁净的人生观、物质观,犹如一张白纸,烙满无数的疑问,满满的求知欲和稀奇古怪的问题可以使一个正常的成人几近崩溃,而莫行医,却不厌其烦的一一解答,没有丝毫不快。
走过山下的小竹林,莫行医劈下两截竹竿,穿过池塘畔的柳岸,伸手折了两段柳枝,踱过村口的打谷场,又抽走两根麦草,简易的鱼竿成型了。
在回龙湾畔,寻了一处扁平的礁石,两人褪去鞋袜,并肩而坐,四脚荡在水中,各自支起鱼竿,将尚未摘干净芽尖儿的柳条垂入水里。
长桑毕竟是渔村长大的,从小见惯了村民们打鱼的场面,不禁疑惑道:“莫叔叔,你既不撒饵,鱼竿又没钩,能掉着鱼么?”
莫行医对他笑道:“我今天教你的是以身养鱼,以渔滋身,而不是猎鱼。”他提起鱼竿将竿头递到长桑身前,道:“你握住柳梢,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长桑依言轻轻捏住柳梢,隔了一会,却什么也没觉察到,不由的歪起了小嘴。
“静心呼吸,默背《盂兰经》,用心神去感受。”莫行医尖锐的话语却如同梵音般传到长桑耳畔。
于是长桑调整吐息,依言默诵起早已倒背如流但不甚了解其义的《盂兰经》。
“尔时世尊处大会中。有无数百千天人大众。恭敬围绕听受说法。”
“佛告大众。我有正法。”
“名普摄诸菩萨摩诃萨最上胜行清净妙门。此能圆满一切行故。”
“谓若菩萨修布施行。即能成熟一切有情。”
“若诸菩萨修持戒行。即得一切胜愿圆满。”
“若诸菩萨修忍辱行。即得一切相好具足。”
“若诸菩萨修精进行。即能圆满一切佛法。”
“若诸菩萨修禅定行。能令一切调伏其心。”
“若诸菩萨修智慧行。即能断除一切烦恼。”
“……”
自第一次盘坐在木桶内,以草药汤沐身,印光禅师每念一句,长桑便跟读一句。六年间如此反复,虽然至今都不能完全明白经文之间的含义,但其间的每个字眼他都已烂熟于心。
每每诵读《盂兰经》时,长桑总能感觉到心神一片安宁,他的灵魂彷佛被包容在一股暖流里,暖流回转于肉体内,好似回归到人类初生时最原始的状态,令他无比舒适畅快。
此刻,长桑的身体发肤皆尽张开,那股暖流无意识的循着五脏六腑、十二经脉懒懒的流淌,渗透到每根血管,每处细胞内。长桑如同以往一样,沉醉在这股暖流之中。
然而,当暖流缓缓流经长桑捏着柳条的右手时,指尖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
只是未待长桑仔细的体味这股感觉,那奇妙的异样便已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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