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光城某处,往昔繁华的商业街道,人流似乎还是那么多,但“今日歇业”、“停业整顿”、“低价转让”的牌子,仍透出浓重的萧条味道。
走在这条街道上,李江茫然的表情和大多数人很相似,但他茫然的原因,和其他人却有本质的不同,在大多数人仍在为生计而奔波的时候,他却因为一个无聊的问题而苦恼。
“该死的,如果那个女人要和我上床,我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一阵温热的香风从他耳边吹过,与之同时,他的手臂被挽住,那熟悉的磁性嗓音丝丝缕缕流入耳中。
“你没有叫上张真宇把我杀了,人家很感激呢!”
李江“切”了一声道:“一个靠媚术吃饭的女魔头,怎么能这么没信心!像我这样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怎么会干出这么大煞风景的事来!”
说完,他用色迷迷的目光打量女子全身,垂涎道:“似乎又丰满了一些,幸好我今天带了药久别重逢,来一炮吧!”
**仙低笑了起来,眉目低垂,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药我也带了啊!话说回来,你真的是色迷心窍了,难道你没有看到人家今天特意打扮过了吗?”
李江一愕,再仔细注目时,果然发现,一向火辣打扮的**仙,今日竟穿了一身黑色长裙,外罩雪白的披肩,简单朴素而又优雅大方,全身上下几乎不露一丝肌肤,偏又能处处感受到她惊人的魅力─内敛后的张力,简直就是触目惊人。
李江为之倒抽一口凉气:“乖乖,你怎么是这种打扮,怪不得”
他环顾四周,却见到满街上投注过来的目光,均单纯到令他窒息,因为这其中只有一个意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怎么样,还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他低头看自己的打扮,其实和平日也没有什么分别,一身名牌休闲装,整体可以,细节差劲。清闲随适中略带几分颓废,配合他那张脸,总是给人以流里流气的轻浮感。和此时的**仙站在一起,说怎么不调和就怎么不调和。
幸好“自惭形秽”这个成语永远和混子无缘。第一时间的不适感过去,他又恢复了嘻皮笑脸的德性,甚至还想伸手摸摸,看此时的触感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只可惜,**仙不动声色地打掉了他的爪子。
“不要浪费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直接去旅馆约会也行啊,我是说,约会是个好主意!”
反正,最后也会去旅馆。
街上,那一对极不调和而又极其登对的男女,没入了滚滚人流之中,路旁一幢高楼上,华子岳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的选择真是与众不同啊!”“怎么,心理不平衡了吗?如果换上一个张真宇,或者是区区在下不才小弟我,魔尊大人会不会觉得心里好受些?嘿,男人可怜的自尊心啊!”“”“喂,难不成真让我猜中了?呃”容可为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脖颈上搁置的雪亮剑刃,把什么话都堵回了肚子里去。
前方,华子岳的残像正逐渐消散,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中皇集团的保镖都这么蠢吗?有目标不跟,偏爱多管闲事,放着生路不走,却往死路上撞!”
“哪里,本少年这作法,正是目光敏锐的表现!”
刹那间的惊悸过后,容可为又恢复了一贯的德性:“下面那对狗男女,正是你情我愿、卿卿我我,想必也没什么危险。
“反倒是魔尊大人您,一脸绿云盖顶的乌龟王八样,满面乌光、杀机贯顶,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跳下去将他们一剑四段!身为保镖,职责所在,虽明知这里危险,也不得不上来挡一挡的!况且”
“况且这小子也不是那个被美色冲昏头的傻瓜,知道实力不济,自然也要带上一位信得过的保镖的!”
容可为胸口冒出一团火光,妖鸟朱翎拍动翅膀,从中飞出,落在他肩上,喙剔羽翎,斜睨着华子岳:“中皇集团这一亩三分地上,似乎还轮不到你操心才对!”
华子岳眼中闪过复杂的光彩,终于缓缓收剑:“李江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最大的价值所在。”
“什么朋友,请称呼我们为狐群狗党。”
“哼,容兄,对别人的心思妄加猜测,是件很犯忌的事。这样很不礼貌!”
“抱歉,抱歉,本人散漫惯了,言语上如有不是之处,还请华兄包涵!”
从生死线上走了一圈,容可为也知道给人台阶下。他转过身来笑道:“华兄突然来此,怕不是为了旅游观光吧。要知道,‘异党’的二党魁,可带着大队人马杀到内陆去了,目标可是直指横断山呢!”
华子岳低哼一声,身形一闪,已消失不见。空中只留下他悠悠的尾音:“跳梁小丑,何足惧哉!”
“真牛!”
确认了这魔头已走远,容可为耸耸肩“牛到被幻术和腹语术给骗了!拷,老子要有朱翎在身边,会让你把剑架到脖子上?”
他冷嗤一声,扭头看肩上,却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肩头,作为幻术介质的朱翎羽毛,被长剑从中央剖分两半,随着他扭肩的动作飘飘下落。容可为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幕,深秋的寒风吹来,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嗯?”
他猛然低头,却见到衣服上一道刺目的剑痕由小腹处向下延伸,完美地循着人体曲线,绕到他背后,至尾脊而止。嗖嗖的凉风直直灌入,整个下身都已经麻木了!
又呆了呆,他怪叫着一蹦三尺高,冲着天空大骂:“华子岳!**你妈!”
深夜,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潜入兰光城江家的大宅。此时的江家,集中着中皇集团几乎所有的精英,由中天帝国禁卫军严密守护,堪称鸟飞不进、水泼不入。
而这个身手堪称蹩脚的黑影,靠他三脚猫的功夫,爬过了围墙,在至少十双以上目光的注视下,沿着墙脚边向深处爬去。
“喂!”
容可为再忍受不了这种白痴的行为,没好气地在黑影肩上重重一拍,蕴含的大力,当场把黑影拍了个狗吃屎。
“蠢材,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出去、进来?要不是老子自告奋勇跟着你,你以为你出得去?娘的!你出去打*炮,老子帮你挡祸消灾。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容可为满心的郁闷,诉起苦来滔滔不绝:“操,就算是去打*炮,也要看看炮友的情况吧!她后面跟着的乌龟王八蛋,可是个变态!要不是老子命大,早被他砍成十八段了混子,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他说得口干舌燥,李江竟一言不发,只死气沉沉地趴在地上,容可为看得心中发毛,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
“别烦我!”混子闷声回答。
“拷!你”容可为骂了一声,却又想到了什么,火气渐渐地消了下去。他低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混子身边,靠在墙上。
“我就说过,和**仙那种女人是不能当真的!咱们不计较她杀人如麻,水性杨花,因为你小子不比她好多少。可是,真正要命的是,她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普通人眼里,你是高官子弟,也有点头脑,前途还算远大。可是在黑暗世界,刨去真宇,刨去我们,你小子什么都不是”
“”“算了,你明白了也好!过了这段日子,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把那个女人忘了。再让真宇出手,把‘浮生寄萍术’解掉,那时候,大伙儿又是逍遥自在。何必只想着和那个魔女上床呢?”
“我没和她上床”
“废话,这个我当然知道。要是上了,你还会这么欲求不满的模样?”
“我们只是牵牵手,看看月亮,最多就是亲一下”
“嗯?”
“可为什么,那比上床还舒服?”
“”混子艰难地回过头来,黑暗中,他脸上的表情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那一双眼睛,却是闪闪发亮。
在这样的目光下,容可为觉得全身的皮肤都紧绷了起来,他窒了窒,然后像抓小鸡一样把混子揪了过来:“你你小子不是玩真的吧!”
“谁知道呢?”
近距离看李江的脸,竟仍是一片模糊。他的魂魄似乎不再齐全,说话也虚虚渺渺,找不到根基。
气得容可为直翻白眼,恼怒之下,动作略大,忽又感觉到他的衣兜里鼓鼓的,似乎揣着什么东西。
“什么玩意儿?”
毫不客气地伸手掏摸,却抓出了七八个小瓶子,看光泽、看工艺,似乎已有了一段历史。上面还帖着标签。
“玉玑丹、夺命造化丹、雪参丸娘喂!你哪来这么多灵丹妙药?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在黑市卖出天价!呃,你不要说”
“她给我的,说是在突发情况下保命用,最近,她的情况很危险。”
容可为呆看着李江那开始发光的脸,喃喃低语:“这下,真的完蛋了!”
神圣教廷,阿尔菲歌花园。
世人顶礼膜拜的宗教象征,上帝在人世间最高贵的代理人,近千年来,最年轻的教皇陛下,坐在花园的藤架下,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随着冬日的临近,北半球高纬度的气温也急剧下降,花园内娇嫩的植物显然无法适应这样的温差,纷纷在寒风中倒下。
马文制止了前来维护花卉生机的园艺师。
即使这位园艺专家有一千种常规和非常规的方法,帮助这个花园青春永驻。
“没有必要为了软弱的家伙浪费心思和力量。与其让软弱变得坚强,还不如让坚强变得更坚强其实,如果你之前不是这么在乎它们,也许,其中的一些,真的能够活下来呢?也不会像现在,枯叶飘零。”
园艺师在教皇陛下的训诫下,诺诺而退。想必,这位至尊的话,会让老实的园艺师做上一阵子恶梦吧。
也因为他的紧张,他没有听到后面的一些话。
“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景色
“当万物的生机在寒风中敛藏,作为唯一存在的生命体,总会有一种独一无二的优越感。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克利策主教,你能想像那种感觉吗?”
黑人主教冷笑了一声:“我没有兴趣考虑那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不过,提醒你一句,在那之前,你怎么也要看看我的态度吧!”
马文低笑了起来:“算了吧,我亲爱的盟友。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呢?”
“玩笑?在你信誓旦旦的两次许诺都落空的现在,我不仅要怀疑你承诺的真实性,还要仔细考虑你其他言语的不确定性─也许有一天,玩笑也会变成现实呢?”
“亲爱的克利策,今天你的情绪很不对劲,是因为我那两个失败的承诺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克利策主教撇了撇嘴:“真难为你有这样的自觉,教皇陛下!我本还以为你被张真宇打成了一个神经质的软蛋!似乎只要牵扯到他的事情,你就是那么瞻前顾后!”
“哈,我明白了!”
马文丝毫不在意克利策主教的恶言相向,他反而相当高兴,或者说是嘲讽:“你一定是在因为我否决了对艾玛的暴力行动计画而不满吧!我亲爱的盟友,如果现在就让你和张真宇战斗,你有胜算吗?”
“一个不行,还有很多呢!”
“呵,看来你已经有了很好的算计。那么,也就是说,你准备好了所要付出的代价。然而,再附赠一个‘妖剑百年’,又如何?”
“”“朋友,面对现实吧,在没有得到一个‘天赐良机’的时候,绝不要轻易与他为敌,这是我们用自己的血肉印证来的结论!”
“天赐良机?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祈祷上帝?”
黑人主教大笑了起来:“这个答案真可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张真宇哪一天看你不顺眼,一路杀过来,你又该如何?祈祷上帝快点降下那个‘天赐良机’吗?”
马文摇头失笑:“克利策,你难道没发现,如果真的出现你所说的情况,不正是一个上帝赐与的黄金机会吗?”
黑人主教哑然。
当代教皇微笑着站起来,轻轻拂掉身上沾的落叶,举止悠闲从容:“而在这个机会出现之前,我们只需要等待!哦,对了,有些内务需要我们来整理一下,克利策主教,请把你昨晚的痕迹抹干净,我不想对其他人说,我们周围还有一个比兔子都不如的家伙!”
鲁伊。休文特,异党五大党魁第二顺位,地位仅在首席大党魁克鲁斯皮尔之下。
为人刚毅果敢,能行人所不能行之事,善决断。
每于数息之间判生死之势,无不中者。精修“秘法。生死限”
魔门对异党高层的评价瞬间流过心头。看着眼前的大敌,鲁明昔有着极度的兴奋。
“决眦宗”的“无回路”心法,乃是真正亡命的心法,取“千绝万仞,百折不回”之意,愈是遇到强敌,便越有可能激发身体的潜力。往往在生死相搏之际,得到绝大的突破。
和“生死限”相比,两者倒真有很多相似之处。交手之时,鲁明昔便觉得两者的应用法门,隐有共同之处
“混蛋,大概又是那些圣门叛徒干出的欺师灭祖之事!”
魔门子弟,欺师灭祖之事倒是常干,但那背景多是在争夺门派控制权、修炼奇功秘技时锻炼心志之用。而传承外流,给了外人好处的事情,在整个魔门有历史上,也只发生了一遭。
黑暗时代,魔门正在与炎黄本土各门,以及外来势力斗个不亦乐乎的时候,震惊整个黑暗世界的“叛徒组织”“异党”成立了。当时组建异党的各大力量的叛逃人员近千人,为求生存,其凝聚力大得不可想像。
在初代五位党魁的带领下,他们利用各方力量的矛盾,牵制分化,且勇猛作战,竟然冲出了黑暗世界的合力追杀,冲到索亚古大陆洲的蛮荒地带,潜藏起来。这些人中,就包括了魔门的几位要紧人物。
这几人都是魔门的中坚人物,出于各种原因,和魔门决裂,在加入异党后,亦将其身负的绝学贡献出来,加入“秘法”的创制和研究。由此造成魔门历史上,最大的功法外流事件。
魔门上下,视之为奇耻大辱。但在黑暗时代,魔门实力损耗严重,自顾不暇,当然没法解决此事。黑暗时代之后,异党实力蒸蒸日上,且与教廷、圣战等结成战略同盟,傲然挺立在六大力量之外,而魔门则相对衰落,报复一事,更是想都别想。
千年时光,转瞬而过,时至今日,魔门一统,人才辈出,且时事多变,炎黄与“三大制约”的摩擦不断升级,这是维护他们荣誉的最佳机会。
横断山一战,魔门以有心算无心,堪称大获全胜。以极小的代价全部歼灭来犯之敌。且特意留下教廷、圣战两方的大量俘虏,而将异党一方杀戮一空。如此区别对待,自然是用来挑拨分化的。
没有人会认为,这能够使“三大制约”的稳固联盟崩溃,但教廷与圣战有俘虏的牵挂,投鼠忌器,行事绝不敢过激。异党则完全不同,自“光明的复苏”战役后,他们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打击?自是恨不能杀上横断山,将魔门屠之而后快。
两种行事方针自然会产生冲突,魔门只需在旁稍加挑拨,两眼通红的公牛,便忍不住单独冲杀上来。
事情的发展简直顺利得出奇。
在莽莽群山覆盖的炎黄内陆,魔门用了十多次挑逗性攻击,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终于将异党的人马自鲁伊。休文特以及其下五十余人,困在一处荒僻的绝谷中。
再发动炎黄十绝阵中的“蚩尤战杀阵”布下天魔迷雾,断绝了谷内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此后,更是投毒放火,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最先近的单兵利器“电浆弹”都扔进去不少。
这一番堪称无耻下流的作为,成效显著。异党的战斗人员,在短短几分钟内便下降三成,只余下三十余人面对数百名魔门精锐的连番围攻。
此战,魔门十宗精英尽出,非但各位宗主亲自披挂上阵,就是各宗秘藏不出的长老级人物,也来了大半,统计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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