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年方二十出头的赵林甫入鲁王府任事,其人心机甚巧,颇受你师尊的信重,可是,谁也料想不到,此人居然……居然私通你师尊的妾室,汝师尊震怒,将其仗责八十,充入边塞军中。”
“岂不料,其人到了边塞之后,却结好藩将,出谋划策,便得藩将安达尔常有斩获,对其可谓是言听计从。一次赵王巡边,恰好遇上了赵林甫,识其才干之后,便召至麾下。”
那之后,赵林甫倒也兢兢业业,为当时还未造反的赵王出谋划策,深受赵王信重。而当梦惑大师再一次见到这货时,距离他被赶出鲁王府已然过去了近十年。
而对于赵王收留其,虽然梦惑大师当时心里边有些不爽,但是知道此人对于赵王颇为忠心耿耿之后,自然也就不再多理会。
可谁又料想得到,此人心怀野望,对于权力的渴望是那样的执着,当年,天子登基之后,下令大诛忠于废帝的臣工,正是由于此子的建言。
而梦惑大师终因苦劝不住,亦曾拔剑欲斩赵林甫这个奸佞小人,却为天子所阻,最终,妻子皆没的梦惑大师看到自己兄长已然听不进自己之后,心灰意冷之下,削发为僧,随师尊往江南的兰亭修行。
听罢张九龄的讲述,段少君也不禁颇为感慨地连连摇头。“师尊实在太过善良了。当时怎么不把那货给浸了猪笼,岂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屁事了吗?”
“……休得胡言乱语,现在你清楚你师尊与那赵林甫的恩怨了吧?”说得口干舌燥的张九龄饮尽了杯中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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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能不清楚吗?师尊居然被赵林甫那厮给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难道要削发出家,可能就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头发会有朝一日绿意盎然才对,段少君这厮没心没肺地坏笑着想道。
嗯,若是此刻梦惑大师在此,并且知道这货在想什么的话,保证二话不说,亲手把这货给倒吊起来,然后亲手拿铁丝编个猪笼把这货沉江底方能解气。
“段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笑得这么鬼鬼崇崇的干嘛?”张九龄不耐地问道。
段少君赶紧换了一副严肃地嘴脸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师尊从来不说……嗯,那什么九龄兄,那依你之见,小弟这一次科举,是不是全无希望了?”
“这倒也不是……”张九龄考虑了半天之后,缓缓地言道。“照惯例,若能够拿到春秋社诗会前三甲的才俊,是不可能连科举都不中的,这个惯例,已经沿续了数十年之久,而今,已经成为了一种定规。若是你此番能够夺得诗、词之一的前三,那么,若是许恩林敢不取中你,那么,在京的读书人必定会有所动作。”
“如今,陈贵妃与赵林甫合作,意图劝说天子立后,而诸位成年皇子强烈反对,如今正是焦灼之时。想必那赵林甫不敢在这样的时候,再去另生事端,所以……”
段少君听到跟前这位老谋算深的张大尚书也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心里边那颗久悬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听九龄兄你这么一分析,我可是放心多了。”
“当然,若是你胸无半点墨水,考试其差,那么,到时候,不是别人会成为受到攻讦的对象,而是你,会成为我大唐读书人中的笑柄。”张九龄翻了个白眼,不阴不阳地道。
“可能吗?”段少君很嚣张地吸了吸鼻子。“区区春秋,靠的就是记性,这玩意小弟我想有就有。至于策论,还不就是忽悠,就看谁能够忽悠得高大上一点……我说九龄兄,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小子能不能正经一点,这可不仅仅事关你的未来,还关系到你的师尊,更关系到我大唐的未来。你却在这里给老夫大放厥词!”张九龄感觉到大脑里边的血管正在呯呯狂跳,随时都有炸裂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