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王爷啊,不错不错,可是比为兄我有前途多了。”段少君打量了几眼,从一开始到现在,真的没发现王爷与普通有什么区别。
或许有,嗯,相比起那票狐朋狗友而言,李玄显得更正人君子一点,也更虚伪一点,也更宅男一点。唔……果然不是普通人。
“……我说兄台,你这样的态度,实在是……”李玄两眼一黑,自己道出了身份,居然换来了这么一句就像是在挑哪块肉肥廋恰好的话。这,这实在是太让李玄觉得很郁闷,难道说王爷的身份就那么……
“难道说你希望我不明觉厉,细思极恐,纳头便拜,抱你大腿,求你跟我做朋友?”段少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一脸郁闷的小受脸宅男王爷。
“这个真不需要,唉,算了算了,这样其实更好,只不过兄台你实在是太过淡定了,实在是让人觉得那什么……莫非兄台你早就猜到了?”李玄干笑了两声,臊眉搭眼地挠了挠头道。
“你说对了,其实,我是从师尊的身份开始起疑心的,而之后,很多事情放在一块分析,很快就能够得出结论。”段少君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王爷其实很不错的,既平易近人,又待人亲和,在我看来,你很不错。”这句是真话。
李玄眉开眼笑发谦虚地道。“哪里哪里,也就是一般罢了,话说兄台,等到了明年兄台来京之前,记得来信知会小弟一声,到时候小弟定当远迎。”
“放心吧,你在京师可是地主,不宰你宰谁,到时候可别心疼钱。”段少君放声大笑道。
“切,请别人,我或许还会犹豫一二,若是请少君兄你们,就算是花再多的钱我也觉得值,这半年来,兄台对小弟照拂有加,小弟焉能不知恩。”李玄看着跟前潇洒从容,仿佛永远都这样自然而然的段少君,打心眼里敬佩,这半年来,跟这家伙实在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登上了船头,挥手拜别了友人,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码头,李玄悠悠地长吐了一口胸中浊气,终于又要回到那勾心斗角,无时无刻都得小心翼翼的京师了。
还是这逍遥自在的兰亭好啊,就算是有个脾气暴燥的叔父管束,可是,有像段少君这样的挚友,胡小娘、西门栋梁这样的损友,生活远远比在京师有趣得多。
当然,让他觉得最深受其影响的,自然是那个今日前来送别自己的段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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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那看似戏谑的言语中,还有那不经意的交流中,往往都能够透露出很多关于做人的道理,李玄实在是获益非浅。
别的不说,就说自己那个虽入佛门十数载,却脾气仍旧不怎么的叔父,如今的梦惑方丈,经常被这哥们给气得暴跳如雷,经常叫嚣要抽这不开眼的孽徒一顿。
可哪一次不是重提轻放?而且,叔父就曾经在言语间透露的只言片语来看,在他的心目中,段少君很是被其看中,不然,为何叔父有弟子三十余,却唯有段少君被纳入门墙而不剃度,为俗家却能承其衣钵。
可惜,自己的父亲,如今的天子屁事也不干,成日躲在深宫后院与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陈贵妃躲猫猫玩。而把朝庭大事,尽委于赵林甫这厮,就算是每旬一次的朝会,天子也大多就是表示一下存在感,吭吭哧哧几句,从来不管大臣们的意愿,拍屁股就闪人。
好些忠于任事的大臣,因为站出来耿直而言,被赵林甫进了馋言后,父亲连问都不问,要么流配,要么贬谪。说来,连李玄自己都觉得奇怪,每个月他都要进宫去见父皇,而父皇虽然年过六旬,须发皆斑,但是精神抖擞,眼不花,耳不聋,指点自己的课业毫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