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佑珥是个称得上狂傲的女人,虽然哪,她自己并不承认。
男人是什么滋味,她并不介意品尝。而什么时候品尝,则要依她的心情和感觉。相对于十八岁就将纯真的躯体送给男人品尝的少女,她的二十六岁是老了点。
其实,是很老很老很老才对。
呃,言归正传
必佑珥是一个专业的摄影师。
十六岁在影楼做小妹捞外快,二十岁入摄色做摄影助理。别告诉她要用心学习,志不在此,能混到三流大学的毕业证已经不错了。二十二岁正式成为杂志的聘用摄影师,因为她拍出的一组图片在展览中引起爆场。毕竟,在一堆玩技巧玩光圈、玩色度玩明暗、玩痛苦玩战争的图片中,四个小天使争夺一颗苹果是件有趣的事,而收尾的一张,是遭到牙齿侵略被留下四种不同牙印的苹果仔仔。整组图片很简单,也轻易地吸引了观赏者的眼球。她其实不觉得这组图片有何可取,只不过适巧与深沉的图片形成鲜明壁垒,让她有机可乘罢了。
她也是个凭直觉做事的女人。
直觉是人类下意识的行为,也就是未经充分逻辑推理的直观。所谓凭直觉,即是她做事一向依着本能,感觉好就欣赏,感觉不好就抛弃。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缺点,但在关佑珥身上,却成了再适当不过的优点。这在她成为专职摄影师后更为明显。
这个女人也很矛盾。
私生活上绝对的直觉第一,而工作上却能做到无门派之偏见,也就是在保持直觉原则的基础上进行适度软化。举例说,若被派到令她生厌但无法推辞的模特儿拍广告(虽然机会小),最终在杂志上印出的只会是产品和身体的某部分,且分不清是哪一部分,至于模特儿的脸任你天马行空地想吧。对此,产品商往往竖大拇指,也正是这一点,让摄色的总编辑大感欣慰。
想尝尝男人是什么滋味,这念头早在二年前就存在了。似乎是秋天的某个黄昏,她正为某品牌香水拍摄一组杂志广告,脑中突然就蹦出了一句“我也该尝尝男人的滋味”因当时正在工作,念头闪过后便被她抛于脑后,当停止忙碌,念头居然像幽灵一样在脑中跳闪舞,挥之不去。
对于“性”她没什么特别的原则。只觉得二十四岁的年纪,过了面对咆哮大海起誓的青春,但也没到干燥花阶段,正是品尝男人的最佳年龄段(她是绝对不会有汗颜之感的)。
就算儿时被灌输了传统的贞洁观,也给五花八门的世界感染殆尽。是故,她雄心勃勃地开始寻觅、估量可以品尝的男人,而这一找,竟然给她找了两年之久。所以,她又老没错,姑娘她二十六了。
老天似乎在玩她啊,给了她“思想”却不给她“机会”?
两年哦,真该死的锻炼人的耐心和毅力。
她长得不差吧。就算一张脸看了二十六年,有点审美朦胧,至少夜半出现没吓坏小朋友(在头发飞翘的状况下),不会有碍观瞻被人当成月球表面(即脸上肌肤坑坑洼洼),更不会像野兽派或分割主义的油画,为什么为什么
没人追?
不是。
没有那些狂蜂淫燕啊,不不,是英俊又帅气的男人在身边跳舞?
也不是。
唉!首先她想申明,想尝男人的滋味和性豪放是不可以划等号的。
有了这个念头,只表示她会在日后的生活中多加留意,并在一定的契机下完成它。问题在于,没有一个男人能让她主动扑上去。简言之,他们全部不能勾起她的“色心”更甚至,完全没有绮念。就像一盘没放调料的生菜,如何下口?
哎噢,既然找不到,就放过她吧,没有经验她可是一点也不介意。何况,她自认保持着非常优良的习惯爱干净。
因为爱干净,所以绝对不随便找个帅哥充人数。这种事情算是人生的一种享受吧,怎么也不能用没有烧卖虾饺凑来衡量。
司马温这个男人,直觉上不差。虽然拼命想否认自己的种族兼民族情节,她还是得承认,东方帅哥比西方帅哥合她的脾味,也比混血帅哥易于让她接受。
嗯,司马温是个是个
哎呀,千百万别指望从关佑珥嘴里吐出文学感超强的词汇,天生没长几颗浪漫细胞的家伙呃,是天生别树一帜的性格美女,此时已沐浴完毕,正晃着脚从床这头滚到床那头,脑子里想着白天的男伴。
他的人让她不讨厌,他的吻唔当然也是不讨厌。那天停车搭他的确是一时兴致,看他时也没什么电不电的感觉,但啊啊,这要归功于她的另一个优点重承诺。
必佑珥是个非常重承诺的人,如果,她承认那是自己承诺的话。
离去前,他眼中闪过的惊悸她看到了,既然答应再见面时给他答案,而他们的确也再见了,装矜持就太假了点,倒不如大方些。也正是那一刻,两年前的熟悉感突然闪过脑海,心中竟有“就是这个男人”的念头。
认准了一件事,她下决心的速度向来很快。在一刹那,她有了选择。
于是,她挽起他,心中不讨厌;吃光他舔了一半的冰激凌,也不嫌脏。向他提出不计未来的异国热恋,完全没想他若拒绝该如何是好。幸好,他没有拒绝。接下来,他开始主动搂她的腰,吻她的脸,开始对她依依不舍。
果然没看错,他对了她的脾性,而她对他就像就像啊,像相机对景点的自动聚焦。
嗯,没错,自动聚焦这是她脑中最形象的描述。而她今日所做种种,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拐他上床。
“滴答滴答咔当!”
老式的钟摆晃过罗马数字,跳入深夜。加拿大的秋天日照时间渐渐缩短,如今已近夜半,该休息啦睡吧睡吧去梦中变白雪阿拉丁、坐南瓜车
啊呀,忘了提一句,关佑珥的另一个好习惯就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半,准点睡觉。
好比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过五分了,一直挂线的电脑因为没关,使得她的msn通讯栏内又蹦上一个好友在线。
“滴滴滴”对方见她在线,立即传来信息。
“谁呀?”半眯着眼爬到电脑边,一见闪动的图标,当下睡眼成龙眼。手忙脚乱“啪”的一声关掉通讯窗口,再一鼓作气关机拔电源,耶,over!
重新趴回软床,正庆幸着,不想三分钟后,电话响起,悦耳的铃声在半夜听来就像闹钟一样。
真不想接啊,如果按拒听呼,不行,这位的来电绝对不能拒听。挣扎翻滚,关佑珥拿起电话“喂?茜儿啊(茜:发西字音),这么晚你还没休息?”
说完,赶紧拉远电话,以保持耳膜不受高分贝刺伤“啊右儿,我说过多少次,强调过多少遍,我叫茜儿(茜:发倩字音),萧茜儿,不叫西儿。虽然茜字有两个发音,我相信老头绝对不会叫我西儿,他都叫我茜儿的。”
“知道知道,西儿。”躺在床上点头,她无意改正。
此举又引来电话那头的哇哇乱叫:“茜儿茜儿,我叫茜儿。来,跟着我念一遍,欠债的欠字音,茜儿。”
“欠儿。”临睡点将近,关佑珥没多大精神,从善如流。
电话那头似乎满意了,传出一段不短的笑声后,以非常兴奋的语气道:“右儿,加拿大帅哥多不多?多拍点带回来欣赏,能勾引一批回来也不错。”
“勾引?”关佑珥清清嗓,脑中跳过司马温俊气的脸,无声轻笑,她冲萧茜儿道:“欠儿,我叫佑珥,不是右儿,也不是右边的,你再故意发音不准,我只好把你变成西儿。我了解你的心情,你羡慕我的名字比你好听,但名字是父母取的,你就将就着用吧。”好怜悯的语调。
话筒那端沉默片刻,突地调高分贝:“右儿,你别以为跑得远我就压不到你,你总要回来工作的,看我不”
“不什么啊?”毫不客气地打断,关佑珥以十分之一的气力发声“大姐,我睡觉时间到了,你也快点休息吧。”
“休息?”萧茜儿开始磨牙“小姐,我没你那么好命,你现在是休假,我可是累死累活地上班呀。看表,现在几点?”
“十一点十五分。”准确报时。
“你哪个时区?我哪个时区?啊?”最后的“啊”字近似歇斯底里。
经萧茜儿提醒,关佑珥将陷入朦胧状况的脑袋抽回清醒,想了想,恍然明白后得意笑起来“哈哈哈,西半球现在是半夜,我当然要睡觉。茜儿,好好工作,记得午餐搭配要营养均衡。”
东半球此刻大约中午时分,难怪萧茜儿火气这么大。
萧茜儿是摄色的副总编,据她自己说,二十五岁入行做编辑,现已有十年的丰富经验。而这十年的经验通常被关佑珥这么利用
“三十五岁的女人,要注意午休保养,要当心咽喉炎,别叫那么大声。好了,为了不打搅你工作,为了让你有充足的时间保养脆弱的胃,享受难吃的便当,我特别为你节约时间,挂啦。”这样,应该算是混过关了吧?
“别想。”那头不上她的当“我正事还没说,你别想睡觉。”
吓,正事?什么正事大得过她的好习惯“茜儿,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先别管,说,你为什么总要强调我是三十五岁的女人?”这一点让她很不爽啊。
必佑珥呵呵直笑“你是在羡慕我比你年轻吗?”
“”呜,她还真是羡慕啊。萧茜儿怒哼:“真高兴用年龄打击我,能让你得到小小的满足,我的荣幸哦!”“不敢不敢。虽然我笨,只有强调年龄才能对你造成实质性打击的事实还是知道。”她小小地谦让。哦,真是美德,连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一下了。
“你”萧茜儿似乎气结。
必佑珥闭眼微笑,隔着电波想象她气青了脸的样子。不行,时间快到了“什么事,茜儿?如果是公事,我现在休假,不必告诉我。”
听出她的困意,萧茜儿也不开玩笑“摄色冬季展览十二月开始,今年你又在下半年请假,不如趁休息多拍些作品参展。你知道,‘色展’是公司老板开创的,现在已在东亚区打出名气,除了本公司作品,其他国家的摄影界也会拿些作品参展,角逐前三名。而且我听说今年美国摄影协会也会参考,总编很重视,让我们镜头放亮点。”
“销假再拍也不迟。”
“小姐,等你销假已经是十二月了,拿什么展啊?”
必佑珥掏掏耳朵,为自己辩护:“哪有?我只请到十一月尾。”
“是啊,请到十一月的二十九号。回公司正好十二月一号。”凉意地警告,萧茜儿碎碎念。不管是跟团的还是跑外景的,她全通知到了,只有这个家伙,玩得影子也不见,还拒听她的电话好多次。
是吗?关佑珥不甚清醒地算着,半晌后“”“喂,右儿、右儿?”
“呼”
“右儿?关佑珥?”
“呼呼”
“可恶,你居然挂我电话咦,不对,没挂呀啊你居然在听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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