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算了,虽然不想让方蔚蓝误会他有女友,但是总比被当成变态来得好。当然,那些女人对他又从鄙视转为同情,同情?
唉!
算了,只怕愈解释愈糟,干脆选择一笑带过。
“方小姐,谢谢你。”申冬澈由衷感谢,要不是有方蔚蓝,他不会有勇气去女性内衣专柜替芳霏换内衣。
方蔚蓝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善解人意,而且人缘极佳,几乎与每个楼层的专柜小姐都有交情,当她主动提出要替他换内衣时,他简直觉得她看起来像个小天使。
她笑声爽朗,性格外向,与她那天带咚咚求诊时的无助完全不同,让申冬澈有点迷惑,她有时候看起来好脆弱,有时候凶巴巴,然而现在却很开朗。
“不用客气,申医师,告诉芳霏,下次不要再这么整你了。”
“我怀疑芳霏是不是上过你的爱情讲座?否则怎么对我这个男人这么有办法?”他打趣道。
她笑了“不,不是她有办法,是你人太好。”
人太好?
说中他的痛处了,他就是无法拒绝菡妮,最后才会被菡妮拒绝。
“你的理论很有趣,你都是这样对待你的男朋友的吗?”不知怎么,申冬澈一提到她的男朋友,胸口却酸酸的。
“申医师不知道吗?所谓婚姻专家都是没有结过婚或已经离婚的人,会教别人谈恋爱的人,自己未必谈得好恋爱,会告诉别人该如何做的人,自己也未必做得到。”她表情瞬间闪过一丝落寞,让申冬澈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
难道,她的恋爱不如意吗?申冬澈想问,却觉得这样未免太冒昧,毕竟他们才见过两次面,还不熟就问人家的感情似乎太不礼貌。
站在百货公司门口,车辆川流不息,街灯闪烁,方蔚蓝穿着深黑色及膝羊毛大衣,换去了专柜制服,里面穿的是一件灰色背心裙,手腕上挂着米白色提包,脚蹬一双同色系的尖头马靴,不规则的鬈发散落在她肩上,和她并肩而站,他突然发觉她比他印象中还要娇小。
他没有看错,一抹忧伤从她眼底掠过,现在这个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女孩,真的是刚刚那个阔论高谈、热情洋溢的方蔚蓝吗?
“你要不要”
去喝杯咖啡?他想开口邀她。
话没说完,一辆红色轿车夺去了她的目光。“我男朋友来接我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
真糗,申冬澈朝她挥挥手,觉得自己方才的念头好傻。人家可是名花有主,怎么可能答应跟一个陌生人去喝咖啡?
望着她俐落地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向他比了个手势,带着笑容离去,申冬澈瞬间感到身体的温度也被抽离了。
他多么希望她可以留下来。只要一下下就好,真的,就算不喝咖啡,站在原地多聊聊几句也行。
铃铃手机响了,申冬澈低头看来电显示,是申芳霏。
“喂?哥,你有没有帮我跟蔚蓝换乳霜?”
“换了,连黛安芬都换了。”他没好气地答,这申芳霏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恶魔,不,应该说其实她的母亲才是幕后黑手,从小就教导他要对女生体贴,要照顾女生,要对女性尊重,要对老婆大人唯命是从。
亏他对向来对女朋友体贴,照顾女朋友的食衣住行,连她家的狗坐月子他都不敢怠慢,对女朋友尊重,对女朋友唯命是从,结果呢?
人还不是跑了?
他得到了什么?
一张好人卡、一颗破碎的心,还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我没盖你吧,方蔚蓝是不是长得很漂亮?跟你很配对不对!”
“配个头?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老哥,看不出来你这么直接,马上就问人家有没有男友?”
“申、芳、霏,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谁要你帮我介绍女朋友?”
“呵呵自从菡妮姐离开你之后,你有多久没有和其他女人约会了?是老妈怕咱们家香火会在你这一代就断了,才会要我找机会让你出去见见世面,所以我说得没错吧?想开点,外面漂亮美眉多得是,干麻把自己弄得跟清教徒一样?除了蔚蓝姐,那黛安芬的纪姐姐是不是也不赖啊?一次介绍两个给你够意思吧!”
什么黛安芬的纪姐姐?
他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方蔚蓝,根本不记得卖黛安芬内衣的小姐长得是扁是圆。“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连内衣都是故意拿错要我去换的?”他眼角抽搐。
“呵呵老妈在叫我了,我要挂电话啰,掰”
“申、芳、霏,你那边听起来明明就很吵,是不是在pub?想骗我,有种叫妈来听电话,喂!申芳霏,申芳霏,申”
望着已断线的手机,申冬澈呆了几秒,突然想起了几天前,方蔚蓝也曾经在他诊所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咆哮。
为什么老想起她?说穿了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为什么他却如此记挂着她?
“今天上班还好吗?楼管没有缠着你吧?”
彼家洛握着方蔚蓝的左手,说好今天要带她去一家高级法国餐厅,庆祝他跟朋友合伙开的汽车精品店开幕。
百货公司一楼的楼管朱志明是公司股东的小舅子,仗着姐夫在公司的势力作威作福,明明有老婆了,却还是很喜欢利用职权跟专柜小姐打情骂俏,大家平常对他敢怒不敢言,只有蔚蓝从不给他好脸色。
“没有,我今天心情”她话到唇边,就被他打断。
“知道吗?今天小周他们请了好多朋友来捧场,生意好极了,我的店面虽然不大,但是卖得东西一流,相信不久后,等业绩稳定,就可以扩充三倍大,成为台中最大的汽车精品店,蔚蓝,你替我高兴吗?”
“嗯,我今天”
“蔚蓝,我真的很想快点扩店,只要让我好好赚这一笔,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小周说他还想在西区开分店”
彼家洛总是这样,只会对她画大饼,却从来没有实现过,她不喜欢他不切实际的思想,也不喜欢他那群只会饮酒寻欢的酒肉朋友。
还有,他从来没有好好倾听她说话。好闷哪,她望着车窗外的夜景,玻璃反照她一张寂寥的脸。
那种无力感又涌了上来,家庭的重担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以为顾家洛可以减轻她的负担,可是现在只要他不成为她的累赘就谢天谢地了。
昨夜母亲又打电话向她哭诉,电话这头她无言以对,对于不负责任的父亲和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她已经麻痹了。
“蔚蓝,你有没有在听?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在西区开分店?”
“家洛,我跟你妈妈都不需要你有多么大的事业,只要你踏踏实实做事,当个小生意人或业务员都好,我都会很高兴”
“够了、够了,你跟我妈一样啰唆,扫兴!”顾家洛孩子气,每每说他几句就翻脸。蔚蓝了解他脾气,干脆不开口,就这么僵着。
电话猝响,打破窒闷的气氛。顾家洛带上蓝芽耳机“喂?小周,嗯,要聚餐?可是我现在要带蔚蓝去香颂不行啦,我不能赶过去,可是”顾家洛瞥了身旁的蔚蓝一眼,换做平常,他一定会跟蔚蓝改时间,赶过去续摊,但现在气氛很尴尬,他不想再火上添油。
“去吧!我们改天再去吃,反正店又不会不见。”方蔚蓝说道。
“谢谢你,宝贝,就知道你最善体人意。”顾家洛感激地说。其实是因为她已经完全没有心情跟他去品尝美食。
“前面停车,我自己坐公车回去。”下了车,她走往最近的公车站牌,顾家洛临时放她下车不知道几次,她习惯了,只是今天觉得特别难受。
铃铃包包里电话铃响,她拿出手机,是母亲的电话,她按下no键,拒绝接听电话,不必听也知道,每次总是在争吵中结束谈话,母亲嗜赌如命,打电话找她从来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心情也不好,懒得理,免得又吵起来。
抬头望着天空,灰灰红红的,夕阳与乌云揉成一片,分不清谁是谁。她的心也是这样,分不清快乐或悲伤,总觉得两样永远同时并存,但快乐的不纯粹,悲伤的也不痛快。
二十公尺外,申冬澈正在内车道,当他看见方蔚蓝的背影时,简直意外。冷天穿着黑大衣的小姐多得是,但是那双白色马靴他绝对不会认错。
莫非是上天听到他的祷告?
彼不得临时从内车道超到外侧的危险,申冬澈只想再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