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是非常耗费时间的事,这一画,等玉龄回神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胤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不远处看书,半分都未曾惊动她。
玉龄忙放下画笔,净了手,然后才走过去道,“爷回来了,怎么不让人叫我?”
“无妨。”胤禛放下书,掐了掐眉心,脸上露出几分疲色,道,“看你这般用心,怎好随意打扰?”
玉龄见他一脸疲倦,身体先于思想,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替他按压太阳穴,缓解疲劳。这原本是她上辈子学的,身体好的时候,父母下班回来,就能享受一下她的服务,都已经形成习惯了,一看人面露疲色,就忍不住想动手。
等玉龄反应过来,只恨不能剁了自己的手。正要告罪退下,胤禛却放松身子,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福晋的手艺不错。”
玉龄也就不好说要走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心想我也是练了好多年的手艺,当然好了。
“不是说福晋画了梅花,怎么我瞧着是前儿送来的那盆水仙?”不等玉龄说话,他又问道。
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玉龄便顺着他的话道,“原本是在外头画梅花的,只是画到一半时,佟姑娘过来了。说是太过清寒,意头不好。妾身想着她说得不错,就没再画了。”
胤禛原本舒展开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颇为不悦的道,“不过一幅画罢了,有什么意头好不好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福晋,什么时候轮到佟家的姑娘来品评了!
玉龄再如何,也是四福晋,佟家想把佟芷儿送进东宫,那也要看皇阿玛的意思。在胤禛看来,这分明就是白日做梦,被眼前的富贵荣华迷了眼睛,真当自家是“佟半朝”,能左右皇家了!
还有那个佟芷儿,胤禛对她的印象非常糟糕!
想巴着太子并没有错,可一边吊着太子,一边肆意亲近其他皇子,没个顾忌,全无半分女儿家的矜持,在胤禛看来,简直可以算得上不要脸了。所以佟芷儿时常借故亲近他,可他从来都冷着脸,离得远远的。
却没想到,她竟得寸进尺,找起自家福晋的不是来了。
想到这里,胤禛睁开了眼睛,淡淡道,“往后她再来,你只推说不方便就是了,不必应酬。”
玉龄松了一口气,“那太子殿下那里……”
“我自然会去同太子说。”胤禛道,“只管放心便是。”
“知道了。”玉龄立刻高兴起来,终于摆脱这个大包袱了。她含着笑问,“都这个时辰了,爷回来还没用膳吧?”
“福晋都还在作画,自然没人安排爷用膳。”胤禛抬了抬下巴,语气淡淡的道。
玉龄立刻道,“那妾身这就去安排,之前庄子上的庄头送来的年礼,有不少野味,我让人收拾出来了,今儿爷也尝尝咱们自己庄子上出产的东西。”
最好吃完了记得要带我出宫这事,玉龄在心里默默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