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墨妈妈笑了笑：「言言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唇一直都是微微向上翘的喔！一副女儿我的心情很好你快来问问我的样子。」

    墨咏言笑被墨妈妈的话气惹得笑出声，在她回话前又被墨妈妈追问，她揉了揉据说上翘的唇边：「也许吧，我的心情的确不错。」

    知道墨妈妈会追问，墨咏言便主动说了：「遇见了一个想见的人，然後发现了一些之前自己不知道的事。再来，就是想通了，没有压力了。」

    墨咏言说得没头没尾的，惹来墨妈妈的连番追问，她笑了笑，没回答，不过墨妈妈忆起前阵子两人的话题，没猜出前面说的人，但猜中了後面想通的是什麽一回事。

    「真好啊，青春啊青春。」细节逼问不成的墨妈妈感叹一声，摊倒在沙发上。

    墨咏言推了推她：「好啦好啦，你快点回房上游戏杀只怪做个任看个风景青春一下啦！」

    墨妈妈双手握拳：「对！妈妈也要快点升上二十，打王换神装！」

    墨咏言挥挥手，目送她回房间：「要打副本时记得跟我说一下，我去帮忙。」

    墨妈妈伸出手挥了挥，然後便回房间「青春」去了。

    墨咏言收拾好碗筷回房後，因为游戏时间都耗尽了，便打开电脑，打算专心做报告。可是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坐在书桌前整整一个小时，敲出的字数还没一百，脑袋一直在想风迹月影，还有璟色暮夕的事。

    风迹月影，一个上辈子对她说「爱她」的人。

    两人的相交源於她在世界频道上的公会招生广告。实际上是怎样的招生台词她已经忘记了，反正多半都是欢迎新手欢迎单身欢迎成群结队更加欢迎名字带月的玩家加入温暖的家之类的。而风迹月影，他密了她，加入了月色撩人。

    记得刚开始时风迹的话不多，但是很喜欢听成员间的玩笑话，每每在欺负某某公会成员时，总会添上几句。虽然当时的他很少在公会内说话，但是在等级比他低的成员在公会频内求助时，他总会帮他们一把，也会在公会内组每日团，跟等差不多的成员一起冲等做任务。因为风迹刚入会时等级不高的关系，她跟他在公会内的小圈子不一样，就算风迹的等级都快赶上她了，他们也很少会组队。

    月影蝶和风迹月影互相对大家的印象，大概就只有名字跟自己有点像，见到对方的名字出现在公会频会多看两眼的的感觉吧！

    两人真正开始有交杂是在她「失恋」之後。当时的她想着要自力更生，在爱姐的帮助下，慢慢学习各种技巧。那个时候，正好是结婚系统开放後不久，无瑕人生的结婚技能和加成都很不错，很多玩家都为了好处而随便找个人凑合结婚。当时的风迹月影，亦是如此。

    接着，便是很俗套的，因为名字相似而被公会的成员们卖力撮合，反正两人也是想要结婚技能的，公会内能内部消化就最好不过。本着忘记一段恋爱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爱的理念，在爱姐的说服下，她和他，就成为了千千万万对新人当中的其中一对了。

    在结婚之前，她曾经跟风迹说过，他们只当一对普通因为技能而结婚的游戏公婆就好，平日打怪副本什麽的一起打也可以，或者只要技能结婚後各玩各的也行，不谈情不说爱。风迹当时点点头，还笑问，那喊老公老婆也不行吗。她想了想一般公会内那些因为种种好处而结婚的成员，其实绝大部份都是无意往现实发展，但也会唤对方为老公老婆，算是一个对游戏伴侣的尊重什麽的，便允了。

    也许，「老公」和「老婆」这种亲密的称呼实在是太会拉近人的关系吧，特别是对於二十出头的两人来说，喊着喊着就好像生出些感情了。

    与此同时，她觉得，风迹似乎是越发在意自己了。好想躲，又躲不了，她也曾经直白地问过，风迹当时严肃地否认了。当时的她，只能相信。

    後来，许诺和夏雪在一起了，爱姐也离开游戏了，她和他也离开了月色。那一天，她哭了，他一直陪着她。

    然後，风迹对她告白了。也没有说马上就想往现实发展什麽的，只是对她说，至少在游戏上，他们可以先做一对亲亲密密的公婆。她自己，也第一次，生出想要试着去爱他的想法。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要两人都在线上，就绝大部份的时间都会待在一起。不论是做任务还是刷副本，甚至是看拍卖逛街发呆，风迹也会跟在她的身边。

    尽管两人常常待在一起，但不知怎的，风迹在结婚时比她还低上两级的等级，变成了比她高出两三级。她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她下线後仍然没离开游戏，暗地里在打怪冲级。而她，亦从和他一起打怪，变成跟着他一起去较高级的怪物地区打怪冲等，被他护在身後，偶尔补补刀，用仅有的一两个治疗技能帮他补补血，不过，她的主要任务还是发呆。

    假如，这件事是发生在她刚进游戏的时候，她会很高兴吧，心中暗暗兴奋自己找到个大神包养自己──之类的。可惜当时的她，比起被护在身後无所事事，更想靠自己一己之力去做点什麽事。

    每每她说出口的时候，风迹都会愣一下，然後道歉说他没有这样的意思，她自己想打的话可以一起打，不想打的话他可以去陪她逛街买东西或是去看看风景。

    她的上线时间一向很长，基本上就是整天都泡在游戏里，假如他们不快点打怪的话，风迹就会待她下线後再打怪冲等，一打就打通宵直到她再次上线赶他去睡的事实时有发生，没两星期，自己又和他一起打怪，希望尽快练到上封顶等级。

    然而，当时的风迹已经比她高出五六级，而且练级时，他又大多选择打等级比他还高的物防低的法系怪。她根本就打不动比她高快十级的法系怪，结果大多时只能在一旁帮打他在攻击的怪。偶尔自己打错怪或是站位不好惹来主动攻击的怪时，还会因为血量飘忽而让风迹分神照顾自己，一个坦两只怪，简单地说，就是拖後腿。

    假如她去换回自己能打的怪物区域的话，风迹当然也会跟着她。客观来说，她的杀怪速度在同等级的玩家来说算是颇快的了，饶是如此，她辛辛苦苦打完一只怪时，比她高上几级装备也是主要加攻击的风迹打得更快，已经杀完第二只甚至在打第三只第四只，让她觉得别扭非常。最终，又变回他打怪她发呆的状态。渐渐的，这样让她生出一种压力。

    风迹他对她很好，好到，她不知道该怎样回报他。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买。她不想买的，他就陪她打陪她刷。她很努力想要去爱他，但进展不怎麽顺利。她知道，自己很失望，他也很失望。

    同时，不知道是急了还是什麽，风迹对她的请求，也慢慢增多了。从一开始说他想听她唱歌，到後来他让她唱的都是甜密的情歌，到再後来，他总拐着弯想从她口中听取更多的「老公」这个称呼，还有「喜欢你」「爱你」等词汇，让她不但生不出爱情，更开始生出拒绝感。

    慢慢的，他对她的好，变成了压力；他半哄半迫的要求，变成了她喜欢不上他的理由。他的好与不好飞快累积起来，并在某一天，压垮了她。

    最後，她拒绝了他，彻底地。

    然後，他苦笑着和自己解除了前後加起来也没有半年的结婚状态。

    再然後，不出一个月时间，他便从游戏中下线了。直到她死，也没有再见过风迹月影上线。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风迹的「初恋」，不过从今天他跟会长的对话来看，似乎在意的是另有其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月色撩人的一个新手小会员。

    不知道这是本来就有发生过的事，还是说，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上辈子风迹没有这麽早就加入月色撩人，这段时间倒是她上辈子进公会後不久的时间。刚成立的公会人员流动总是很快，记得从她加入月色到风迹被她喊世界的招生所吸引而密语她加入月色的这几个月当中，成员可以说又是转了一波又一波。

    这辈子，也许是因为她认识了左慈和小慕，并且透过副本又跟会长和爱姐认识了，所以左慈和小慕要帮风迹通过新手副本时才会找会长，然後，才会被拉进月色，认识了上辈子几个月不再在月色的某个新手成员？

    一想到上辈子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风迹也许这辈子爱上月色撩人内的其他成员，她就觉得心中既是欣慰又有点百感交杂。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吗？

    受过後来一连串的事情，自己对风迹倒是没有离婚当时的排斥了，反而，在遇上那些不快乐的事情时，她会在想，假如自己没有跟风迹离婚的话，那她会不会，日子就能过得好一些呢？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一遇上不好的时候，就会万般忆起对方的好。虽然未至於做出埋怨对方这种惹人厌的无理至极之事，但的的确确，那时的她曾经後悔过跟他离婚。

    不过，谁又会知道要是风迹看到自己实际上没有那麽美丽可人後，又会不会嫌弃自己呢？

    不对，应该也不会。假如真的是嫌弃自己，那麽左慈绝对说不出那麽中立的说话。

    墨咏言笑了笑，摇摇头，还想着过去的事情也没有意思。她努力过，爱不上他，这是事实。她不就是因为不想再承受他对自己的好而生出的内疚而离开他的吗？

    她总不可能走回头路。

    轻轻拍了拍脸颊，墨咏言开始想像起风迹月影在意的对象会是个怎样的人，并默默在心中把公会名单默想了一遍。

    墨咏言闭上眼睛，诚恳地在心中默念祈求。

    希望，会是个温柔似水的小女人，这样的温柔女性，想必能够把他不时出现的霸道从好的方面看吧？

    或者，是个活泼热情的小女孩？这样的人也不错，风迹其实满孩子气的，有人陪他一起疯一起癫也不错。

    虽然这想法出自她的口中似乎不太合适。不过，她是真的希望他能找到个互相相爱的人。真希望，这一次，风迹月影能找到一个对的人。不要再遇上自己这样的，花尽百般功夫讨好，连性格也改了，结果还是被拒绝的人。

    想到这，墨咏言又想起璟色暮夕来。

    自己本来想推开他的，免得再来一次那样的情况，给了对方希望後又给对方更大的绝望。那样的事情，那种差劲的拒绝方式，最受伤害的当然是风迹月影，但是，她所受的伤，其实也不少。至少，她在那之後，她自责过不下十次，也想过很多次明明还有很多拒绝别人的方式，暗骂自己怎麽偏偏就是选了那种我配不上你比起我有其他更适合你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之类的方法……真的，糟透了。

    璟色暮夕……

    她和他，不知道最终又会不会走到她和风迹的那一步呢？

    也许，不会吧。

    璟色暮夕跟风迹月影，是那麽地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而且……她，好像，对璟色暮夕有一点点好感。

    至少，璟色他，有一种风迹不能带给她的安全感。

    想着想着，早就从书桌转移到床上的墨咏言闭上了眼皮，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