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喜欢水。在河边想心事,听着潺潺流水从耳边漾开,那些苦涩的时光都好像变得有些温柔。少女的心绪、情思和对世事的感慨、悲喜和欢乐都在这一片流动的水波里沉淀,被涤洗的纯净。于是,就那样在河边一坐就是很多年。
那些年身边的亲人一个个逝去,最后连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去了。开始有了新家,就算是再血浓于水的亲情,从小不在一处,之后不管怎样小心翼翼努力,也经营的惨淡。
那些年也曾固执的恋过一二人,少时的爱格外认真,也格外冥顽不灵所以终究伤透了心。
妈妈常埋怨的说“这孩子连饭都不吃了就喜欢看水”单纯的弟弟说“二姐姐,你们山上是没有水的对吧,你那么喜欢河。”是的,我喜欢水喜欢河。没有人知道,我在大年初四的午后曾匐在河边的大石上哭的快要断气,那么疼痛而清晰的感觉到漂泊无依孜然一身时也不过19岁。当然很多年来我还是孜然一身。少女的心事早已淡了,儿时的记忆,以前的家都遥远的像是前生。只是,那一场兵荒马乱那一段世事无常还深刻在骨髓里,像老人经年的风湿或伤寒。我立过的水之湄,秋草离离。两只三只白鹭鸶在水面徜徉嬉闹。喜鹊栖在那对岸的一排杨树上叽叽喳喳。和风拂枝,不察不觉,减了岁月,淡了心境。
然后忽然觉得人生不必再急着表达些什么。你说或不说,一切美好的或不好的的日子都会过去。
这样的北方小城,冬雪一场,岁寒降至。
你渐渐晓得没有什么是长青的,也没有什么是走不出冬天的。
风雪在途,且伤且歌,且行且笑。
透过纯净的玻璃窗向外看去。早晨的太阳从那些低矮的民居探出头来,橘色的光辉将那些深灰的屋脊淡成浅灰。飞鸟从杨柳柔软的的垂枝间掠过时尾部的羽毛似乎都是彩色的。一渠清水在通江路低矮古旧的石桥下静静流淌。绿萝爬到了窗台,吉吉叶的花开的正好。我开始满心欢喜的感慨这日子的美好。
其实昨日,就在深夜我还在悲悼我行将就木的青春,感慨庸碌烦扰的世事。然后不经意的在一个早晨突如其来的邂逅一场美好。
时光茹素,水之湄,心之境,一直在变。不变的是,我们也不会年轻太久,等待太久,或痛苦悲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