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蘭的三观都有些不好了。
他们穿过一道走廊,最后在后面的一栋院子里停下。
这里处处戒备森严,这不大的院子被围的铁桶一样。白秀蘭汗颜,真不知道这路七哪根筋搭错了,弄个压寨相公也不找个年轻貌美的!
口味真独特。
进了院子,白启山趁热打铁硬气了一把,跟来的随从都没打发走了。他才急急奔向白秀蘭,面有焦色。
“秀蘭,家中现在如何了?”他抿了抿干燥的唇,眸中担忧真真切切:“……你怎么到这山寨?你娘呢?她……现在好吗?”
说到陈氏,他声音忍不住哽咽了。
他心里最难以割舍的是陈氏,自成亲后,他对陈氏的宠爱到了旁人难以理解的地步。若非如此,陈氏也不可能在那个吃人的宅子里活的单纯无知。他爱自己的妻子,爱自己的儿子。
抬手狠狠搓了下脸颊,他眼圈通红,喉咙滚动:“秀蘭,你快快告诉我,你娘和你弟弟都如何?”
他被关在这里,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陈氏。
那个女人啊,单纯无知,又善良可欺,他有些后悔之前把陈氏保护的太好,让她对这个恶意的世界无法适应。半年的时间,他在漫长的沉默中思考,陈氏该怎么活下去?悔恨,痛苦,懊恼折磨着他。
白秀蘭想了想,如实说道:“都很好,你不用太担心。”
无论如何,白启山对于白秀蘭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
这都到了安全地方,顾钊见白秀蘭根本不需要自己跟在身旁,就离远了一些,转身到茶几前倒了一杯凉茶灌进肚子里。
冰凉液体滑入胃中,沁的他打了个激灵。
体内依旧烧的厉害,像是旺盛的火苗,他又接二连三的灌了四五杯才压下那邪火。
转身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的肌肉都酥软了,整个人松懈下来,头就开始尖锐的疼着,胸口的伤口也疼痛难忍,他不动声色的埋头处理能看到的细碎伤口。
那父女说话声音不大,就在不远处,说到情深处,几乎是要抱头痛哭。顾钊弯唇露出个笑,说不出几个意思。转头不再注意他们。
顾钊咬牙撕开已经干涸粘在皮肉上的衬衣,疼的脑袋都麻木了。
“我这事说来话长,误打误撞被抓到山寨,回头有时间再细细和你说。”白秀蘭声音和软,温温柔柔。“现在关紧的是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半年前得到消息,全家都以为你——去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启山打断了,他抿了抿唇,紧张问道:“你们都以为我死了?你娘……难过了吗?”
白秀蘭声音渐渐沉起来。
“哭的肝肠寸断,若不是弟弟还小,她怕是早跟着去了,爹以为呢?”
白启山和白秀蘭坐在相邻的椅子上,他抬手盖住脸,逼仄的沉默过后,他声音沉闷低哑。
“我对不住她……”
白秀蘭不说话。
她没说瞎话,当初白启山去世,陈氏确实难过的恨不得死了!
她忽然觉得少了什么,视线一转就落到坐在最角落的顾钊。
他不知什么时候就移到了那个位置,皱眉咬牙和身上衬衣作战。白秀蘭眉峰扬起,忽然很想笑,此时的顾钊像条被遗弃的小狗。受伤了,躲在角落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