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日六时,从湖北石首出发,沿沪蓉高速,向安徽进发。过武汉,于黄石中餐后,经安庆,桐城,直奔安徽庐江。
晚7点,暮色渐近苍茫时,车过桐城。
看到桐城二字,浮想联翩。不由自主地对明清时代桐城派的老祖宗们,又生出无限的敬仰之情来。
老实说,一直想把自己当文人看待,或者狂妄了点,但是自己对自己还真不愿也不敢妄自菲薄的。也许正因为这样,作为荆州人的我,时不时地生出许多自豪感来。原因是,明清文学三大派,桐城派、公安派、竟陵派,三分之二是出于大荆州的,可见“唯楚有才”也并不是很虚狂的。而最直接的原因,却是竟陵派的发祥地天门,乃生我养我的故乡,公安派的发祥地“三袁故里”公安,则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和竟陵公安的亲密接触,不由得不生自豪。以钟惺和谭元春为代表的竟陵派“幽深孤峭”的文风,刻意雕琢字句,求奇求新的风格,虽语言佶屈,艰涩隐晦,然其自称的“空灵”文风,曾经却真是我的楷模;而以袁宗道、袁宏道和袁中道三兄弟为代表的公安派,是晚明诗歌和散文声势最浩大的文学派别,其“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的“性灵”风格,和竟陵派的“空灵”风格一样,曾让我向往不已。
但是,一直以来,我对桐城派的景仰,则远远超过了其他两派的,或许,只是因为没有和桐城派亲密接触的原因?或者是,但不尽然。
桐城派,即桐城文派,分桐城古文派和桐城散文派。始于宋,崛起于明,鼎盛于清。有“天下文章其在桐城乎”之美誉。其代表人物为方苞、刘大魁、姚鼐。还有震撼就是,此派人物,随便说出几个,譬如曾国藩、吴汝纶、马其昶等,都可以让我们吓一跳,桐城派里,1200个作家,2000多部作品,随便扔出来就是经典。我读初中的时候,最喜欢的文章是方苞的狱中杂记和左忠毅公逸事,而姚鼐的登泰山记更是我发誓要横念倒背的经典篇目。“桐城诸老,气清体洁”其“清真雅正”的“载道”文风,咱整个儿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终于,我今天可以路过桐城,可以和桐城派的老祖宗们呼吸同一片空气了,并且是用心灵呼吸而不是用肺呼吸。终于,我和明清文学的三大派,都有过“亲密”接触了,爱文喜墨之人有幸如此,夫复何求?虽然,桐城这块写满智慧的土地上,几百年前的书卷气,到现在怕是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了,可是,我们是不是依然应该在那平静安和的田野里,来寻找桐城那条文化的根呢?我们是不是应该,在现代文明的氛围中,嗅出桐城几百年前老祖宗们创造出的书卷气息呢?
我想,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