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月躺在聂平身旁一夜都没睡,天亮了,聂平要下床时她就闭上眼睛,甚至还发出轻微的鼻声,假装自己根本就是睡死了。
梳洗完毕后聂平又走回床边。他很清楚他的小妻子是在装睡,因为她姿势僵硬,而且鼻声做作。
“梦月!”他轻声喊她,对着她裹在被子下动也不动的身子蹙眉。“我知道你醒着,起来好不好?我要出发前去黑风寨了,在这之前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他还是要走?还是要丢下她自个儿去?楚梦月好气好气,紧闭双眼怎么都不看他。
聂平见状,苦恼地抿紧双唇,最后长叹一声:“你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我说过很多次了,为了你的安全所以才不能带你去,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那她的心情呢?他不也全都不明白吧?楚梦月在心里嚷,双眼闭得更紧了。
聂平盯着床上的人,感觉无奈和挫折感在体内升起。他想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狠狠摇晃直到她脑子清醒为止,或是干脆打她的小屁股一顿,让她知道什么时候不宜耍大小姐脾气。
可惜他没有时间,石破军应该已准备就绪在外头等候,楚兄和嫂子想必也等着为他们送行,他把该说的话说了马上就得上路。
“既然你不想说话,那么就听我说吧!”他开口道:“我和石兄这一去短则三、四天,长则一个礼拜;也许无法逮着那家伙,但希望能找出些关键性的线索。接下来的话你听仔细了,我不在银月山庄这几天,你要乖乖待在庄里,没有人陪伴的话绝对不能外出,更不能进城去,知道吗?”
床上依然没有动静。
聂平的双眉高高耸起了,他向前一大步掀开了被子,抓住楚梦月的手将她拉了起来,无视她的尖叫抬起她的下巴,唇专横地压上了她的。
这个吻一点也称不上温柔,而且只持续了一眨眼的时间,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呢,人已经又“啪”的一声被“摔”回床上了!
“记住我说的,乖乖待在庄里别惹麻烦。”聂平以还算温和的语气对她说,接着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踏出房门,楚梦月就开始掉眼泪。没想到他真这么硬心肠,居然还是留下她自个儿走了,一点都不留恋,脸上也没有依依不舍的神情总而言之一句话,聂平对她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想到这里眼泪就掉得更凶了。
楚梦月一直在房里待到下午才出现在大厅,因为肚子实在饿了,又想起就算饿死了也没人心疼,于是就赌气到膳房先找了好些东西往肚子里装。
大厅里只有江青璃一人在,一见楚梦月进来马上就站起来。
“我正想着该不该到你房里去瞧瞧呢!”江青璃眉头轻锁。“你是怎么了?梦月,连着两天都睡到这时候吗?至少该起来送送聂平啊!”“他高兴上哪儿去是他的事,我干嘛非得陪着他起个大早?”楚梦月双颊鼓起,轻哼了声,径自在江青璃旁边坐下。
“你和聂平吵架了吗?”江青璃见状惊愕地低喊。“才成亲两天,怎么”
“是他不好,嫂嫂。”
“聂平哪里不好了?难不成你还为了他昨儿个进城去的事生气?”
“他是为了追查千面夜盗的事才进城去的,我已经不气了。但今天呢?任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带我一块儿去!才成亲就扔下我出远门,如果换了三哥这么对你,嫂嫂难道不会生气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江青璃捂着嘴咯咯笑。“即使只有几天,梦月也不想和聂平分开对不对?真是恩爱啊你们。”
“才不是这样。”楚梦月跺脚辩解着,接着就低下了头。“就算我不想和他分开,他却是毫不留恋就扔下我离开了,这也算是恩爱吗?”
“这么说来,你是气聂平不肯带你一起去喽?”江青璃替她倒了杯茶。“我听你三哥说过,黑风寨和银月山庄就隔着一个山头,这一路翻山越岭,辛苦是不用说了,也许还会有危险,所以聂平才不肯带你一起去吧!”
“我去了会成为累赘吧?”楚梦月感觉眼眶又热了起来,赶忙挤出虚弱的笑容。
“聂平为什么要娶我呢?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奇怪。”
江青璃闻言蹙眉。
“你怎么了?梦月?好象成亲之后倒变得不快乐了?”
楚梦月摇摇头。
“没这回事,我就是我,才不会为了那个臭男人心情不好。”
“你这是嘴硬吧?”江青璃摇摇头,喝了口茶。“夫妻可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梦月。你也知道聂平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一个仇人,他之所以会拋下新婚的你上黑风寨去,无非也是想尽早解决这件事,你应该体谅他才对啊!”“报仇就这么重要吗?”
“因为聂平是个重情意的人啊!”江青璃微笑着说:“为了未婚妻的死,多年来执意追查凶手,这样的男人既然娶了你就不会辜负你,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对象。”
“未未婚妻?”楚梦月手中的茶洒了出来。“谁的未婚妻死了?”
“当然是聂平的,所以才必须找出凶手为她报仇嘛!”江青璃发现楚梦月脸色苍白,这才领略到自己也许说了不该说的话。“这梦月!聂平难道没有告诉过你?”
“他说了,他当然告诉过我。”楚梦月倏地站起来。“刚刚吃了太多东西,我想到院子里去走走。”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江青璃则开口喊住了她。
“你没事吧?或者还是我陪你一块儿去?”
“不用了,嫂嫂,我会有什么事呢?只是吃太多了,有点不舒服,走一走就没事了。”她在泪水滑落前跑出大厅朝院子而去。
楚梦月跑到凉亭里,见四下无人正想痛哭一场,柱子后头忽然传来叹息声,吓得她几乎放声尖叫。
“谁在那里?”
“是我啊!小姐。”鹊儿抚着胸走出来。“小姐忽然大喊,吓了我一大跳。”
“我才是差点让你给吓死!”楚梦月瞪了她一眼。“你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躲在柱子后头叹气。”
“不知道为什么,今逃诏不动就想叹气。”鹊儿说着,又长叹一声。
“你这丫头无忧无虑的,学人家叹什么气嘛?”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但”鹊儿停顿了一下,接着抬头喃喃说:“那位石公子好象生我的气了。”
“啊?”楚梦月皱眉。“石公子?你指的是石破军吗?”
“嗯。”“你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了?”
鹊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问:“他说只要他戴上了面具就没有人能认得出他来,这是真的吗?”
“大概是吧!”楚梦月皱眉回想着。“你不记得了吗?刚见到他时,他是个叫化子,谁能把浑身脏兮兮的家伙和现在的石破军联想在一块儿?”
“不过说来奇怪,打从我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后,不管他戴上什么面具,扮成什么模样我都认得出来耶!”
“咦?不会吧?他的易容术听说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你怎么可能看得透?”
“就是这么奇怪啊!”鹊儿接着沮丧地说:“你知道吗?小姐,今天早上他也戴了面具,我开口喊了他,结果他就回头瞪我,狠狠地瞪我耶!”
“所以你就不停地叹气?”楚梦月以暧昧的眼神盯着她瞧。“我哪天不狠狠瞪你个两、三回,怎么就没见你在乎过?鹊儿啊鹊儿,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位石公子了?”
“喜欢?”鹊儿拼了命摇头,把脸都摇红了。“不是的,小姐,我只是个丫环,要在你身边伺候一辈子的,怎么可以喜欢像石公子这种人呢?”
“石破军是哪一种人?”
“石公子风度翩翩、武功高强,他喜欢的一定是像小姐一样的大家闺秀。”
“我问你喜不喜欢人家,又没问他喜不喜欢你。”
“我早就决定了,一定要嫁给很爱我的人。”鹊儿道,声音似乎带着些许遗憾。
楚梦月闻言神色一黯。
“是啊!别管你爱谁,嫁给爱你的人就对了。”
鹊儿疑惑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这么说?小姐,好象姑爷不爱你似的。”
他是不爱我,他只爱他死去的“未婚妻”这些话楚梦月只在心里说,一说出口,只怕她要在鹊儿面前哭了。
“别再叹气了。”最后她苦笑着对鹊儿说。“去做你的事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一静。”
鹊儿一听楞住了!她家小姐居然说要静一静?明儿个的太阳可会打西边出来?
聂平和石破军骑马走了一整天,夜里在林中歇脚。
“今天早上你戴了面具,我以为你打算易容上黑风寨。”聂平半躺在地上对石破军说。
“我对易容术失去信心了。”石破军吞了口干粮后回答。
聂平闻言扬起眉。
“百变书生怎么会忽然对易容术失去了信心?”
“还不是那个叫鹊儿的丫头,不管我易容成什么德性,她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怎么可能?”聂平失笑问。
“我试了几回,没有一次例外的。”
“哦?”见石破军说得气恼,聂平的兴致也出来了。“这可神奇了,她是怎么办到的?”
“对她而言那似乎是易如反掌。”
“真是怪事,你的易容术被誉为鬼斧神工,一个不懂功夫的小丫环是如何识破的?”
“我也在想,我的易容术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猜你的易容术一点问题也没有。”聂平低头微笑。“这样吧!回银月山庄后我们来做个试验,到时候就能知道我的假设是不是正确了。”
“你打什么主意啊?说又不说清楚。”石破军蹙眉。
“暂且搁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嘛!”
石破军点点头,把手中最后一点干粮塞进嘴里,跟着喝了一些水。
“我们这么马不停蹄的,明天正午前应该可以到达黑风寨吧?”他问。
聂平没有回答,取出向衙门借来刻有骷髅头的暗器,仔细端详着。
“这究竟是不是黑风寨的东西呢?如果不是,我们这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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