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竹一点也不明白,雷翔宇要她穿著男装一同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他来说,来回穿梭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之间,不论达人、富商到贩夫走卒,他一律都能谈上那么几句,偶尔还对擦身而过的姑娘送送秋波,在她看来,他简直比水中的鱼更悠游惬意。
反倒是她,除了一路上就这样被他拉着走之外,她实在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他又到底打算做什么?
今日的天气稍霁,天空不再灰蒙蒙的一片,可她却觉得之前灰蒙蒙的天空似是驻进了她的心头。
他真的是一个完全不照牌理出牌的人,而她那一向轻易能看透他人心思的本事,在此刻,完全失去了作用,她对他将要做些什么,一点儿底也没有。
“你别绷着一张脸好不好?”
雷翔宇突然停了下来,让专心思考的寒竹差点儿撞上他,虽然她稳住了身子,却也在心中捏了好大一把冷汗。
“你到底有什么事?你是看我哪个地方不顺眼?还是你觉得这样做很好玩?”
寒竹已经快失去耐性了,她从来就不知道有人能够把她逼到这种地步。
“没有、不会、没错。”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像个天真的小孩。
他的回答让寒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当她发现自己竟然做出这种不合时宜的表情时,当下脸色更阴沉了。
她一向是自制而有礼的,可这一招似对眼前这个男人一点效用也没有,那她又何必苦苦压抑自己的不满?
是,她是承诺他可以拥有一切的自由,可她从没有想过,这得赔上了自己的自由。
这男人想上街招蜂引蝶是他家的事,有必要硬拉着她作陪吗?还是他想证明他很有女人缘?
他难道不记得自己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交易的关系,他也用不着这般正大光明的在她的面前和姑娘们眉来眼去吧!
当这样的想法一浮现,又结结实实的吓着了她自己。她一向是事不关己少操心,对她来说,自扫门前雪可是她坚信的做人原则。
相较冷梅偏爱道家的无为思想,她则倾向于“拔一毛以利天下不为也”的杨朱思想。
在中国以儒家思想为本体讲大爱的制度下,像杨朱这样的思想是不被允许的,是以千百年来的文人对杨朱的思想不仅评价不高,就连谈到此人也是一脸的不屑。
可杨朱的思想又哪儿不好了?
他虽“拔一毛以利天下不为也”可也是“拔一毛以害天下不为也”总比那满口的仁义礼智,私下却勾心斗角来得好多了,不是吗?
人呵!还是保持些距离得好。
像之前她和他相敬“如冰”的日子不也自在,反而是今日的情况,倒教她全身上下不舒服。
“天空好不容易放了晴,怎么阴霾全到你面上来了?”他明知故问的嘲笑。
“一般人不会要自己的妻子扮上男装,看他如何对过往的姑娘送秋波的吧!”
寒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强压下心头那陌生的騒动。
“别告诉我你在吃醋。”他帅气的一笑。“无聊!”她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慌。
“我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你这样毫不犹疑的否认,会让我好伤心的。”他抚着胸口,一脸夸大的痛苦表情。
“我想你不会没事就只为了拉我出来做这些事吧!”寒竹选择忽视他的话,她总觉得和他接触得愈多,自己的心情愈容易被他所左右。
“你不觉得你一天到晚留在家中实在太闷了?”雷翔宇边说,边和走过身旁的小贩买了一支糖葫芦。“看看!这世界上好玩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个堂堂七尺之躯的大男人,手中拿着一支鲜红的糖葫芦,窄面说有多不搭就有多不搭,可他仍一派自若的样子,对着街上投射过的眼光报以戏谨的笑容。
“有什么好玩的?”寒竹不改她的冷然。不过说真的,她不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有多好玩。
“我打赌,你根本从没有好好的上过街。”雷翔宇不接受她的反对,一把将手中的糖葫芦塞入她的口中。
她原本想反驳,可口中那酸酸甜甜的滋味,特别得让她不由得打消了主意。这糖葫芦她以前倒常看冷梅吃,她认为那是小孩子的玩意见,她从来没有也不想吃看看。如今尝来,她似也明白为什么冷梅没事总爱缠着人上街给她带几串回来。
“我明白街上是怎么样的。”不就是人、人、人,再不就是一堆烦死人的喧哗声,她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吗?
“是吗?”雷翔宇摇摇头“你的成见太深了。”
“我有什么成见?”寒竹否认。就算她真的有什么成见,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承认的。
他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就往前跑,让寒竹只能皱着眉头忍受四周好奇的目光。
这个男人是怎么一回事,他似乎就不理会他人的眼光。
“喂!你不觉得这样做很不成体统吗?你没有发现大家都在看你吗?”她终于忍不住的开口。
“是吗?大概是看我拉着一个俊男而不是美女,太不符合我的本性了吧!”雷翔宇一点也不以为意的笑笑。
“你难道一点都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寒竹皱起了眉头。
“我就是我,只要我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就行了;至于这天要下红雨、他家姥姥生小孩,干我什么事?”雷翔宇一脸的不在乎。
听了雷翔宇的这些话,再看他一脸的坦然,一个念头猛地如雷打进她的脑海中,天!她做了什么?
“你是自由的?”她深吸了一口气。
他能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这对他来说,世上根本没有事能牵绊住他,因为,他的心根本不会被人所左右。
她怎么忘了这一点,十几年前的他还只是个青涩少年,他当然会觉得自己是不自由的,可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能掌握自己的生命。而她
竟是无事来搅动一池春水!
“我当然是自由的,连我娘都说我是自由过了头,这天下没有什么事能阻止得了我,当然,除了莫名其妙的娶了你这件事以外。”他自嘲的笑笑。
说真的会娶她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前阵子老是失常,对她做出一些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反应。
“原来”寒竹浮出一个像是自嘲的笑容。她的自以为是。原来他根本不需要她做这些事,而她竟枉做了小人,还以为自己做的是最正确的。
不知为什么的,雷翔宇不大喜欢寒竹脸上飘过一丝阴霾,那抹清冷的笑,让她看起来简直像是迷路的小狈,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一般,让他有种想把她揽在怀中好好的疼惜一番的冲动。
不远处的一阵騒动,一下子引住了他俩的目光。原来是一群地痞流氓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围着一个算命老先生,打算要砸他的摊子。
“你想做什么?”一看雷翔宇一个箭步就想过去,寒竹下意识的拉住了他。
不是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但那群人少说也有十来个,人是要救,可总得有个十全的对策才是,若贸贸然的上前,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糟了。
“路见不平,气死闲人。”雷翔宇打小就是哪边热闹哪边钻,要他不凑热闹,比要了他的命还教他难过。“你担心我?”他挑起一边眉头,不改他的戏谑本性。
“我只是不想看你鼻青脸肿的,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寒竹没好气的说。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正经的时候?
“放心好了,除非我愿意,没有人可以动得了我这张俊逸超凡的俊美容颜,不然不知有多少女子会哭红了她们的双眼,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她这意料中的回答,隐约竟给他一种失望的感觉。为了拂去这莫名的感觉,他玩世不恭的口吻变得更是溜口。
寒竹不再多说什么。看了他一眼。便乖乖的跟着他走向那算命先生的摊子。
那个算命先生穿得与一般在街上随处可见的相命先生并无异,可奇怪的是,却让人看不出年纪。
是的,他有一头看似花白的头发,可他的脸又看不出任何的皱纹,但若真说他是少年白头,他那像是看尽人世的眼睛,又让人不敢妄下结论。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感觉在寒竹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油然而生。
“发生了什么事?”雷翔宇一脸笑意的问:“你是什么”一听到有人多管闲事,那为首之人原本要破口大骂,可一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后,马上转成一脸的笑容。“原来是雷少爷,真是荣幸。”看来那些地痞流氓还不至于有眼不识泰山,这也教寒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至少看在雷霆山庄的份上,这些人不至于太为难雷翔宇才是。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这样围着一个老先生?人家也是吃口饭,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太为难人家了,不然传了出去,倒教人家笑话你们是以多欺少。”
雷翔宇瞻摆明了就是在说眼前的这些人以多欺少。他也知道这些人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脸上却还摆出“我就是这个意思”的样子。
那些痞子一听,眼睛瞪着老大,个个脸上都流露出按捺不住的愤怒。
那为首的锦衣男子只皱了一下眉头,一脸的假意恭敬地道:“雷少爷,您实是不知,这老头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小弟今日只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您不可能不赞同吧!”
“如果不介意,可以说给小弟听听吗?”笑话,这些痞子根本就是欺负人,还打着这么好听的借口。虽然心中是这么想,雷翔宇还是一脸的笑意。
寒竹看得出雷翔宇笑脸之下的轻蔑,看来要他不管这档子闲事是不可能的了。
“你不知道这老头有多可恶,他说我在午时一定会被骗,然后成为众人的笑柄,而且还说我会自动送他一百倍的酬劳,你说可不可笑?”那锦衣男子一脸气愤。
“可这算命本是信则听之,不信则放之,你又何需这般介意?”寒竹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开了口。
“这位是”那锦衣男子虽不识得男装后的寒竹,但一见她俊逸的打扮,又和雷翔宇定在一起,想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口气也不由得放轻了些。
“他是我的“好”朋友。”雷翔宇也不理会瞻听在他人耳中有多暧昧,只是一径好笑的看着一下子张大了口的锦衣男子。
“这”锦衣男子没想到雷翔宇会这样说,而且承认得这般爽快。
不过这也难怪,眼前伫立在雷翔宇身旁的男子,美得连女人也比不上,要不是他对女人的兴趣比对男人大得多,蔗儿怕不也给勾走了魂。“今天小弟刚巧有这么个雅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个赌?”雷翔宇笑得好是无辜,可聪明如寒竹,却明白他的笑容表示有人要倒大楣了,而那个倒霉鬼蔗儿还一脸有趣的看着雷翔宇。
“什么赌?”锦衣男子的脸都亮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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