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我院子里的丫环,就应该与其他人一样,平等对待。”顾芝容缓缓道。
雪雁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顾芝容,目光里有讶异,有惊喜,有不可置信……终于,慢慢垂下头去,低声道:“多谢小姐。”
顾芝容看着雪雁,她知道面前这个丫环是个聪明人,而她,更喜欢把话更挑明一些。
“雪雁。”顾芝容沉沉开口,“你既是我屋子里的人,就该清楚我的为人,我不信任的人我是不会用的,而我要用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背叛我的。老太太把你调到我的屋子里,个中是非曲折想必你我心里明白,我也不想点破。你打算留在这里,还是到别处去,考虑清楚之后再告诉我,我不会为难你。”
雪雁身子陡然一颤,她没有料到顾芝容居然看得这么通透,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竟能洞释悉到人的心里去。讶然之余,又觉得释然,她不是正等着这一天吗?等着顾芝容的这些话,只有把话挑明之后,才能完完全全,死心踏地的跟着五小姐。
雪雁缓缓跪了下去,平静道:“五小姐,奴婢早就选择好了。”
顾芝容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终于,唇边绽出一丝笑容:“你且退下罢。”
雪雁点头应了,站了起来,退了出去。行至几十步远的距离时,顾芝容叫住了她。
“昨天蔡妈妈带人来抄东西,你做得很好。”顾芝容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信任的笑。
雪雁依然是很平静的神情:“小姐,其实奴婢什么都没做。”
顾芝容眉眼更弯。是啊,什么都没做那才是最忠心的,府里的所有人都以为,苏氏的所有财产都交到了老太太的手里面,是老太太霸住了所有的田产。其实,谁都不知道,其实苏氏的丰盈田产中,最重要的支柱是江南漕运的收入。
这个时代的漕运还未形成制度,未入官府编制之中,仍然由官府租用大商贾的船只,与江南的商贾订下协议,由其提供人力物力,把每年约六七百万石的粮食运往关中地区贵族、官吏和军队的需求。其中,苏氏其父苏一虎就是江南的大商贾,每年由漕运这一项收入颇丰,当然,风险也极高。
针对风险,官府也与商贾签订了保障协议,这样一来,商贾会尽心尽力,官府也规避了很多风险。
苏氏继承了苏一虎的所有财产,当然漕运也不例外。但是,由于漕运总部设在江南,所以老太太并不知道这一桩如此巨大的额外收入。由于顾芝容是江南漕运新主人,所以,每隔几个月,就会有帐册送到悬济寺里,供她查阅。而自她入府之后,她也偶尔拿几本帐册回来看,当然,藏匿之处是极为隐敝的。
出于试探,顾芝容也曾故意落下一两本账册,让雪雁看到。她就是要看看,这个被老太太提防着怕勾引坏了她的那些嫡孙的人,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蔡妈妈带着人冲入柳韵院的时候,她也曾怀疑过是否雪雁告的密,但是蔡妈妈忙活了很久,却什么也查不到,她也就明白了雪雁的选择。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