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无生门是什么东西?"纳兰悄声地问。
任翔摇摇头,默然不语,内心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一样。
"胡说,你住口。"官巧茵脸色苍白,怒斥了声,便往绝情师太扑去,两人展开惊逃诏地的一场大厮杀。
多年前,绝情师太还是俗家身份时,曾与官巧茵有过一段短暂的来往。官巧茵见她姿质不错,打算收她为徒,可惜绝情师太的野心太大,不甘屈于她之下,所以叛师而逃,投奔峨嵋门下。
如果她只是离开无生门也就算了,偏偏她知道得太多,所以,官巧茵一直对她的离去无法释怀,尤其在她离去之前,曾经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
辟巧茵双手成招步步进逼,脸色冷到极点:"绝情,我当年待你不薄,甚至想把无生门的绝技全传给你,可是你为什么背叛我?"
"你对我好?"绝情师太冷笑起来,左闪右闪地痹篇凌厉的攻势,仗着自己也在无生门待过,刻意激怒官巧茵,"你对我好,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让她们以为你官巧菌是个温柔女人。我告诉你,我根本不领情。"
她们你来我往,在擂台上打得不可开交,七大长老面面相觑,然后,执武林生杀大权的至虚道长咳了声:"请住手,论剑场中是以武定英雄,不是用来清算私人恩怨,请两位自重。"
她们置之不理,打得更凶了,一个不留意,绝情师太的拂尘竟然打在至虚道长的脸上,使原本脸色红润的至虚道长,此刻脸更红得跟关公似的。
"好大胆!绝情,我本来还想我们佛道一家亲,要帮也是帮自己人的忙,所以,一直都站在你这边,没想到你竟敢打我,我不理你了,哎哟。"
至虚道长正嚷得愤慨时,官巧茵的袖中暗器失了准头,竟然打到他的头上。这下,他更暴跳如雷了。
"可恶,没个好东西,难怪老祖师留下戒色这项戒律。我决定让你们自生自灭,不管了!"
其实,他想管也管不了,因为官巧茵那个暗器是喂了毒的,没多久,至虚道长就脸色发青,头顶冒汗,七大长老中擅长用毒的空情老尼连忙帮他驱毒疗伤。
一时之间,七大长老忙的忙、乱的乱、伤的伤,倒也没人来管擂台上的两个女人,现场一片混乱。
"啧啧,可惜哟,黄澄澄、亮闪闪的金子就这样浪费了,唉!"任翔重重叹了一口气,那神情有够垂涎的。
纳兰推了他一把:"别这么小气好不好?平常见你豁达大度、气度雍容的模样,实在很难把你和爱财吝啬的形象联想在一起。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你是这种人,哼哼,只怕很难看喔!"
"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这么浪费吧!那锭金子少说也有五两,五两金子耶!"任翔不断地扼腕,要不是他被谣传身怀武林至宝,不能任意游走擂台的话,他早扑上去捡了,哪管捞什子形象?
说实在的,形象又能卖上几个钱?
辟巧茵和绝情师太打斗得更加凶狠了,好几个大男人都叹为观止,从未见过女人打架的纳兰更是看到目瞪口呆。
绝情师太还不时耍着嘴皮子。
"不过如此嘛!无生门的末代掌门会的也不过是如此,我还以为有什么厉害呢!'
辟巧茵咬牙不语,双手飞舞得更急。
'哦!我明白了,这是代价,惩罚你当年所犯罪行的代价。'
辟巧茵仍然不语,唇边的线条益加僵硬,好像突然老了十岁般。
'你不敢承认?难怪嘛!触犯无生门戒律的又不只你一个,既然那男人都敢在江湖逍遥,大言不惭了,你何必认那来路不明的私生子。'
绝情师太机灵地闪过致命的兰花指,冷冷地笑着,那张丑脸更诡谲了。
纳兰'啊'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悄眼望去,只见任翔神情肃然,探手过去,他手臂上的肌肉僵硬得很。
她突然不顾一切地把芳唇凑到他左颊,重重地吻上了:'不许胡思乱想!记住,你可是我纳兰的老公,不许你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任翔苦笑,搂紧了她,心情沉重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茵姨生这么大的气,而这次究竟是为什么?
尽管他不明白,但心头还是感到阵阵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似的。
而底下,官巧茵的攻击更为凌厉了,她终于冷冷地开口:'绝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想让我在天下人面前丢脸,你办得到吗?就算你办得到好了,他喜欢你这个面丑,心也丑的女人吗?'
'可是,他也没选择你,他根本不爱你。'
'胡说。'
任翔突然轻笑出声,这实在太可笑了,这两个女人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事情大吃干醋,值得吗?
倏地,他轻飘飘地跃下来,巧妙地抢到两个女人中间:'茵姨,师太,请停止这场无谓的争斗,听我一言。'
'任翔,你来得正好,替我教训这五八怪。'官巧茵叫道,双眉一扬,不忘做个得意的手势。
'哼!比就比,我会怕这小子,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绝情师太不甘示弱地回道。
'慢来慢来,茵姨,我们好久不见先叙旧吧!'
'叙什么旧?你昏头了,这丑八怪满口胡言乱语,在毁谤你师父耶!你还替她讲什么好话。'官巧茵不淑女地哼了一声,只差没瞪白眼。
绝惰师太听了,大大地耻笑一番:'是不是毁谤,你心里最清楚,瞧这小子长得人模人样的,该不会就是当年那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吧!'
她以为她讲到任翔的痛处了,哪知道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很抱歉耶!我是知道自己是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至于是不是私生子,这就是个无解的谜了。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怎么能确定我是那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呢?'
'你'绝情师太一时语塞,看到官巧菌一脸阴沉,她反倒笑了,'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吧!我大发慈悲,干脆指点指点,你'
一支飞刀快速地射来,掠过绝情师大的颊边,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她又怒又气,'是谁?'
'是我。'何问天撕去面具,长身玉立,站上擂台,冷目一扫,'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不死心。'
绝情师太惊呼一声:'何问天!'这一声又爱又恨,更道尽她的痴情。
何问天,这个名字比他自己所能想象的更为张狂,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是再生嫩的新人,平时也听亲人尊长谈多了,而对这个名字充满幻想。
他,武学高深、医术精湛、行止偏执、善恶难论。
任翔不禁朝他的方向望去,只见他隐隐约约从水上涉过,修长的身影行进在水雾朦胧间,愈发有玉树临风、英挺俊雅之姿,心中不禁暗叹,好一个玉面郎君。
至于何问天的私事传言,任翔就不知了,在茵姨的刻意隐瞒下,他只知道有个武功高强的师伯。
'绝情,放过他们。'他一开口就说这个,绝情狂恨。
'要我放过他们?你竟然要我放过他们?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最需要可怜、最需要同情的人。'
'哟!自己都说自己可怜了,别人怎么会同情你?'官巧茵心情极佳地躲在何问天背后放冷箭。
何问天斥喝道:'茵儿,我们要解决问题,不要再把事情闹大。'
辟巧茵挑着眉瞅着他:'奇怪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难道,你还对这个丑八怪有感情?'
她一脸的惊恐,不会吧!瞧那女人嚣张的模样。
任翔对于师伯出马,倒不特别感到意外,只是有点好奇,这么多年都忍着不见面了,怎么今天忍耐不了?
抬头望望,纳兰还在旗竿上好奇地望着,那张晶莹美艳的小脸在此刻看来让他倍感温馨。想到这儿,任翔不禁笑了,这辈子她是他最不想放开的人
'茵儿,'何问天捺着性子,'这么多年不见了,我们应该和好才是,不要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你也知道我们有多年没见面了,你就这么狠心,放我一人孤零零地在江湖上讨生活?我只是个弱小女子,受了气也没人给我出头,呜呜,我才是最可怜的人。'官巧茵一改泼辣的形象,哭哭啼啼地成了小女人。
好厉害,茵姨真有本事,师伯这下可惨了,任翔坏坏地想,有可能这辈子他都会被她吃定了。
转念又想,他自己还不是,在西域被那小魔女盯上后,全身都不自在不是挂念她的安危,就是念着她的一颦一笑。回到洛阳,她也追到洛阳,简直就是
唉!真他妈妈的不想了,再想下去,他连自己怎么失身的都印象深刻的话,那多丢脸。
而这两女一男的中年人士们,光在叙说陈年往事就吵个不停。
'官巧茵,你又想?担蹦昴憔褪怯谜庹邪烟旄缑缘猛磐抛模?
'天哥?'好恶心巴拉的名字,任翔转向代表正义的一方。
'不服是吧?咱们再来较量较量。'
'好了,你们从年轻吵到老,你们羞不羞?台下还有成千上万的江湖好汉等着看武林第一,你们别打搅别人了。'何问天想快刀斩乱麻,先把这两个麻烦的女人送下台再说,其它的不重要,嘿!不重要吗?他讥诮地想。
绝情师太的心逐渐冷却,何问天还是和当年一样护着那个狐狸精,她不甘心哪!
她是丑,可是,和她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她心地极好,就连何问天当年也称赞过她是世上最温柔的女人。
可是,官巧茵打心里鄙视她,她根本瞧不起她,教她武功摆明是耍着她玩,上乘的精华全轮不到她。这也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当武林高手,可是,官巧茵最最不该的是抢走了何问天。
于是,她冷笑着:'天哥,你当真不肯接受我的真心情意吗?'
何问天长长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只能说你是个好女孩。'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认了,'绝情师太恨到极点,不怒反笑,'不过,在我离开之前,可以见见你们的儿子吧!听说他长得一表人才,武功高强,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他今天应该有来吧!这么杰出的爹娘,他想必也与有荣焉。'
'你在胡说什么!'官巧茵脸色变得苍白。何问天走上前去,双手紧握着她的,给予她无言的慰藉。
'怕人知道吗?可是,我很想说耶!'绝情师太故意溜眼往任翔脸上转转,'二十多年前,玉面罗刹突然秘密消失,江湖上都传说她已经退隐江湖了。没想到事隔五年后,玉面罗刹又出现了,身旁还多了个徒弟游侠任翔,该不会就是你吧?王面罗刹冒犯教规、私生的儿子。'
空气凝住,人人都往任翔看去,好奇、玩味、鄙夷、不信的眼光就像一把刀般凌迟着他。
此时,任翔突然有个想笑的冲动,他前半生所做的一切全不如此刻来得成功,因为经过此夜,他成了标准的名人。
辟巧茵倒吸了一口气,困难地开口:'翔儿,不是我有心瞒你,实在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
'我明白。'他点点头。
'翔儿,我虽然不敢认你,可是,从小你要什么有什么,跟其它孩子完全一模一样,最多就是被我小小的玩几下。不过,生孩子本来就是为了让怀胎十月、可怜兮兮的娘玩的嘛!你别介意'
'我了解。'他连点头都省了。
'可是,我有好好疼你喔!自己疼还不算,还送去给原东麟那一家子疼,够意思了吧!'她得意洋洋。
'我懂。'任翔仍然是那副表情。
连何问天都急着撇清:'我也有疼你,自从知道那女人替我生了个儿子后,我就不停地找你。为了陪你,还化妆成不起眼的老头,赖在回春堂给你养哦!不,不,是守护你,你可不能不算哟!'
'我知道。'任翔抱起双手,旁观起来。
辟巧茵不耐烦了,她的温柔娴淑最多只能维持半柱香:'喂!你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左一句我知道,右一句我明白的,你到底懂什么啊?'
任翔终于哈哈大笑:'我说嘛!你怎么可能如此温驯,茵姨哦!不,该叫你娘了,娘,我一点也不介意这个,因为我早已经猜到了。'
何问天和官巧茵互望一眼:'你猜到了?'
'是的,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知道自己有父有母,没什么不好。'
他笑容满面的脸,奇异地化解了他们的不安。
没想到儿子都比做父母的看得开,这年头的年轻人当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