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既不能明说我是为了你的遗言而来,我又不愿设计他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你有你的愿望,我有我的原则,鱼与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
“文欣,长久以来,我跟你一样,始终深信着我是世上最懂你心、最懂你情的好朋友,可是,这一次,我心里却笼罩着一团又一团的疑云,谁能告诉我,始终无法洒脱的你,为什么能够将自己的情夫,自己的爱人,毫无芥蒂地交给自己的好朋友?又有谁能告诉我,体贴入微的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不合情理的要求?我知道,随着你长眠地下,这一切,我也只能无话问苍天。”
“我承认,即使生性潇洒如我,也会私心的希望,我的婚姻不是建立在一张遗书上;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我也渴望拥有爱情,你让我嫁给你的情夫,我如何坦然以对?”
“我答应你,我会从夏靖淮的身上得到一个小孩,因为,这是我惟一可以为你做的,但是我不能嫁给夏靖淮,毕竟,婚姻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承诺,我想,你会同意我的决定。”
缓缓站直身子,依依不舍地做了最后一眼的巡视,湘昀深深地九十度一鞠躬。
“文欣,我走了,我会再来看你。”旋身一转,她飘然地走下墓前约台阶。
其实,他早该到楚文欣的坟上,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毕竟,凶手是他们自家人,身为夏家的一分子,他不应该吝于对一个死者说声抱歉,然而,一句“对不起”终究不能挽回楚文欣的生命,早说,晚说,那又何妨?
除了祖奇,没有人知道他和楚文欣的郎才女貌只是一种假象,但是,除了他,没人知道他和楚文欣的假象,其实是一场利益交换的妥协。他从来不认为楚文欣的死自己必须负起任何的责任,毕竟,从他们的利益交换之中,她如愿地以“情妇”的角色,报复她有实无名的“父亲”而他,也只不过顺此买下她名下的一家酒店。
他们是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然而,他心里的那丝内疚,却又是货真价实的存在。为了冒充他的情妇,楚文欣无条件地将酒店转卖给他,今天,替楚文欣照顾楚玉婕到她能独立自主,不也是他应该无条件承担的责任吗?
一步、一步,随着墓园里的台阶。靖淮缓缓地往着楚文欣的坟墓走去,然而,就在那望眼而去的一瞬间,靖淮却不自觉地停下脚来。
对他来说“女人”只是字典里的一个名词,不具任何的意义,没有再度回首的必然,可是,在这冷清的墓园里,那一身火红的装扮,却教他不得不侧目,不过,真正教他停下脚步的理由,倒不是她那一身格格不入的耀眼,而是,她站着的墓地正是楚文欣的坟。
他虽然不了解楚文欣,但是,记忆所及,楚文欣并没有任何的女性朋友“她”会是谁?
看着湘昀转过身来,靖淮直觉地隐进另一个墓地,侧眼目迭她的离去。
走上楚文欣的坟前,拿起墓碑前的红玫瑰,靖淮不自觉地抚着那沾有露珠的花瓣。
“红玫瑰!”闻着手里的那束花香,靖淮无语地呢喃着。绝少有人会送一个死者这么鲜艳的花朵“她”到底是谁?
“湘昀!”高亢匹的惊叫声,尖锐地划过恬静的咖啡厅,跨着飞速的脚步,郑雨曼气喘如牛地冲到湘昀的面前,兴奋地嚷道:“天啊!真的是你耶!罢才接到你的电话,我还不敢相信,想不到”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雨曼马不停蹄地接着追问道:“湘昀,你什么时候回来?打算待多久?想不想”
“小曼小姐,先坐下来再说吧!”轻巧地打断雨曼那一连串的问题,湘昀笑着说这。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小曼喋喋不休的性子还是改不了。
终于记起自己身处何处,雨曼这才赶紧生了下来,并顺手招来了waiter,点了杯咖啡。
看着眼前那张灿烂依然的笑容,雨曼心满意足地说道:“大学毕业到现在都四年多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在美国定居,不回台湾了呢!”
“我老爸、老妈,还有我老哥都在台湾,我有可能不回来吗?”其实,曾经湘昀也以为自己会留在美国,毕竟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取得了绿卡,就等着成为美国公民时,正式接父母过去,只是,天不从人愿!不过,台湾毕竟是她的根、她的家,一回到这里,面对那股熟悉的亲切感,就算已经过惯美国生活的她,心里还是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说得也对!”彷佛想到自己那一串还没得到答案的问题,雨曼转而问道:“湘昀,回来多久了?”
“一个礼拜了!”去过文欣的坟墓,她就回到台中的老家。
自从玉婕带着文欣的遗书到美国找她,这一个月来,除了忙着处理掉工作,她心里头什么事情也搁不住,反反复覆思索着信里的一字一句,惦记着得赶紧飞回台湾,到文欣的坟上看她一看。既然在文欣的坟前许下了承诺,正意谓着自己义无反顾的决心,利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她作了一些计画,现在,就等着适当的时机,让她把夏靖淮这只鱼儿给诱上钓。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暂时不会走!”看着雨曼那一脸的意外,湘昀笑着说道:“这件事情过阵子再跟你说。今天我找你出来,一来是看看你,另外,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小酌了一口咖啡,雨曼好奇地问道。
“夏靖淮!”
“夏靖淮!夏氏集团董事长夏政源的二公子?”别怪她大呼小叫,听到这个名字,会惊讶才是天经地义的反应。
“正是他!”对于“夏靖淮”这三个字,除了玉婕可以告诉她的他是纺织、服饰、珠实界赫赫有名的夏氏集团董事长夏政源的二公子,她知道的,也许只限于文欣在遗言中所提到的,但是,她不懂,雨曼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激烈?“怎么?你认识他吗?”
摇摇头,雨曼回道:“谈不上认识,不过,这名字在我们杂志界可以说是红透半遍天,抢手得很!”
没有好奇地追问,湘昀只是松了口气说道:“照你这么说,要拿到他的资料,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一点也不困难喽?”
“话是没错,可是,你查他做什么?”雨曼好奇地问。任何人对夏靖淮有兴趣,她都可以视为理所当然,独独湘昀,教她无法等闲视之。大学生涯她们情同姐妹,湘昀的个性她最清楚;不喜欢挖人隐私、不过问人家的祖宗八代,她实在不解,对于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湘昀何以关心起这些她从来没注意过的小事?
“小曼,这事我慢慢会跟你说,眼前,你先帮我把资料找齐,愈详细愈好。”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可是湘昀。你到底认不认识夏靖淮?”也许是她多心,但是,湘昀的反常,实在教她不能不多操一点心!
轻轻一笑,湘昀好笑地问道:“我要是认识他,我又何必让你去帮我查?”
“是,我知道,但是你知不知道,像夏靖淮这么恶名昭彰的男人,你是碰不得的!”雨曼忧心地说。虽然她没跟夏靖淮做过正面的接触,但是,在众说纷纭的传言及报导中,没有一件事情可以指出他是一个好男人?淇嵛耷椋撬械娜烁钠兰郏庋哪腥耍隽耍杀鹜肴矶恕?br>
“是吗?”一个不会搞七捻三的男人,会是个恶名昭彰的男人,实在是说不通,不过,就算事实如此,这对她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湘昀惟一能关心的,只是如何逮着机会从夏靖淮的身上偷得她要的孩子。
从表情、从口气,雨曼知道,湘昀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作一回事!也许,她应该提出一些左证,湘昀才会相信,她绝无虚言。
“夏靖淮拥有两家酒店,酒店的规模和设备,就好比高级休闲俱乐部,游泳池、健身房、三温暖,各式各样的休闲设备,只要是上流社会玩的,几乎都可以看到,不过,它最大的特色,并不是在这些玩意儿。酒店的酒吧里,卖的是酒,可是事实上,它是让那些不安于室的有妇之夫跟有夫之妇,有个公然挑逗、邂逅的地方。”
“从那里头传出来的外遇、丑闻,所有的杂志都写烂了,不过,对夏靖淮来说,外遇、丑闻,只是打响知名度的工具,既然它们能够替他多赚一些钱,他也乐得让媒体抨击,反正,别人家的死活,死的绝对是人家,他才懒得管呢!”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雨曼谨慎地说道:“湘昀,他碰不得的!”
“小曼,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有我的打算,更何况,我也不想让夏靖淮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
“这”“小曼,不用担心!”一脸坚决地看着雨曼,湘昀肯定地强调道。
叹了口气,雨曼终于无奈地说道:“好吧,一切随你!”即使天塌下来了,也有高个儿顶着,这是湘昀的人生哲学;乐观,热情,是湘昀对生活的执着,所以,她就算说破了嘴皮子,在湘昀看来,都构成不了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