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但是却又有不同,只是沈醉不喜欢,她也不想去管。
“大娘,我觉得也不用担心,看起来皇上不过是在气头上,再说就算是处罚也没生命之虞,说不定也就是贬职,古公子年轻有为,过两年肯定又是破格擢升!”
大娘扔了两瓣橘子进嘴里,嚼了嚼,将籽吐出来,“我说也是,不至于还要退婚这么严重,况且宋家也没嫌弃他们,更不怕被连累,宋家侄女也是真看上他了!”
裴菀书笑了笑,回头看到翠依倚在锦被上打盹,柔美的面容上是一种游离的神情,心头不禁一颤,觉得母亲有点不对劲。
想问问,大娘却说不耽误翠依休息,拉着她去找裴怀瑾说话。
裴怀瑾一见裴菀书得空,便让她陪自己散步,将大娘一个人撇下不许她跟,气得大娘跺了跺脚,骂了声老匹夫便顾自回房。
裴家小小的院子都笼罩在白茫茫中,除了院子当间的石子甬道其他处的积雪全都完好地铺在地上,麻雀在上面踩来踩去,像调皮的孩子一样。
裴怀瑾看着那几只小麻雀一边戒备地拿圆眼睛溜着人一边试探地跳得更近,像极了小时候的裴菀书,调皮捣蛋的模样却一副天真可爱的憨态。
而如今女儿已经长大,有了夫婿朋友,也要面对未知的风风雨雨,他所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让她幸福快乐平安。
裴菀书站在月洞门口看着负手迎风而立的父亲,他像棵挺拔的青松,从自己有记忆起他就那样淡然温润的,一直微笑着面对所有人。
风吹拂他的鬓发,几丝拢不住的碎发飘拂而下,露出一丝银光。裴菀书心头一紧忙笑着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爹,我好想你们。”
“傻丫头,这么近还说这样的话,可不能让王爷知道,否则还以为你埋怨呢!”裴怀瑾呵呵笑笑,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小欢,王爷对你好吗?”
咬了咬唇,微微笑起来,想起沈醉那副时而赖皮时而深情的模样,点了点头,“好。”
“如果知道跟他在一起很危险,你还会留在他的身边吗?”抬手扳住裴菀书肩膀让她正视自己的目光,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问道,“小欢,说实话,如果和他在一起很危险,你想不想离开他!”
裴菀书定定地看着父亲,这么多年来他不曾这样正经严肃而又急切地和自己说话,如果在初始,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开心地回答她要离开,可是到了现在,虽然她总是动辄将离开挂在嘴边,自己却知道早已经不可能,他生她愿意陪他,他死,她也会陪他。
“爹,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呀!”裴菀书不由得焦虑起来。
笑了笑,裴怀瑾摇摇头,“爹能知道什么事情?爹不过是想知道他对你好不好,能不能给你幸福。”
裴菀书“咯咯”地笑起来,“爹爹,那您也该去问他我有危险的时候他是不是要留在我身边呀!”
裴怀瑾看着她调皮的样子,无奈地笑起来,举步走下石阶,漫步石子甬道上,裴菀书提裙跟上。
“东宫如今在翰林院倒是清静,不过苦了太子妃听说又被关进冷宫!”裴怀瑾看着一侧干枯紫藤架上那层厚厚的积雪。
裴菀书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说起正事,虽然她想找父亲打听事情可是从不敢直接来问,每次都是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当下笑了笑,“爹爹,也许皇上想给他们点惩罚,让他们张长记性罢了,小时候您不是总罚我不许吃饭吗?结果还不是将好吃的偷偷留下来让大娘给我送来!没有哪个父亲是狠心对待自己的孩子的吧!”
裴怀瑾转首凝望她,缓缓淡笑,“不愧是我的女儿!”见裴菀书脸颊浮起一层红晕,又道,“你说的不错,没有父亲会想要害自己的儿子。不管他多么高高在上,心机如海。皇上暗中派了高手保护东宫,而且太子妃在冷宫实际是为了保护她。据说是有了身孕!”
“啊?”裴菀书暗暗惊呼,这应该是非常机密的事情,但是父亲竟然告诉自己。裴怀瑾见她微微蹙眉,抬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傻丫头,别猜了,皇上的心思我们谁都猜不透。你们都以为我在皇上身边这么久是因为我会猜他的心思?”
裴菀书诧异道。“爹爹,不是吗?”
裴怀瑾哈哈大笑,“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裴怀瑾抬手捏了捏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笑道,“因为爹从来不猜!不违逆他!”
一到裴府她便早派西荷回去给沈醉送信的,希望他能来一趟,结果跟裴怀瑾散步之后回到翠依的房间西荷便独自回来了。
“小姐,爷说让您随意住,不用急着回家!”西荷说话间有点犹豫,不知道那件事情要不要告诉小姐。
裴菀书感觉到她眼神晃了一下,看向西荷道,“还有什么事情吗?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西荷蹙眉微微摇头,“小姐,那天爷带您离开之后爷就没回王府,一直留在艳重楼的。”
裴菀书低头咬了咬唇,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吗?本来还说要跟自己回娘家的。心里闷闷的,便道,“他既然不来就算了,我们且多住几天,免得回去烦!”
西荷虽然知道她赌气,还是决定告诉她,“小姐,王爷,受伤了!”
“啊?”裴菀书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他那样的铜墙铁壁厚的皮还能受伤?
“翡翠说的,是被一个北方八部王子的手下打伤的,王爷--”
“被打伤?”裴菀书立刻惊叫起来,他真的受伤了?心一下子揪起来,立刻道,“回府!”突然又想起他在艳重楼回府也见不到他,又不知道他伤成什么样,为什么父亲不知道?难道他受伤了还瞒着朝廷?那么他有没有被怎么样?
“去艳重楼!”裴菀书想也不想,立刻便去找父亲告辞。
西荷看着她突然失控的样子,叹了口气,她们小姐和王爷越来越像了,无奈之下便去备车。
裴菀书急冲冲地进了父亲书房,裴怀瑾正在看书,见她一脸急色冲了进来,诧异道,“小欢,怎的了!”在他的记忆里,女儿从没如此慌张过。
“爹,你知道沈醉被人打伤的事情吗?”裴菀书不相信爹爹不知道,王爷受伤这么大的事情,能瞒住自己的丫头,大娘和母亲,怎么可能瞒得住父亲?
裴怀瑾放下书卷,笑眯眯地看着她,淡声道,“丫头,他又死不了,你急什么!”
“这么说爹知道咯!”裴菀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裴怀瑾笑呵呵道,“因为没大碍,我便没告诉你,免得你大娘她大惊小怪的!”
“爹,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想起他方才说的那番话,裴菀书越想觉得不对劲。
“我隐瞒你什么?王爷和使团自己结了怨愤,他被卓里木王子调戏,然后去打了王子,杀了几个随从,结果出门赏梅的时候被王子的人报复,这谁都没话说,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皇上让黄侍卫去问,他自己都说没事,估计没什么大碍。皇上便命人封锁消息,不许胡说八道。也不想得罪北方八部,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只怕你回去他也不会告诉你,你还担心什么呢!”裴怀瑾说的轻描淡写,裴菀书却觉得气炸了,沈醉是什么人,人家动他一指头他都要人赔命的,如今竟然有人敢那样对他。
他却忍下来,这中间的屈辱和利害怎么是一句话就说得透的,不过既然父亲不说,她也知道肯定是皇帝授意,不想闹大免得在这个时刻和北方八部的人闹僵。
“爹,是不是皇上根本不想出兵帮助西凉?”裴菀书忽然从这里面意识到一点什么,因为不想出兵,不想和北方八部闹僵,所以就算是皇子受伤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忍下来。
裴怀瑾浓眉锁起,严肃道,“小欢,不要去妄自揣测圣意。不管瑞王殿下多么高傲,他也需要从大局出发。”
裴菀书咬了咬唇,怏怏不乐地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