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冰丫头,你来得正污,帮我把饭菜送主治二少。”
“他不在书房吗?l百里冰一边问,一边接过放著饭菜的托盘。
“刚刚我也以为他在书房里,还担心送饭去会被他骂一顿,谁知道他却不在,我问了人才晓得他下午就在工房那边了。”
沙琉璃指著由广场角落延伸出去的小径,小径的尽头就是唐焰刀的工房,也是整座奔雷园最僻静的地方,
一听说他在工房,百里冰心中登时涌上一股闷气。
“小气鬼,不肯借我炉子,自己却整个下午都待在里面”她皱眉噘嘴地嘟哝完,又跺了下脚,下悦地哼道:“早知道这样,我根本不必赶回来,反正饿死也是他家的事!”
可恶的家伙,为了他,她没吃几口饭菜就赶了回来,结果他竟然这样对她!
听到百里冰口中念念有词,沙琉璃疑惑地问:“冰丫头,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去送饭了。”
百里冰对沙琉璃扯出一个微笑,转身朝小径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她俏俏回头,确定沙琉璃已经进屋,便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将饭菜吃个精光,一颗饭粒也不留。
一哼,让你没饭吃!”她扮了个鬼脸,把托盘放到小径旁的树下藏好,这才往工房走去。
远远的,她瞧见工房灿亮一如白昼,红色的火光从门口透出。
她取出一柄飞刀,夹在指缝合旋转把玩,心底盘算著等会儿该如何偷袭。
如果她猜想的没错,唐焰刀在打造暗器时应该是很专心的,他越专心,她就越有机会偷袭成功。
距离渐渐拉进,她已经可以听到金属相击的清脆声响,但其中又混杂了其他的噪音。
怕直接走向门口会被他发觉,她连忙放缓脚步,转了个方向,矮著身子悄悄挨到窗边,然后偷偷自窗下探头
这一瞧,她登时愣住,直到指尖传来一阵痛楚,她才猛然回神。
她皱著眉将流血的食指送进嘴里,同时抹去飞刀上的血迹,小心地把飞刀收回腰问方才她惊愕太甚,不小心被飞刀割伤。
止血的同时,她的目光依然盯著窗内。
少了半面墙的工房插满了火把,大小比她之前看到时宽阔了许多,里头除唐焰刀之外,还有十来个男人,她认得其中之一是奔雷园总管沙为信,其他则都没见过。
那些男人在工房里敲敲打打,但敲打的不是铁块,而是工房里的火炉和诸般工具,甚至选有几个人在砌墙。
照这情况看来,他似乎是在整建工房,但他怎么会突然这样做呢?
正疑惑时,她忽然发现火炉的高度跟之前有些差异,心中一震,瞬间明白
是那两个火炉都太高了,你用起来不顺手,容易烫到。
耳边响起了午后与他的对答,她陡然察觉那几句平淡话语中潜藏的关怀:他不是因为小气才找借口拒绝,而是担心她
忽地,眼前浮现了他每次为她上葯时的情景。
他总是皱著眉,一脸怒冲冲的模样,用凶恶的语气叨念著她的伤势,但是轻柔的动作却和他不悦的神色全然相反,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伯弄疼了她。
此刻,手腕似乎又感觉到了他指尖的炽热。
她不自觉地甩动手腕,像是要甩去手上的热度,但那迷幻的炽热依然慢慢渗入她心医,徘徊不去。
“为什么”她倚著墙壁慢慢坐倒,惶惑地捂著心口,低声喃语。
必心她的伤势,每日亲自为她上葯;伯她容易烫著,特地为她改建工房到医他有什么心思?地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他要为她改建工房?为什么他会那样关心她?想着这些为什么,她的心竟会莫名地发烫。
一切似乎都乱了,或者,只是她的心乱了
“二少,已经很晚了,您先回屋里吃饭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话声夹杂在吵闹的噪音里,飘出了窗口。恍惚中,她听到熟悉的嗓音响起。
“不用了,我肚子不饿,今晚我要看着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好,明天好给冰儿一个惊喜。”
她怔怔地听著唐焰刀说话,为著那一声“冰儿”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在她面前,他总是丫头丫头的叫她,碰上她在生气,就改口调侃她是小辣椒,她从未听他这样亲密地唤她“冰儿。”
不知为什么,她竞有种错觉,他低沉的嗓音似乎带著淡淡的温柔
“何必这么急?”
沙为信诧异的问话飘出窗口,她收敛起远扬的心神,静静等侯著唐焰刀回话。
她在期待一个答案,一个理由,但不是他为何急著建好工房,而是他为何想让她惊喜。
“因为我想早点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就算只是早一天也好。”
周遭吵杂无比,他的回答听来却格外清晰,像惊雷般劈进了她的心里。
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理由?
她开下开心对他而言应该下重要,否则他又怎会老是气她呢!
原已乱了的心更乱了,而窗内的对话依然继续著。
“啧,看来您真的陷进去了,我还以为您只是为了敷衍老夫人,做做样子而已。”沙为信的声音里带著调侃的味道。
“去你的,这种事哪能用来敷衍人!”唐焰刀没好气地吼著。
听著他的声音,百里冰仿佛见到了他说话时的神态,想来他吼完之后,会顺便送上一脚吧。
不自觉的,她唇边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但杂乱的心绪并末纡解,因为她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虽然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点“什么”但她很快就抹去了那个荒谬的想法。
不,下可能的
她捂著心口,慢慢地摇头:心跳却变得急促,脸蛋也开始发热。
很快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别急著踹我,我只是没想到您会那么喜欢百里姑娘。”沙为信再度开口,打下了一道霹雳。
“啊!”百里冰猛地爆出一声惊呼,随即知道不对,连忙掩住口,拔腿就跑。
她头也不回地狂奔,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忽然,一只健臂拉住她的手,她旋即被拥人一堵温暖厚实的胸膛,头上响起了唐焰刀粗豪的声音。
“丫头,你做啥要跑?”
“我我不知道”她呐呐地回答,声音微颤。
为什么要跑?她下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心慌,所以就跑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心慌呢?要慌也该是他慌呀!因为他他没她的允许,却擅自喜欢她
想是这样想,偏偏慌的却是她。
眼看她乖乖地任由他搂著,又不像往常那样对他大吼大叫,唐焰刀挑高眉毛,微笑问:“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她咬著唇,慢慢地低头,若有似无地点了一下。
好奇怪,她怎么了?为什么她的心会跳得那么急?为什么她不敢看他?为汁么为什么她没推开他?
这样一点也下像她他抱得这样紧,他们贴得好近,她该怒斥他的轻薄,可是她却没有;当他身上的热度隔著衣服传来时,她甚至有种晕眩的感觉,想要就这样靠著他。
不行,她得振作起来!
她用力甩头,伸手想要推开他,他却突然握住了她的右手,结满厚茧的粗糙大聿完全包住了她的手掌。
感觉到他掌心的炽热,她又是一阵晕眩。
“冰儿”他轻唤著,像是叹息,像是低喃,尾音荡漾著温柔的余波。
“什什么事”她头垂得更低了。
“你有没有话想跟我说?”语气里充满希冀。
“我”她咬了咬唇,偷觑了他一眼,抽出被他握住的右手,退出他的怀抱,背转身子,俏声道:“没没有”
“真的没有吗?”他走到她面前,不死心地追问。
她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点头。
“嗯那个我是想土口诉你”“什么?”他满怀期待地望着她,一颗心悬得半天高。
“我我把你的晚饭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