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德隆虚弱地靠在枕头上,漂亮的眼睛不若往常凌厉,但却依然闪著慑人的光芒。
丁千巧走到德隆身旁坐下,体贴地拿起另一只枕头塞在他的腰际,让他可以靠得舒服些。
“我听说高朋伤了你,所以赶过来瞧瞧,你不要紧吧?痛不痛?我带了咱们常用的金创葯,要不要试试?”说著,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葯瓶递给德隆。德隆冷淡地看着丁千巧手上的金创葯。“是吗?你不是想杀我吗?那为什么又要假好心拿金创葯来给我?”
丁千巧的手一抖,葯瓶匡啷一声落在地上。“我、我怎么会想杀你?我爱你啊!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你?”
“那高朋是怎么回事?他一向只听命于你,如果不是你授意,他怎么会来杀我?”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丁千巧抬起头看着德隆“因为你不该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水寨里的弟兄,甚至出卖他们投靠皇帝。”
“谁说我投靠皇帝来著?又有谁看见我投靠皇帝了?”
“可是你一和那丫头离开水寨,就马上有水军前来攻打水寨,倘若这不是投靠、不是出卖,那又是什么?”
“那些水军是去救小毛毛虫的。”
“小毛毛虫?”
“嗯!她是朝廷封的格格,她父亲是军机处大臣,母亲是公主,我把她捉来水寨,朝廷能不想法子救人吗?”德隆轻声说著,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笑意。
但丁千巧却发现了。“你喜欢她?”
德隆愣“喜欢?”
“是啊!你说起她的时候,眼神好温柔,还带著笑,这是你从未有过的。”
德隆没有否认。他是喜欢那小毛毛虫,因为她天真可爱、没有心机,而且兼具女人与女孩的矛盾特质,有时候是个成熟妩媚又魅惑人心的小女人,有时候又是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和她在一起仿佛可以忘却所有烦忧,尽情舒畅地敞开心胸,所以他喜欢那丫头,甚至还有一种想把她据为己有的冲动,但是他可以吗?他能吗?他有资格吗?
丁千巧将德隆脸上的犹豫、不舍、眷恋以及矛对拼得一清二楚,她的眼中浮现一抹嫉妒。“你喜欢她也不打紧,毕竟她是个格格,又深受皇帝宠爱,换成是我,我也会喜欢她。只是你别忘了你义父临终前交代的事。”
德隆抬起头“你”“别瞪我,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德隆原本就苍白的脸,这下更是毫无血色。他静静地看着丁千巧,眼中有一抹冰冷。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不爱我,但你现在已经是皇子,所以即使我想算了,想当没这回事都不可能,因为皇帝一定不会准的,是吧?”
德隆的浓眉一挑,表情益发冷竣。
丁千巧将脸偎在德隆怀中,雪白的手伸入他半敞的衣襟里,抚著他结实平滑的胸膛。“你是阿哥,是流有皇家血统的阿哥,而我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有皇家血统。我听说当今圣上虽然严厉无私,却十分重感情,我想重感情的皇帝应该不会准许自己的儿子抛弃糟糠妻,另娶刁钻的小格格吧?”
德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冷冷问道:“你今天来见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丁千巧挣开德隆的手继续说道:“我来,只是想提醒你遵守誓约,别忘了老寨主的遗言,也别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丁千巧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德隆的问题。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传呼:“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丁千巧起身,千娇百媚地整了整衣衫,然后在煜棋夫妻踏进门时盈盈跪下。“民女丁千巧,叩见吾皇万岁,娘娘千岁!”
哪晓得苏盼盼一颗心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完全不理会丁千巧,倒是煜祺瞥见丁千巧后微微一怔,她是
“你是?”煜祺问道,锐利的眼中有著一丝疑惑。
“民女是聂冰的妻子,听说聂冰受伤了,所以特地过来瞧瞧。”
煜祺剑眉一挑。妻子?这小兔崽子已经有妻子了?原来如此,难怪多宝那丫头会躲在房里乱发脾气,原来是知道德隆已经娶妻了。只是她真的姓丁吗?如果她姓丁,为什么会和那个人长得如此相像?
“你真的姓丁?”
丁千巧盈盈一笑“民女是姓丁,敢问皇上有什么疑问吗?”
“不,很好,你和十四弟妹同姓,应该也是丁家村的人,改天找机会让你们聚聚。”煜祺转向不发一语的德隆道:“德隆,刚刚丁千巧所言,是真的吗?”
德隆的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著,好半晌才勉强点头。“是,虽然还没正式拜堂,不过千巧已经有了孩子,所以”
苏盼盼一听说丁千巧有了孩子先是一喜,可当她接触到煜祺脸上那高深莫测的表情时,顿时敛下喜悦的心情。她太了解煜祺了,他素来行事谨慎,定是觉得这个丁千巧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否则不会这样。
苏盼盼当下浅浅一笑,拉著丁千巧来到面前“你叫千巧?”
“是啊?”
“那你的手一定很巧罗?”
了千巧毫不犹豫地点头“也算不上巧,但女红方面多少会些。”
“我听说苏绣总教习沈涛有个关门弟子,也叫千巧,是你吗?”
“沈涛正是家师。”
苏盼盼仰起头对仍棋说道:“五爷,太后常惋惜没能见到沈涛的苏绣,现在太后可以如愿了。”
对于苏盼盼喊他五爷,根棋显得有些诧异。她素来不会在人前这样喊他的,那是只有在闺房中他们俩共享鱼水之欢、颠鸳倒凤之际,她才会这样喊他。但现在她却这么喊他,难不成她也发现了?
恩棋含笑地点点头“好,你送上一幅绣画,让太后开心一下。”
“遵旨。”丁千巧略略一福,眼角有意无意地飘向德隆。苏盼盼又牵著丁千巧问:“你还会什么?”
“姑娘家该会的,千巧多少都学了些。”
“咦?裁缝、烹任、纺织,这些你都会吗?”
丁千巧笑了笑,没有否认。
苏盼想棋说:“我总说汉人女子强,三从四德样样守,纺织、刺绣件件行,哪像多宝那小丫头成天只会大呼小叫、打打闹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见著了毛毛虫还拿起起火把乱烧,差点连皇宫都让她烧了。”
煜祺剑眉一挑。也不知道是谁跟著小多宝,还有那个惹祸精朱小小一起拿著火把烧毛毛虫,差点烧了整座毓庆宫?
可他还是顺著她的话问:“那你想如何?”
苏盼盼指著丁千巧“她都已经有孩子了,还能如何?”
煜祺懂了,他瞥了一眼躲在门后偷听的小小人影。“朕知道了。德隆?”
德隆虽不想答话,可煜祺口气里那隐含的威严却让他不得不应道:“是。”
“好好伤,等你伤好了,就和德琰一同完婚。”
德隆一愣“和德琰一同完婚?”
“是啊!你娶丁千巧,德琰则迎娶毓云的女儿多宝。”
话声刚落,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惊逃诏地的哭声。“我不要,我死都不要隆扮哥娶那臭女人,我不要,”说完,马上转身奔离。
德隆大惊失色,忙想起身追去,可他受伤未愈根本无法使力,是以这么一动,反使得他拉扯到伤口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苏盼盼和丁千巧双双上前扶起他,一个唤著“隆儿”一个叫著“聂冰”两人是一脸关心的表情。
可煜祺却微眯起眼,因为他瞧见了丁千巧嘴角那抹隐隐若现,不容易察觉的笑意。
若不是门口那一对石狮子实在过于醒目,若非大门上那偌大的“毓园”二字是他看惯了的煜祺笔迹,毓云还真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这是怎么回事?火烧毓园,还是强盗打劫?为什么他离开家里才短短一个上午,他的家就全变了样?
先别说大门口那太湖石不知消失到什么地方去,连园子里几株才刚发芽的桃树也都被拔得光秃秃的,片叶不剩。
包离谱的是,在柱子、墙壁上,在那雕饰得美轮美奂的屏风上,都涂满了漆黑的墨汁,让人看了不禁大为光火。
毓云根本不必想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在他们家只有两个人会做这种事,一个是他的夫人朱小小,而对于朱小小,爱妻心切的他自是莫可奈何随她去了;而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多宝。
不过朱小小现在在她爹朱振那儿陪同办案,所以唯一会做这种事的,就只有多宝了。
这丫头不在家则已,一在家铁定鸡犬不宁,只怕现下连后园里养的几只兔子,都全让她放出去赛跑了。
毓云剑眉一拧,连人都懒得叫,不发一语地迳自朝著西翼多宝所住的宝来阁走去。
哪晓得还没走到宝来阁,毓云便听到一大群人嚷嚷著:“格格,请...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