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原因?”他的笑容轻藐。“我一向注重美食,就算是必须下放到荒岛来度假,也不会让自己饿肚子当然,你长得美也是我选你的主要原因,我就喜欢你这种冰冰冷冷的外型,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最对我的味。”也对他的胃。
他够坦白,可惜她一点都不欣赏。她的每一任雇主几乎都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却从没一个能掳获她的芳心。
“感谢你对我厨艺的信心。”她先礼后兵。“可惜我没有兴趣做饭给一个只对我的长相有兴趣的人吃。”
“如果这个人碰巧是你老板呢?”严景伦不接受拒绝。“我记得你们的网站曾提到过一点,除了性方面的需求外,凡是合理范围内的要求,你们一概配合。除非
我是跟别人签约,不然我记得订定契约的人,好象是你?”
苞他订定契约的人,其实是s。但很不幸的,契约上签的是她的名字由s统一授意办理,她们这些组员只管签名。
“你想吃什么料理?”她淡淡的问,不是投降,而是有别的主意。
“你的小餐馆卖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扬起嘴角接受她的投降,未料精彩的还在后面。
“我那家破餐厅只卖简餐。”她瞄了他一眼。“就是一块不新鲜的炸鱼,再配上发黄的青菜,和冷掉的海带汤之类的东西。”
很绝的形容,也很真实。尤其再配上她那毫无起伏的表情,看来就更有趣了。
“听起来不怎么吸引人。”他忍住笑。“你不会煮别的东西吗?”
“当然会。”比如说清炖人肉。“只是冰箱里没有我要的材料。”
“你看过冰箱了?”他挑眉,他还以为她完全没有兴趣。
她耸肩。
“我总要检查一下会不会有人乘机下毒或放炸弹,这是我的责任。”
江水悠冷淡的解释教严景伦再一次挑眉,原来她不只是摆起来好看的洋娃娃,而是有实际用途。
“少了哪一样材料你跟我说,我打电话派人明天送来。”即使稍微了解她并不若外表来得无用,他还是对她的另一项才能比较有兴趣。
“后山就有一堆野生的,不必麻烦。”江水悠淡淡回说。
“后面就有?”严景伦掉头看落地窗外那一片浓密的树林,口气怀疑。
“对,但我不爽摘。”她高傲的睨视他。“我是保镳,不是保母也不是佣人。你想吃我做的菜,除非我心情好,或是你有本事自己去把材料找来,否则休想。”
把该说的都说完,江水悠随即掉头离去,不管雇主的死活。
严景伦凝视她高姚的背影,视线由惊讶转为愤怒,最后再转为有趣。
看样子,他的假期将会过得非常精彩。
。。
严景伦的假期会如何发展还是个未知数,但江水悠倒是惊讶在先。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原本想拿出牛奶喝的她,不经意瞥到餐桌上放着一堆绿色的蔬菜,一时之间楞住了,冰箱的门就这样开着。
“这是你要的那种菜没错吧!”
正当她呆楞的时候,严景伦自己推着轮椅走进厨房,一脸得意的看着江水悠。
江水悠楞楞地看着他。不是她想表现得像白痴,而是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不良于行,整座岛上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他坐的那张轮椅经过精心设计,可以升高、降低,往前或向后,但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推到后山去的,更别说是把这些菜摘回来。
“我不知道你的轮椅上还加装了喷射器,可以一下子飞到后山去。”江水悠挑起一边的眉毛斜视矮她一大截的雇主,眼底净是怀疑。
“抱歉令你失望了,我这张特制轮椅虽然好用,但不至于进步到这个程度。”他悠悠闲闲的把手交握在脑后。“是送货员帮我摘的,我趁他今天一早送日常用品来岛上的时候,顺便请他帮我这个忙。”
由于严景伦购买的这座岛位置非常偏远,因此只脑瓶每三天往返一次的小艇来运送货物,交通上十分不便。
“送货员来过?”接收到这讯息,她的眼神马上锐利起来。“可是我没有听见游艇靠岸的声音。”
“你睡死了。”他反睨她一眼。“他天刚亮就到,那时候你还在睡觉。”
很合理的解释,但江水悠的眉头仍是没有放下,依然挑得老高。
她会睡死?简直是在说笑。她是保镳,保镳的第一守则即是随时保持警觉,就是睡觉,也不会容许自己睡得太沉,自然也不可能错过游艇靠岸的引擎声。
“那个送货员还真是勤劳,一定是联邦快递的职员请教一下,他身上有没有绑着一条铁链?”她语带讽刺的打量严景伦,做出以上结论。
“没有。”他忍住笑,尽可能正经的回答。“他只说有一天骑车走在路上,突然被一条链子圈住,从此就和货运这行脱离不了关系。”
他们都知道,她是指电视上那则有关于“联邦快递”的广告,江水悠懂不值得意外,但严景伦也知道,就让她倍感惊奇了。
“我不晓得你还有空看电视。”江水悠放下眉头淡淡说道,记忆中他是个大忙
人,媒体上到处是他的新闻,多得让人眼花撩乱。
“我也是人,偶尔也需要放松心情。”虽然他必须承认这种机会很少,他的日子大半在工作中度过。
“我看你放松的不只是你的心情吧!还有你的腿,情况似乎改善很多。”她突然转变话题,杀得他措手不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先装儍,后变精明。“听你的话好象是在暗示我是装的?”
他们一同低头看向严景伦那双被毛毯覆住了的伤腿,又同时抬头。
“你要是怀疑我是否真的受伤,何不走过来掀开毛毯亲自印证,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他忽地降下音调,魅惑的说道。
就和江水悠的怀疑一样,严景伦这低醇的诱惑来得又快又突然,差点让她乱了阵脚。
“抱歉我没兴趣亲自动手检查。”对于他骤然转熟的眼神,她敬谢不敏。“事实上,我比较喜欢远远观察,再从中分析对方的意图,这样会更有成就感。”
换句话说,她在向他下战帖,挑明了警告最好别让她抓到把柄,否则可有得受了。
有趣,非常有趣。
想到自己居然搞了个这么难缠的人物在身边,严景伦就想发笑。
她本该是他的娱乐,如今却摇身一变,一下子变成福尔摩斯,妄想揭穿他轮椅下的阴谋。
“那只好麻烦你多费心了,女探长。”严景伦决定陪她玩。
“希望你能从中得到观察的乐趣,增加你的成就感。”反正岛上的日子无聊,她决心玩侦探游戏,有何不可?
于是,情况变得很奇怪。
为了揭穿雇主的阴谋,一向懒得理人的江水悠竟也主动接近严景伦,随时随地盯着他,看他什么时候才肯露馅。
“要我说,你实在不是一个好侦探。”一面啃微波食品,一面喝铝箔包咖啡,严景伦挑眉说道。
“如果你真想拆穿我的谎言,应该保持一段距离来个瓮中捉鳖。你如此紧迫盯人,只会引起猎物的警觉心,得到反效果。”他怀疑她的福尔摩斯全集只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进了垃圾桶。
结果是他的午餐进了垃圾桶,她连唯一肯帮他加温的微波食品也不给他。
“饭凉了。”她要笑不笑的把他的鸡腿饭和那可怜的咖啡丢进巨型垃圾箱。
“反正我笨,不懂得保持距离,剩下的距离就由猎物自己来解决好了,我不加以干涉。”江水悠说完这一番话,就退至厨房门口,倚在门框看严景伦怎么解决他的民生问题。
严景伦楞楞地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看她。
江水悠耸耸肩,冷淡的表情摆明了等着看好戏,严景伦这才发现,不会叫的狗惹不得。
好吧!如今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饿肚子,二是想办法自己弄午餐。活该计划之初,大卫建议他另聘厨子和管家他都拒绝,这会儿才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进退两难,愚蠢透顶。
这恶婆娘早料准了在她的监视下,他一定得咬牙搏命演出,尽力演好瘸子的角色。而她这个现代福尔摩斯,只管好整以暇的等在门口,先“远远观察”再来个
“瓮中捉鳖”看他这个猎物怎么逃脱。
转动轮椅,打开冰箱,严景伦当然知道该怎么逃离陷阱。虽说他非职业演员,但业余的演出功力并不差,她若想捉他的把柄,可要吃惊了。
自冰箱里拿出另一盒7-11贩卖的便当,这回他更换口味,改拿排骨便当出来,准备送入微波炉加温。
现在,刺激的来了。
之前江水悠肯“好心”的帮他微波鸡腿便当,是因为微波炉放的位置很高,正常身高的人都得拾高手,才能启动上面的动力装置。如今他坐在轮椅上,就算他的手再长,也构不到power的开关,更何况是打开微波炉的门,将食物放进去?
越是艰难的挑战,严景伦越不信邪。
在倾力演出的必要条件下,他硬是强迫自己,支撑着残破的双脚,摇摇晃晃的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伸长了的手才来得及按下open的按钮,就连人带饭的摔下
来,差点把微波炉一并扯下。
就在这干钧一发之际,一只细长的手臂及时介入,接住掉落的排骨便当,另一只扶住倾斜的微波炉,将它推回原位。江水悠高姚优美的身段,就在倾身搭救间一览无遗。
不期然饱览天外飞来的美景,对于横互在眼前的酥胸,严景伦除了忍住想捏一把的冲动,就只能吹起无声的口哨,悄悄地大饱眼福。
可惜,酥胸的主人过于小器,才在他的眼前晃几下,就忙着收回美景,瞟动着一双冰冷的艳眸,淡淡的对他说。
“演技不错,涸葡牺牲。”
话毕,她又如往常一样扬长而去,搞得严景伦都不晓得谁才是花钱的人。
不用说,他这顿午饭又是没有着落。
摇摇头,笑了笑,他转动轮椅打开冰箱,把事先准备好的水梨拿出来,认命的大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