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樾的胳膊几乎和她相贴,却没有真正地贴紧,衣服下的小臂,因为用力筋骨暴起。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体贴的举动。
如果他和她的关系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她此刻也许会忍不住咬他的唇。
而他的手臂,一定是紧贴在她的身上。
商流沙目光一黯。
乔樾很好。
所以她曾经那么想要。
可她试过,他却没给。
那是另一段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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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樾今天已经耗费太多时间在她这里。
他每年的休假也不过一月之长。
商流沙督促他:“下午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乔樾摇头,和她并肩跟随人潮向车站外走:“没有约人。”
周徐深的邀约,他可以无限期推后。
商流沙脸上的红肿处被风吹过,给她不动声色时偏冷艳的脸添上了一丝人气。
她已经发现他的话有假:“别拿你的朋友不当人。”
就凭他的眼睛在他回答这个问题时闪了一下。
“你编借口时一向露洞百出,我不希望约你的人诅咒你言而无信的时候,顺带诅咒我这个导致你言而无信的人。”她这话落下,意思已经很明确,要和他分道而行。
乔樾目光渐渐从她脸上移开。
她认定的事情,很少留给别人转圜的余地。
她这项恶习,他得让她改。
身体里的很多声音都在告诉他,接下来他应该做什么。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沸腾。
催促他行动。
乔樾慢慢伸出手,可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商流沙的手的那一刻,一道喑哑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商流沙顺时转身,乔樾的手最终和她的手擦过,握上的——是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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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在商流沙转身之后,费因格又喊了一遍。
商流沙目不转睛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的瞳孔里一圈圈都是血丝,额发半湿搭在前额。
显得颓废、黯淡。
看她的眼神更是复杂,既有忐忑、迟疑,又有依赖。
联系不到费因格的时候,商流沙曾经发狠,找到他之后要弄死他。
可她现在只是吸了口气,沉沉地掷出两个字:“过来。”
费因格慢慢地向她靠近,两人之间仅剩咫尺之距。
费因格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从来见不得人自卑、懦弱。
商流沙猛地蹙眉。
她动了下手,但不是揍他。
而是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他,给了他一个浅浅的拥抱。
而后拍了拍费因格此刻不知为何心灰的肩。
她的手臂没有在费因格冰凉的身躯上停留太久。
不过五秒,她开始收回手臂。
同时告诉费因格:“要是今天你私自消失,我迟早废了你。”
很熟悉的责难。
很亲切。
商流沙是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凶的人。
可也那么珍贵。
费因格刚想扯唇笑一下,商流沙突然完全松了手臂,放开他。
他身前一时变得极为空落。
他抬头看了下乔樾,而后又捏了下自己的背包,一时之间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知道怎么开头提及他的偷跑。
如果不是客车因为恶劣天气停运,他不会回头。
可他此刻不敢对商流沙说,怕她当众制造故意伤害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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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了乔樾的车,商流沙才对费因格说:“五分钟到五十分钟,你可以开始陈述了。理由,我要知道。”
费因格动了下唇,没能发声。
气氛一时冷凝。
乔樾旁观着两人对峙。
一个强硬。
一个沉默。
她这样,迟早把人想说的话吓回去。
他在心底微微叹气。
而后安抚费因格:“想好再说,别急。”
话落他没去看商流沙的表情,不看他也知道她会作何反应。
她一定在忍,而他火上浇油。
费因格咬了下唇,看着商流沙:“我有个妹妹。”
他说得很艰难:“我妈去世的时候,丢了。”
“我爸去世前,在找,没找到。”
“我现在的监护人,我的继母,不管。”
他每个字说得都很慢,商流沙和乔樾的心也随着他的话在慢慢下沉。
“今天有人告诉我,在昙县见过一个跟她相貌类似的小姑娘,我要去看看。”
“我等不了。”
“也许明天,她就不在那里了……”
不是不意外,答案超出了商流沙的预想。
她隔了三秒,才告诉费因格:“去昙县只能走公路。”
费因格点头:“我知道。”
她又说:“高速现在封闭,你没走成,客车应该也已经早就停运。”
费因格嗯了一声:“是。”
“得知消息,你应该报警。”她继续。
费因格的声线突然变得急厉:“没有用,我不再相信他们。每年那么多失踪人口,有几个是警察找回来的!”
“必须去?立刻、马上去?”商流沙再度确认。
费因格点头。
可他没想到,商流沙的下一句话会是:“好,但你自己去不了。求我帮你。”
求?
“我有一个条件。”她又补充。
“找到了,这次认认真真地改掉你身上那些毛病,改彻底。尤其是打人。”
“要是找不到……”她眉头一蹙,“别像刚才一样,再摆那副不死不活被世界抛弃的表情。”
“你是男人,不能随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