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着白晃晃的光。
陆九九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差点给那白银晃瞎了,楚然说,“做完阿胶糕,剩下的都是你的。”
阿胶糕,是取驴的皮,熬成浓黑的稠稠的汁水,再加入核桃肉、芝麻、枸杞、红枣、花生等益气补血的食材,加入大量的红糖,待其冷却后,再切成均匀的方切片。
陆九九用楚然给她的那些白银,换了许多钱,买了食材来,就在后院里熬阿胶。
整个后院都是她熬阿胶的香甜的气味,蘑菇头、土地神、迷耳聚在她身边,死死盯着她手里的那把大勺子。
他们都祈望着,陆九九掌勺一个不稳当,就把一些阿胶糕带下来,让他们尝尝鲜。
陆九九把切碎了的核桃肉和花生碎扔进滚烫粘稠的阿胶糕里去搅拌,蘑菇头跟得紧,她吓他,“小心点你的眼睛,掉下去了,我这锅阿胶糕就白瞎了!”
蘑菇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看就成了,这么香的东西,九九你可别把它搞砸了!”
迷耳和土地神也都往后退,“我们也不看了。”
陆九九切一声,继续把其他食材往里放,最后是推了一大堆红糖进去,香甜的味道,直升到半空中去,楚然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好香。”楚然气色比夜晚差一些,但也不错,他坐在一只椅子上,土地神去推他出来。
“我看看,熬的差不多了就把火熄小些,不然会多出许多气泡来。”
陆九九一看,因为火大,浓黑的阿胶糕里头果然多了许多气泡,她把火熄灭了些,那大的气泡,才变得小了,均匀了。
陆九九朝楚然笑,“你怎么什么都懂?”
楚然说,“小时候家里的女人都爱吃这个,我总看家里的厨子和他的学徒在院子熬阿胶糕。那时候,总听那厨子用扇子打那学徒的头,说,‘火小些,火小些!’”
楚然模仿得逼真,大伙儿都笑了,陆九九把火熄灭了,和大家伙儿坐在院子里,等滚烫的阿胶糕冷却。
蘑菇头说,“一会儿我要吃第一块!”
土地神不肯,也说要吃第一块,迷耳追上来说,“我…我也要…”但
但他一看陆九九持着勺子看他的眼神,就退了回去,“我不要了,你们吃吧。”
陆九九说,“这里除了我,谁都不能吃啊!这阿胶糕,是给女人补血用的,你们这群大男人,吃什么阿胶啊?!”
楚然点头说陆九九说的对,“阿胶是给女人吃的,你们别光顾着嘴馋,不顾自己的性别。”
蘑菇头听了直叹气,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搞性别歧视,这时代对他们男人也太不公平了!
土地神听他说的,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沉睡了许久,对这世上的事都已经生疏了,蘑菇头说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懂,再听他说这一番貌似很厉害的东西,就更晕了。
土地神又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这就缠着蘑菇头,要他给他讲清现在的时代,到底是什么时代?
蘑菇头被烦得不行,把头一偏,“去你的死老头儿,别缠着我成不?”
就往院子外走,“里头的东西咱们男人不能吃,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男人能吃,女人不能吃的东西。”
土地神被他的语气惹到了,在他向外走的时候,施了个小法术,使他脚下长了一大片草来,绊了他个面朝黄土,啃得满脸是泥。
蘑菇头爬起来,骂骂嚷嚷地摸着脸走出去,“老子去外面找根木棍来,打死你这死老头儿!”
陆九九看他们俩个闹成这样,看得高兴,一边傻笑一边切冷却了的阿胶糕,她用了心切的,每块都差不多宽窄厚度,迷耳偷偷靠上来,“小九九,还生我的气呢?”
陆九九哼了一声不说话,迷耳说,“我亲你一下,你就别生气了,行吗?”
“你嘴什么长的呀这么值钱?”陆九九说,捡了块切好的阿胶糕往嘴里一扔。
软软糯糯的,甜中带香,一咬一口芝麻,再一咬一口核桃,满口都是香气,直甜到心窝里去。
迷耳说,“我也想尝尝。”
说着就凑到她嘴边来,陆九九挡开他,“你干嘛?!”
目睹了这一切的楚然只尴尬地笑,“我喊土地神来把我推回去,你们不用在意我。”
陆九九把迷耳挡得更开了,“离我远点!”
迷耳笑一声,果然离远了,“你先生气着吧,等什么时候气消了再告诉我,我再来找你。”
陆九九看他越走越远,跳到外墙去了,越发生气起来,一刀刀切那阿胶糕,虽是用着心把那样子都切好看了切齐整了,心里却总是难受。
楚然说,“九九,你不去和他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烦他这个样子,说不了几句就要走。还有时候,说都不说一句就走!”
楚然听出她说的是山妖来的那一回,瞬间明白了她的怒气的来源,恐怕不只是因为迷耳不让她夺那邻居女人的命,还与山妖那次,他的“不告而别”有关。
她还记挂着呢,从来没忘了,那时候迷耳害得他们绝粮绝水,战战兢兢地生活了好几个月。
先前不说,大概是被又见到迷耳的喜悦冲淡了,如今喜悦也淡了,可不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唉,女人啊…”楚然把头稍稍扬起,想起自己的原配妻子,如今还是冤魂不散,只能由衷感叹,“女人啊…真是麻烦…”
陆九九说,“我也觉得。”她笑了下,把切好的阿胶糕装起来,蘑菇头拿着一小根棍子,慌慌张张地冲进后院来。
他走得很急,一时就撞在了陆九九背上,陆九九被撞得痛了,转身去看他,“你干什么呀?走路不长眼睛?”
蘑菇头语气慌张,“九九,外面来了许多!许多道士!”
不过一会儿,土地神也进来了,“来者不善,快快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