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以为她是多么有“刺激性”的女子,就像是绽放在艳阳八月天底下的灿烂向阳花,吸引着狂蜂浪蝶,孰不知与她的外表大相迳庭的是,她的内在其实更近似一株路边的含羞野草,喜好独处、静默,凡事都淡然以对,到头来还被人讥讽为“冰山”里的向阳花,骨子里是大冰块。
这种差异,尤其是和自己的双生弟弟站在一起时,特别明显。
分享着同样面孔的她与弟弟,就像是老天爷恶意的玩笑似的,性格一正一反。弟弟银鹰像是真正的太阳般,热情豪放的性格从他三个月学会爬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喜爱,他在牙牙学语时期,光靠着大大的笑颜与无邪妹丽的脸蛋,便引得亲朋好友无不争相抱抱。相反地,躲在角落,怕生又不喜欢笑,总是绷着张脸不哭不动,一点也不讨喜的自己
众人的评语总是:“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可爱呢?明明生得和弟弟一样的脸蛋,却像个木偶一样,给人阴暗的感觉。”
要不就是:“总觉得这孩子太静,静得有点过分,吓人啊!”最过分的还有:“就是说,弟弟要是太阳,这姐姐就是乌云了。真是阴森的性格,这样子长大也不会有人爱的。”
或许性格比较沈静的孩子,并不只她一个,但当你从小到大身边有个一模一样却受到万人疼爱的“对比”时,那种悲哀
银雪不是想怪谁,她知道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就像“被喜欢”或是“被讨厌”这种事,都取决于他人的心情,偏偏她又学不会改变自己去迎合他人。要是她真能有如此“八面玲珑”的手腕,又怎么会是如今的“她”?
因此随着岁月增长,她只有越来越安静、内向,越像是阴翳的乌云。
我这辈子大概都摆脱不了弟弟的阴影,如此生活着。
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没有人喜欢这样的我,谁都喜欢同个模样却耀眼、活泼、开朗的弟弟吧?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我就是我,无法变成别人想要的那个“我”啊!
当银雪心中充满着这种负面想法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的,就是尚未成为她夫君时的何劲风。
“你为何这么说呢?抬头望望天空闪烁的星星,即使光芒微弱,也努力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辉不是吗?不成为太阳又如何?每个人都可以努力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辉,这努力绝不会白费,你不觉得星光毫不比阳光逊色?”
努力成为有自已光辉的星子。
多么美丽而又动听的一句话,这也许算不上是什么顶级浪漫的情话,却是她听过最动听的语句。
他是头一个告诉她不需要去与弟弟争辉的人。其它人总是说着要她多学学弟弟,多笑笑,多一点亲切的态度,这样别人才会喜欢她。可是他告诉她做自己就好,不需要向谁看齐,也不用抢着当天上的烈日,她有属于她的星空。
所以当这个温柔的傻大个儿,腼腆地捧着一束束葯草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葯草家当,你不嫌弃的话,请嫁给我”时,银雪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她相信他不会嫌弃她拙于言语的内向性格,也不会嫌她冷漠无聊,更不会抱怨她待人处世的保守态度。
在他眼中,她看到自己,而非他人眼中所谓“解银鹰那个冷冷的双生姐姐”
她是那么相信他们会幸福的,但平凡而朴实的幸福却维持了不过短短的半年,便在某天清晨如同蒸发的露珠般,消失无踪。
反复思量,度过一个又一个难以成眠的合夜,银雪还是得不到她的答案。
昨天弟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要她死心,对外宣称丈夫意外亡故,重新再觅寻新的人生。动用了大批人马搜山,也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的弟弟,如是对她说:“何劲风要不是死了,就是背叛了咱们无极门、背叛了姐姐,逃家去了。像这种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银雪绝不相信劲风死了这种事,他一定还活着,在这天下的某个角落,她想要找到他,并且问个水落石出,为何舍弃了自己离去?她非这么做不可,否则这辈子她将永远走不出夫君离家出走的阴影。
生平头一遭,银雪决定不再只是等候,她要主动找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