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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景砚许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大皱,饱满的额头和美好的鬓角皆沁上了一层汗珠。
云睿眨眨眼,没敢动。
“哲……哲……快跑!快……”绝色容颜扭曲苍白,紧闭着双眼,仍旧急切地喃喃不已,胸口更是起伏不定。
云睿看得清楚,脑中犹自想着“哲是谁?”,身体已经无意识地搭上景砚的胳膊,轻轻地摇晃她。
“喂!喂……”你做了噩梦了,快些醒来。
自从噩耗传来,景砚始终没合过眼,又要主持大局、安顿后宫,又要绞尽脑汁地思忖下一步该如何,真是熬得心力交瘁。
直至昨夜接回了新皇储,又见这孩子颇合自己心意,她心中才安定几分。这孩子痴缠着自己的衣襟,双手双脚地八着自己的身体,景砚被如此依赖,大觉欣慰,心神一松,便替她换了衣服,搂着她小小的、温热的身体,黑甜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一夜安稳。天光大亮的时候,宇文哲突然闯入景砚的梦中,浑身是血,急急地在前面无措地奔着。在他身后,景砚遥遥看到一人,辨不清面目,那人弯弓搭箭,箭头正对准了哲的后心……
景砚惊醒,浑身大汗淋漓。
床榻上,一切照旧。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关切自己的孩子,睁大着黑亮纯然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你做噩梦了……”她说。
景砚心中一痛,顿觉无助。
“阿睿……”她抚过脸颊上不知何时滚落的泪珠,“过来……”
云睿见她对自己虚虚张开双臂,知道是要让自己过去,登时有点儿害羞,不过最终还是挨不住靠近这美好女子的渴望,手脚并用向前爬了几下,扑到了景砚怀里。
景砚搂紧她,心中踏实了两分。忆及梦中所见,仍是心恸不已。
“阿睿,你要乖……要做个好皇帝……别辜负了你皇兄的期望……”景砚哽咽着。
云睿想回答“嗯”,然而又好奇“皇兄”何时“期望”自己了?她明明连那位“皇兄”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
可她又不忍心拂了景砚的心意,最终轻声应了。
“主子……”明黄色帘帐外,低声的呼唤响起。
景砚醒过神来,缓缓松开怀抱,深吸一口气:“侍墨,何事?”
跪在帘外的大宫女听到回应,才松了口气,可声音却平静如初:“主子,巳时三刻了。”
景砚一滞,暗自埋怨自己贪睡,误了给太后问安的时辰。
往日里,无论春夏秋冬,每日辰时正,景砚都要到寿康宫给太后问安。
前日噩耗传来,太后闻讯昏厥。太医院一众供奉手忙脚乱地医治,太后才悠悠醒转,却终日以泪洗面,不思茶饭。
景砚此时本该在寿康宫里侍疾,可天子暴毙,这万里江山随时有崩乱之虞,她哪里能够全副心思地侍奉呢?
眼风扫过云睿的小脸,景砚心中微动:若是今日带阿睿去给太后问安,她老人家的病大概能好得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