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它!咬它!”
“扯后腿!别松开!”
“哎哎哎压住了!蠢材!蠢材!”
葡萄架下空旷的草甸子上,密密匝匝簇着七八个孩童,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
“使劲儿咬!对!咬住了!”其中一个格外清亮的女童声音响起,压过了一众幼童的噪杂。
圈子正中,一只瓷罐子里,两只蟋蟀正斗得激烈。
众童子呼喝吵闹,声波震动之下,瓷罐子嗡嗡作响,连里面的两只小虫儿都被带动起了情绪,“吱吱”地狂叫着,蹬腿振翅狠狠扑向对方。
其中稍小的一只蟋蟀格外灵巧,或许是自知论体力不是敌方的对手,遂闪转腾挪上蹿下跳个不停。那稍大些的虫儿狠扑了几次三番都是无疾而终,叫声更大了,仿佛被气得火冒三丈一般。
个儿小的虫儿见对方停住了身形,抽个冷子直直冲过来。大蟋蟀被它死命一扑,吓得急忙躲开。
如此几个回合,大蟋蟀便没了力气,小蟋蟀倒是越发精神了。趁着大蟋蟀伏着身子喘|息的空当,小蟋蟀拼尽力气最后一扑,结果把大蟋蟀的后腿都扯下半条来。
“哈哈!我的大元帅赢了!”之前声音清亮的女童一跃而起。
大蟋蟀的主人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娃,眼见自己的宝贝被扯掉了半条腿,心疼得要命。
女童笑嘻嘻地小心捏起自己的“大元帅”,塞进身侧的小巧竹篾笼子里,喜气洋洋地拎在手里,打量着笼子里的小虫儿。
“好‘大元帅’,这般替我争气,回家喂你好吃的!”
不提防一掌劈来,挥掉她手中的笼子,“簌扑扑”跌落在尘土里,“大元帅”被惊得“吱吱吱”乱叫。
“你赔我的黑大个儿!”男童怒目而向。
女童初时被吓了一跳,耳听对方言语,又担心自己的“大元帅”是否被摔坏了,又气又恼,眼瞧着对方一只脚将要踩在“大元帅”的笼子上,更是愤然。她猛然发力,一把推开了男童。
“你敢伤我‘大元帅’!”
男童高她大半个头,肩膀也比她宽上两分,被她这么一推,竟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你、你……谁让你的‘大元帅’咬坏我的黑大个儿的!”
女童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的黑大个儿技不如人!这叫愿赌服输!之前都说好了的。”
男童不甘心就此了结,又瞥见自己的蟋蟀还瘫在瓷罐子里,更是心疼,眼圈儿都红了。
“不算!你赔我!”
女童更是不待见他,拎起竹笼子挂在腰间,双手掐腰:“吴骜你真是个软|蛋!怂包!就知道哭!哭吧精!”
说着,还故意吐出舌头扮鬼脸。
叫吴骜的男童早就不是小奶娃了,自然懂得一个“男人”被叫做“软|蛋”“怂包”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加之周围的众孩童见两人吵得厉害,无不起哄。吴骜臊了个大红脸,攥紧了小拳头。
“姓云的!我要和你公斗!”
云姓女童脸上毫无惧意,反倒鼻孔轻哼:“谁怕你!”
说罢,撩起沾了一层灰土的衣襟下摆,像模像样地掖进束腰丝绦里,撸胳膊挽袖子,露出一截皎白小臂。
众童子见状,哗然一片。有喊好瞧热闹的,有胆子小躲得远远的,更有乖觉地跑开报信的。
所谓“公斗”起于本朝高祖年间,与“私斗”相对而言。
高祖少时随太|祖逐鹿中原,以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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