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梁上腐朽的木渣夹着灰尘落了一身,墨印捂着口鼻,替赢广打扫着落在身上的土沫,典军率先走了进去,其余墨麟营的老卒将赢广护在了中心,月氏态度不明,多加小心总没错。
顺着石板小径走到院中,靠院墙处有一口水井,常年无人使用,井台上已经布满了青苔的尸体,院中花圃内满是枯草,中间还夹杂着不少脆嫩的新芽,星星点点倒是为这无人的小院填了不少绿意。前厅大门已经损毁,窗棱也斜斜的挂在框上,窗沿下的蛛网上挂着灰尘、枯草,少了蜘蛛的修补,蛛网上的破洞就如同一张大嘴,正在无声的嘲笑。
典军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闷声说道:“前后都看了,没有埋伏,只是房子破旧的厉害,没法住人。”
墨印在旁边嫣然一笑,说道:“破败点好,让人不容易注意到我们,再说能够让人把我们遗忘,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幸事。”说完还朝赢广挤了挤眼睛,活在阴影之中,想来这才是墨印习惯的生活吧,季离就是太高调,墨印认得他,他却不认识摘掉了面具的墨印。
赢广把人都集中到了一起,说道:“等接到质子,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从今天起,除墨印之外,所有人尽量少出门,保护好质子的安全,黄云最后一句话说的明白,主辱臣死,想来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来,我们必须提前准备。”
典军咧着嘴笑道:“老赢放心,有我和封庄在,些许杂碎我们料理了就是,咱秦人什么时候吃过亏!”
“有信心是好事。”赢广接过话头,说道:“但也要凡事小心,少了秦国的支持,我们靠的只有自己。”
众人郑重称是,就要分头打扫庭院,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墨印警觉的挡在了赢广身前,典军与封庄各带了一队人提着刀,顺着墙根伏在了大门两侧,刚到一处人生地不熟的质子府落脚,竟然就有客来访,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赢广清了清嗓子,问道:“何人敲门。”
门外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下苏宇晏。有要事相商。”
赢广点了点头,典军用刀挑开了门栓,只见外面进来一名年轻人,面貌与苏依有四分相似,身上没有草原人的粗犷,却多了些关中人的英气,看来苏依的小老婆应该不是草原人。摘下白色的罩头,苏宇晏脸上的手印仍清晰可见,苏依怕儿子冲撞头人获罪,下手是真狠一点都没留手,可谓爱之深责之切。
“不知苏公子来我这儿所为何事。”
“赢将军何苦明知故问。”苏宇晏红着眼问道:“你既然能抢回妘淑一次,肯定就能抢第二次,妘淑出嫁有重兵保护,我手下兵微将寡,难以成事。我知道你对她用情极深,也不愿她嫁与秦国太子,只要我们合兵一处,就有成功的希望,到时候妘淑不论选择谁,对方都不能反悔。都说你赢广重情重义,此次可敢于我联手么!”
典军谨慎的守住了门口,封庄带着几个身手好的老卒翻到了墙外,赢广看着急红了眼的苏宇晏说道:“你的心情我懂,可是我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