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站在她身边,席恩明确地感受到由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森冷气息,他没有转头看她,仍气定神闲地站得挺直。
“好了!大家该休息了,怎么净是讨论邪魔女露的事。”和善的女人拍拍手掌,借以引起众人的注意力,大声宣布休息的时刻到来。
“是!”每个人乖乖地听从她的话,躺下休息。
“祭司,轻鸿,莉莉小姐,请。”她笑吟吟地请出他们三人。
“食物还没发完。”轻鸿看着篮中的食物,忍不住开口道。
“没关系,我会交代其他人发下去。”女人笑着接过他们三人手中的食物篮,递给身边的人。“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们这么多时间。”平时很快就可以发完食物的,谁知大伙今日兴致那么高昂,拼命讨论起邪魔女露来。
“没关系,看到他们那么快乐,我们也很快乐。”
席恩要她莫介意。
女人朗笑两声。“你们留下来喝杯茶吧。”
“不了,我想在天黑前回到神殿,谢谢你。”席恩婉拒她的好意。
“那我也不强留你们了,路上小心。”女人了解地颔首,笑着送他们出门。
“再见。”席恩与轻鸿师徒两人向她道别。
“再见。”女人挥挥手。
“再、再见,夫、夫人。”露佯装羞怯地向女人道别,心底则有千百个恶毒的计划在形成。
“莉莉小姐,下回再来玩啊!我很喜欢你呢!”女人再度握住她的手,和善地邀请她。
垂眼望着被紧握的手,软软地、暖暖地,一日数次,全是露不曾感受过的滋味,她已不知该如何无情地甩开女人的热情。
“一定要来,好吗?莉莉。我直接叫你莉莉,希望你不会介意。”女人的口吻热切。
“好、好的。”露这回的结巴绝非佯装。
“我们该走了。”席恩的话提醒她们莫再话别,再拖下去,肯定无法在天黑前赶回神殿。
“路上小心。”女人笑着松开紧握的手,叮咛他们。
“嗯。”席恩与轻鸿向她点头,开始步上回家的路途。
露抬头看了女人一眼,方转身跟上席恩师徒俩的步伐,她的心底有股暖意在流动,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亦不愿去追究,就随它去吧!
待她毁了神殿后,要毁掉这间疗养院吗?住在里头的伤兵,她可以无情地杀光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那个女人,那个爱笑的女人,她不太想让那女人的脸上失去温暖的笑容,不想让女人对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这是她不该有的情绪,她怎能忘记师父的教诲?她绝不能有软化的一天,她的心是由铜铸成,她体内流的血是冰冷的,她没有平常人多余的情绪。
是的!在毁了神殿后,她头一个要毁掉的地方就是疗养院,毁掉这两个地方后,她依然是黑蒂霞的好徒弟,任何不属于她的情绪终将归于零。
她是邪魔女露!人人憎恶、惧怕的邪魔女;她是黑蒂霞的徒弟,具备阴狠、邪恶的特质!
又是月色阴幽的夜,露特意选在众人沉人梦乡后起身,她像惯于穿梭于黑暗的幽魂,游走在神殿内。体内狂炽的邪气不断鼓动她作乱,嗜血的阴邪气氛在她四周动荡不安,她的双掌已自动自发地凝聚不少黑气,就等她发动攻击。
宁静的月夜最适合发动血腥的突袭了,她妖邪地将眼瞳半眯起,嘴角噙着冷媚的笑容,修长的指尖刮过神殿的圆柱,幻想着是划过人类纤细的颈子。
她舒服地闭上眼轻叹。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你的精神真好。”如鬼魅般的男性嗓音由暗处传出。
露猛然一惊,敛起满足的表情,旋身望向暗处,此时她的外表是莉莉的模样,但内在和表情则不折不扣是露。
“是你!”在席恩的声音响起时,她就晓得她的身分已曝光了,再无掩饰的必要。
“正是我。”席恩优雅地一步步由暗处走出,他的身形清楚地显现在她面前。
“哼!你知道多久了?”露不屑地冷哼一声,她最讨厌他一副高高在上、圣洁无比的模样,每回看到他,她的心底就会涌现毁了他的欲望。
“不久。”席恩就着月光仔细地看她,她虽是莉莉的外表,可是骨子里那股邪气让她散发出全然不同的气质,他相信此时的莉莉若教旁人撞见,绝对无法忘记她的模样,太阴、太沉、太邪,尽管有着平凡的外表,仍无法让人轻易忽视。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她自认伪装得非常成功,没有令人怀疑的地方。
“或许你自己也不自觉,你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阴冷的气质来,而你身上的邪气,比我想橡中要来得邪猛,若是遭人作法,绝不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邪气,所以我断定你是邪魔女露本人。”是她的气质泄漏了她的身分。
“所以你暗中注意我?”被识破后,她并未老羞成怒,反而笑开了,邪恶的气质不再隐藏。
“是的。”席恩料想她一定会有所行动,果然被他猜中,她沉不住气,夜里便在神殿内四处游走准备下手。
“哼!你的警觉性比我想像还高。”她轻蔑地扬扬眉,右手一扬,马上恢复原来的面貌。
“在没抓到你与阿烈之前,我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觉性。”席恩判断她是听从阿烈的命令而来,只要抓了她,相信阿烈很快会现身。
“你能发现我,不代表能抓得到我,你可别太小看我,眼前的我已今非昔比。”她的心狂烈的跳动,渴望着快点杀了他。
“我已经感受到了。”由她身上散发出的邪气,比上次他遇到她时要强烈许多,想必她是找到方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如此强大的邪气。“我不管你混入王宫有何目的,我都不会让你得逞。”席恩的掌心慢慢凝聚光芒。
“话先别说得太满,孰胜孰败还是未知数。”她嘲笑他的不知死活,这回她可是有万全的准备,能不会随随便便输给他。
不待席恩先发动攻击,她主动出击,掌中两道黑气猛然朝席恩击去,黑气逼至席恩面前,便遭席恩手中的一道光芒挡下,正气与邪气正面冲突,两道气不甘示弱地斗着。
眼看黑气渐渐落败,露神色不善,她的黑发似有生命力般,突然朝席恩的咽喉刺去,意欲穿透席恩的喉咙。
见黑发袭来,银发马上缠住黑发,两者紧紧相缚,令露动弹不得,无法再伤人。
“啊!”露惊叫一声。不可能!她明明由师父那儿得到了邪魔法,怎还会败在席恩手上?那她之前的苦心安排岂不前功尽弃?
席恩冷眼看着她的不甘、怨恨,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而胜败已分,黑气落败,马上遭他手中的光芒吞没。
露气得两眼布满血丝,她伸出食指,置于齿间用力咬破,再将血点在被银发缠住的黑发上,嘴里喃喃念着邪魔法反击。
银发应声而断,黑发重获自由,又披回露的肩后。
席恩面无表情地看着几缕飘落在地上的银发,再瞥了眼她唇瓣上的点点血渍,不期然地回想起她的血亦曾存在于他的腹内,当时她的表情是那样得意,就和现在一样。
“我不会输的!”这句话仿佛誓言般狠狠地烙印在自己的心口,露的手中再次凝聚了更强烈的黑气,阴狠地朝席恩的胸口击去。
席恩由于想得太过出神了,没来得及防备,被她的黑气击退了三大步,他捂着胸口,有点茫然,似乎尚未回过神来。
“今天将是你惨败在我手中的日子,我要血洗神殿!”露阴森森地开口,乍见他被她击中,她有些惊讶,讶异于他的毫无防备,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没来得及挡下她的攻击,都不关她的事,只要她能杀了他便成。
血洗神殿!这句话让席恩惊愕地回过神,看向她。
“等我血洗神殿之后,下一个目标即是疗养院。”她兴奋地将计划告知于他。
“原来你的目标是我。”他以为她的最终目标是亚克斯,结果她从头到尾都没提到亚克斯。
“没错了只要是和你相关的,我全都会毁掉。”她不容许侮辱过她的人存活。
席恩轻抚着有些发疼的胸口,她刚才的攻击是击疼了他,但并未伤及内脏,他尚有能力与她对峙。
“你的手段太阴狠了。”他摇摇头,着实想不透她怎会狠毒至此。
“哼!随你怎么说。”她不在乎他对她的评价,她的个性确实阴狠,不怕人说。
“既然你想杀掉每一个与我有关的人,那么头一个该杀的人就是你自己。”这些话突然冲出口,连席恩自己都觉得讶异。
他向来说话不会如此苛刻,为何在遇见她时竟会口不择言?她是做过不少错事,伤害过不少人,可是他不该以言词伤人。
是他的错!他沉着脸自我反思。
“什么意思?我可不认为我和你扯得上关系。”她皱了皱眉,一时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但问题一出口,她便了解他话中的意思了,他是指她曾与他发生过亲密的关系,相较之下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更亲近他。
她脸色微变,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会与他扯上关系,那次的行为不过是为了夺得他的能力,根本没有其他原因,就算他问她一百次,她都会这样回答,所以她不承认与他有过关系。
席恩沉默地看着她,没有搭腔,不愿再回想起往事。他居然再次提起,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实在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
不过目前的问题是在该如何阻止她滥杀无辜,他不能让其他人因他而牺牲生命。
“席恩,你放心好了,等我杀了你之后,我会将你我的事散播出去,让你死也不能瞑目。”她恶毒地说。
其实她心中十分气愤他再次提起,连她自己都不愿提起那样难堪的往事,当时本来是她占上风,结果却遭他反制,最后惨败在他手上,差点连命都丢了,她哪有脸再提起。可是今日的情况不同,为了扰乱他的心神,她故意说要昭告天下有关他们俩的“好事”让他再也不能以平静无欲的面孔面对她。
席恩没有阻止她的意思,既然他做了那样的事,自然有心理准备承担一切后果,他不会逃避,当然也不会如她所愿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叫骂。
他的沉静让露泄了气,心底的怒火因此燃烧得益加旺盛。
“再试试我的迷香吧!”她扬声故作撒粉状。
席恩没有阻挡的动作,他坦然面对,一只手指挥掉落在地上的银发,笔直地朝她射去。
露瞪大眼急忙阻挡,其实她身上根本没有迷香,她暗中施放的是邪魔法,虽然她掌中强烈的黑气是朝他扑去,但他的银发亦直逼而来,她吓了一跳,赶忙又施出邪魔法阻挡。
银发上头拥有席恩的法术,仗着发丝的细小轻易穿过邪魔法,往露身上刺去。
“啊”露尖叫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
而朝席恩击去的黑气被他轻松化解,他早料到露会用偷袭的手段,因此已做了防备,就等她出手。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真的做了,所以他轻松地化解掉她的攻势。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会输!我怎么可能会输!”
她激动地大叫,无法相信在拥有了师父的邪魔法之后,她还是输了。
“你不比黑蒂霞邪恶,所以无法将她的能力完全发挥。”席恩走到她身边,清楚地告诉她失败的原因。
“你胡说!”她生气地猛摇头,扯动了刺在身上的银发,血丝顺着银发流出。她却不觉得痛,死命地瞪着今生最大的敌人。
她是邪恶无情的,岂会如他所言,不及师父邪恶,她根本没有仁慈之心啊!是他在说谎,是他在欺骗她,而她不会上当受骗的,绝对不会!
露故意忽略他的话,一心一意只想着与他之间的千仇万恨。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明白。”席恩面无表情地看着流血的她,心中没有丝毫怜惜之情。
“既然败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你杀了我吧!”
她冷冷地等他动手。她早有面临死亡的觉悟,他们是敌人,他不可能会仁慈地留下她的性命,而她亦不需要他的同情。
杀了她?没错!抓她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杀她,否则放了她,还得时时担心她会出来作乱,唯有杀了她,方能让他不安的心灵恢复平静。
“阿烈在哪里?”逮着她后,他的下一个目标即是在逃的阿烈。
“我不晓得,我没有和他联络。”她直直地看着他,没费心思去说谎。
“你们没有联络?”席恩以为她是和阿烈一块逃走的,没想到他们会各走各的。
“呵,很失望吧?你不是很厉害,能算出每个人的未来吗?我想,找出阿列的行踪绝对难不倒你,自己去算吧!”她冷然地道,嘲笑她的失算。
血液不断地流,冰冷的气息紧紧将她包裹住,露却不觉得难受,在敌人面前,她不会示弱,让敌人笑话她,刚刚那一声惨叫已让她丢足了面子,她不该叫的!
就算他的银发刺入体内时有着的烧般的巨痛,她都不该叫出声!
她气自己的懦弱,贝齿将唇瓣咬得死紧,以防自己再次丢脸地叫出声来。
席恩看着她,半晌后,他终于想出处置她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