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闹吗?在那些时候,他们多么亲近,为什么论及身家时,彼此又相隔得好遥远?
“就环境来说,天差地远!看你是要当闲云野鹤,还是想一入侯门深似海,自己看着办吧。”这一回,他不管了,真的让她自己“看着办。”
她若执意要连夜嫁走,他也认了;顶多做好心理准备,随时被连坐法拉上去砍头。唉,瞧女儿那不舍情郎的模样,他也不忍啊考虑半晌,裙儿终于毅然决定。“我改!”
“嘎?”罗伏虎一愣,虽然一定很痛苦,但她可以忍耐。
扪心自问,她真的不愿看到韩锐盟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为了成为与他共度一生的伴侣,随时都能端得上台面,她什么苦头都可以吃。
只求能双宿双飞!
这下子,罗伏虎的下颚真的有脱裂的可能。“可可可、可是,你以前不是很排斥学这些?”
他奶奶个熊!当年她娘为了教出她女儿家的优雅仪态,不知道说干多少次嘴;今天一个韩锐盟,她就乖乖就范?
“我现在不排斥。”裙儿很冷静地说道。“你替我跟娘说一声。要是我真学会了,老爹你会无条件让我嫁给韩锐盟?”
因为承受太大的打击,罗伏虎只能两眼无神地点点头。
“那好,一言为定!”她轻快地走了出去。
听完裙儿的转述之后,韩锐盟默默地把原本打算用来“救火”用的井水倒回沟渠去。
“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可是牺牲很大耶!”裙儿强颜欢笑地说着。“可是,只要一想到要接受那非人哉的训练,我的手脚就忍不住发软。”
韩锐盟打横抱起她,施展轻功,直到树梢,坐定。
“你为什么不说话?”老是被他这样抱过来、飞过去,裙儿早已见怪不怪。
“裙儿,你知道我爱你什么吗?”他沉静地开口,感性得不得了。
裙儿扳起手指数,嘿,她的优点可是很多哩。“爱我可爱、爱我漂亮、爱我俏皮、爱我聪明有智慧、爱我伶俐乖巧会说话”
“最爱的是你的单纯与天真。”他接口道,荧荧目光看得裙儿霞烧玉颊。
“单纯和天真?”就这两个?
“我爱你总是不顾一切地有话直说,却没有伤害别人的意图;爱你总是莽莽撞撞,糊里糊涂,因为那代表你心机不深;爱你自自然然,永远不懂逢迎虚伪。”
裙儿脸红红的,好像有点被糗到。“这么说来,你爱的统统都是我的缺点喽?”
“那不是缺点,是你的优点,珍贵难得的优点。”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颊,真心告白。
从她进入他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就为他的生活带来了崭新的风貌;他从没见过这么古灵精怪、宝里宝气的小丫头;她的天真单纯与自然,已然稀世少有,是他最想呵护一辈子的珍贵礼物。
他不要她像宫廷女子般,有着最完美的礼仪,却缺乏生动的灵魂。他要她是她罗裙儿!
“不要改掉你既有的个性。裙儿,你不差!在我心目中,你远远胜过那些优雅却矫情的女子。”轻诉着爱语,他将鼻尖藏进她丰润馨香的发中。
这下子,裙儿很为难了。
“可是,我跟老爹有过协议,得要我学会礼仪,他才让我嫁给你那。”她烦恼地说着。“你们两个意见差那么多,干脆我告诉你他的睡房怎么走,你们私底下研究研究。”且让她回去歇一歇,等结论出炉再通知她老人家吧。
呼,爱情真累人!
“告诉我,裙儿,你爱我吗?”撇下滔天的大问题不谈,韩锐盟这会儿又温柔地索爱。
裙儿不依地抡起粉拳。“不爱的话,怎么会愿意为了你,公然跟我爹作对?如果不爱你的话,怎么敢厚着脸皮,嚷着非你不嫁?”
韩锐盟动容地望着她,眼神交会。擦出挚情的火花。
“那就好。”他忽而勾唇一笑。“爱我就好。”
裙儿发誓,她从韩锐盟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恶作剧光芒。“你做了什么事?”
“密函。”他莫测高深他吐露二字天机,从怀里取出寻来不易的皇上亲函。
“密函怎啦?”她瞪大眼晴。
“既然我们辛辛苦苦地帮皇上找到密函,皇上不为我们办点事,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为了避免他良心不安,我决定给他一个帮咱们服务的机会!
“所以?”裙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已经修书给柳初瑕,要她‘请’皇上为我们指婚。”韩锐盟笑得贼兮兮。“你爹脾气再硬,也不敢跟皇上翻脸吧?”
裙儿小脸一拉,又长又臭。“为什么要拜托她?”
又是柳美人,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因为,若要论及逼皇上乖乖就范的优秀人选。当真非她莫属。”韩锐盟安抚着,知道她心里还是吃着酸溜溜的醋。“放心,我绝对不会爱上她,你应该以自己为傲;就是这样的你,才让我爱上的啊。”
对喔,他说过,爱她的单纯和天真,那扭腰摆臀、心眼多多的柳初瑕一定不合他胃口。
裙儿安心了。呼,棘手的问题终于解决了,真宽心咦,慢着!
倏瞬之间,心里打了个突,她笑得阴风惨惨。“韩锐盟,你刚刚说,你已经修书给柳初瑕。‘已经’?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从你爹一反对婚事,我便急如星火去办了。”他只觉得裙儿语气忒怪,倒没想得深入,更不知道自己就要被痛打一顿了。
换句话说,他早就想妥了对策,可是他一个字都没说,就任她跟爹爹杠上,大街小巷去宣扬她赤裸裸、热呼呼的爱意?
以前,她是有过和老爹杠上的记录,但过不了半天,两人就重修旧好,哪像这回僵得那么久,还害她动起私奔的念头,想与老爹“骨肉分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所有寨民总是偷偷看着我,对我比加油的手势,我都快糗翻天了。”想“婚”到这种地步,可不是人人都肯勇于表现或支持的,起码她的
一股羞涩袭上了心。啊啊啊,她不要见人啦!
裙儿一记货真价实的粉拳当着他的鼻子抡过去。正中目标。
两条交缠在一起的人影随着枝干剧烈地晃啊晃,然后双双往后翻倒,投入大地的怀抱
“该死的韩锐盟,你抱我那么紧干么!是连摔死都想找一个垫背的吗?”娇娇的咒骂声很快就变成了咪呜咪呜的微呜,有人的小子邬被甜蜜蜜地封住喽!
月色溶溶,戏谑的、深情的言语,尽岸暖风中。
五天后,一道皇上圣旨劈向位居偏远地带的伏虎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将伏虎寨寨主之女罗裙儿指婚予大将军韩国仲之子韩锐盟,接旨后即择期完婚,钦此,谢恩!
皇帝附注:朕不喜欢砍人头,姑且不论罗家千金有一颗或五百颗脑袋,只要黏得牢,尽可不怕头点地!
接完圣旨后,裙儿的老爹口吐白沫,差点厥了过去。
真邪门!难道当了皇帝老子就那么神,连随口嚷嚷的一句话,他都听得见?三个娘早已不出房门,日日夜夜躺在床上喘大气。
张灯结彩喜洋洋的将军府里,当朝皇帝赫然出现在其中一间幽密内室里。
瞧他的模样,大概是在等待哪位令他如坐针毡的“大人物”才会如此坐立难安。
“儿臣叩见父王!”一阵香风席卷而来,柳初瑕盈盈行礼。
“别跪了,快快快,快把朕的密函还来!”皇帝手一伸,急得像要糖的小孩。
远远的,闹洞房的喧哗人声传来,柳初瑕微微一笑。
韩锐盟与罗裙儿终于完婚了!
“咯,在这里。”她两指夹着密函,笑盈盈地送出去。
皇上心急地抢来一看。呼!幸好幸好,腊封未拆,那“惊世的秘密”未曾泄漏。
他将密函揣人怀中,慢条斯理地擦去冷汗,嘴巴朝喜筵的方向努了一下。“瑕儿,这样的安排好吗?”
其实,韩锐盟原本是他要指给柳初瑕当驸马的好人选,弥补他遗忘多年的歉疚。可是,这小妮子硬是不接受,还提出赌约:如果韩锐盟在一定期限内追寻到今生最爱,从此婚嫁与她无关,她不接受二女事一夫!
呵,他就是太大意了,才会以为顺应自然就好。瞧!瑕儿多积极,大胆介入追查密函的行动中,为韩锐盟和罗裙儿推波助澜,最后还帮着他们,以密函要胁他老人家为韩、罗二人指婚!
他输了!这场赌约,他输得凄凄惨惨、寸草不留!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柳初瑕笑得风情万种。“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你呢?”老实说,皇上溜溜的脑子已在搜寻其他的驸马人选。唉,不知道有笼降服瑕儿这样的机妙女子?
“省省吧,我若是你,就不会尽作徒劳无功之举!”柳初瑕摆摆手。“儿臣告退了,喜筵上有道从未尝过的桂花雪糕,我进去尝尝。”
她灵巧的身影一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罢罢罢!每次谈到婚事就这副不感兴趣的德行,姻缘天注定,迟早有一天会轮到她!
皇上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密函,拆了腊封,作最后确定。
定贤爱卿:朕近日深为便秘所苦,御医亦束手无策。思及爱卿提过富甲镇有一盖世名医,速速将其延请至皇宫,为朕诊疗。
呵,正是密使当日被人劫走的那一封,未被掉包!亏得韩锐盟一干人等找得人仰马翻,皇上便秘的惊世秘密才未公诸天下。
幸好幸好!
将密函凑近烛火,看着火焰逐渐吞没黑字白纸,皇上笑了。
他信步走出密室,也忙不迭想去尝尝桂花雪糕的滋味,却没发现密函的一小角未被烧尽。
那角纸片就静静的摊在地上,等待有幸发现天下第一机密的有缘人出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