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怎么样?有本事你打回来啊?”料准他没第三只手了。
“你好样儿的。”怎么从没发觉他的小媳妇儿本性如此泼辣,他是不是不小心将一头沈眠的母狮给吵醒了?
“哼!”她冷哼,胜利的滋味教她一时疏了防范。
“我从不打女人,不过”他低下头,迅雷不及掩耳地攫住她的唇。“我咬女人。”这句话他说进了她的芳唇里。
“唔唔唔”她在他怀里挣扎著,唯一自由的手拚命捶打他硬如铁板的胸膛,可有什么用,他根本不痛不痒的。
志得意满写在他眼里,他的小童养媳、古板又无趣的妻子是越来越够味了!忙和了这么些日子,虽然尚主赢得她的芳心,不过能挖掘出她如此热情又真切的一面,也不虚此行了。
辟道的另一头,欢介双手环胸看着他心爱的寒姊姊被那位“陈任忪大人”给中途拦劫去。
“你不追?”吴修离他一匹马身远,轻声地问道。这一点都不符合他寻“美”成痴的癖好。按照吴修原来的个性,欢介落了单,他应该会乘机贴上去又沾又黏才对,怎么这回
“我看戏!”三个字在欢介嘴里咕哝不清的。
“你可不可以说大声一点?”吴修拉长了耳朵也听不明白。
“你靠过来些不就听得清楚了。”欢介反将问题丢回给他。
“哦!”吴修才把马头掉转半分,眼里映入欢介阴森贼邪的笑,一口口水硬生生卡在他的咽喉处,差点噎死他。“不必了,我在这里听就可以了。”他赶紧再将马头转回去,还把距离拉得更远些。
欢介眯著眼看他。“你在躲我?”这话问得又沈又重。
“怎么会?”吴修拚命摇头。“你知道我的怪癖的。”他是见“美”成痴。
“那就是我变丑了。”欢介微叹口气。十四岁的少年,还不见成年男子的雄伟气魄,也不像少女般娇柔,一张中性美颜,蹙眉颦首,不带丝毫恶心感,反而充满诡异的妖冶姿态,一下子就勾住了贪“美”成痴的吴修的心。
“怎么会?你还是一样地好看不不不,是比以前又更好看了。”好看到他几乎想破戒拐了他,即便要他负责也甘愿了。
“那你为什么不靠近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欢介瞪眼。
吴修为难地低下头,最大的问题是:靠近他会比被他吃掉还可怕!
他不知道欢介是如何看出的,居然对“陈任忪”的真实身分起了疑心,日夜无所不用其极地想从他身上挖出真相。
本来他是很高兴欢介的主动亲近啦,后来他发现欢介的恶质简直与谷仲臣不相上下!比仲臣不懂歧黄之术,惹毛他顶多送你一掌、两腿,教人在床上躺个几天。可是欢介却不同,他身上一堆古古怪怪的藥,随便一样都能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吴修发过誓,再也不要尝试那种泻到脱力,跌进茅坑里,被人像扛猪公似扛出来,刷洗三天,还刷不掉一身恶臭的滋味。
“算了,既然你讨厌我,那我离你远一点就是。”欢介讪讪然再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远一倍。
“欢介”吴修这人是最看不得“美人”难过了。自投罗网地,他策转马头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了两分。
“你有没有听到寒姊姊的叫声?”欢介突然偏头问他。
吴修吓了一大跳,无意间让两匹马并了个齐头。
“一定是你的陈大人又再欺负我寒姊姊了。”欢介气恼地嘟起嘴。
“他只是喜欢她,称不上欺负啦!”
“不行,我要去救寒姊姊。”他催马疾行。
吴修也挺好奇谷仲臣是如何打破敖寒的冰心的?他跟著赶上前去看好戏。结果
“啊!”欢介捂著嘴,一张脸胀得通红。
吴修使劲将马拉得前蹄立起,终于在紧要处止住了奔马。
“好小子,居然在官道上搞这玩意儿?”难怪敖寒要惊叫,谷仲臣竟色胆包天地在官道上开吻嘛!
“可恶!竟敢如此轻薄寒姊姊,看我怎么对付他!”欢介怒喊。
“也不算轻薄啦!情之所至,是很难控制住嘛!”吴修又想瞧、又尴尬,一时间,欲望与理智战了个难分难舍,不知不觉警觉性也降低了。
“他分明是个大变态,你还替他辩解?”
“变态?这也骂得太过分了吧?”
“不是吗?”欢介愤然挥著拳。“寒姊姊还是他娘子时,他避之唯恐不及;等到寒姊姊一走,他才眼巴巴地改装追上来调戏。很好玩吗?这样耍弄自己的娘子,不是变态,是什么?”
“这倒也有理。”吴修愣楞地点了个头。正常人是不会改装去调戏自己妻子的,除非那人疯了。
“你也承认了?”欢介阴阴地勾起了唇角。“什么陈任忪、谷仲臣?说来说去,不过是同一个大变态在耍猴戏。”
“没错!耍猴戏。”吴修大笑,这形容词太绝了。
“陈任忪就是仲臣二字翻过去、拆开来的同音异义字嘛!”
“是啊!你真聪明啊!”吴修忽地咬住舌头。完蛋,泄底了!都是谷仲臣的错,无缘无故在大马路上演场激情戏给他瞧干什么?这下可好,烧坏了他的脑袋,连带秘密也不保。
“你总算承认了?”欢介冷笑。
吴修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我承认什么?”
“现在才来否认不嫌太迟?”他笑容里的温度又骤降了数分。
吴修紧闭著双唇,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四处打转。
“我数三声,要嘛,你老实招出一切,否则我马上去找寒姊姊说出真相。”欢介不笑了,一张脸冷得像冰。“一、二”
“我说!”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吴修认了,一五一十说出了事情经过。
欢介越听,脸色越黑。原来谷仲臣是反悔想吃回头草了,才会耍出那种下三滥手段想逼出敖寒的真心,卑鄙!
“他要真爱寒姊姊就正大光明来追求,用那种方法算什么?”
“但你不能否认那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啊!”而且成果就摆在眼前。
敖寒逐渐摆脱了礼教束缚,显出真心,是大伙儿都有目共睹的事。
只是,欢介不免感到泄气,他努力了六年办不到的事,人家谷仲臣只用了一、两个月就做到了。在敖心寒里,他这个义弟始终比不上那伤透她心的谷仲臣唉!他该认命了,只要她能幸福,他暂退一步有什么关系?
“你去告诉谷仲臣,如果他对寒姊姊是真心的,这一回我就当没看见,我不会泄漏你们的诡计。但倘若他又惹寒姊姊伤心了,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你们为寒姊姊报仇。”
吴修瞧他眼眶含泪,又要强挥慧剑斩情丝的模样,心头微微一悸,手掌拍上他的肩。
“你放心吧!仲臣这一回绝对是真心的,我跟你保证,你寒姊姊一定会幸福的。”
“最好是如此。”欢介一个闪身避开他的手掌。“还有你,少碰我!”
吴修愕然看着他气呼呼地拉远两人间的距离。这孩子,翻脸也太快了吧?前一刻还巴著他的说。
“你好现实。”
“彼此彼此。”欢介瞪他一眼,瞧见前头那对又边吵边跑地走了,连忙催马赶了上去。
“等等我。”至于吴修呢?他又想看戏、又怕挨整,跟在欢介一个马身后,远远地追著这一群有趣的人。
黄河疫区的惨况比之敖寒所能想像的更加惨烈十倍。
由于传出了瘟疫,附近各府县深恐疫情扩大,纷纷关闭城门禁止逃窜而出的灾民进入,以至灾民无处可去,只得在灾区流连徘徊,绝望地等待死神的降临。疾病、贫穷、饥饿、死亡交织成一副活生生的地狱图。
“人称我女神医,然而这几年来,我到底做了什么?”敖寒掩面低泣。在“百草堂”里舍几帖藥、听人家赞美几句,她就尽了医道之责吗?天下病患何其多,她眼界低下才会自满自足,忘了再求上进!
比仲臣温柔地搂过她的肩。“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我应该更早来的。”走过满目疮痍的街道,他弯腰抱起一个哭喊的孩子,约莫三、四岁的年纪,瘦骨如柴的,父母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只怕“乖女孩,你爹娘呢?”
“娘娘被水冲走了,哇”女孩哭得愈加凄楚。
“屏儿、屏儿”一个同样瘦得不成人样的中年男人快步跑了过来。“对不起,她是我女儿。”
敖寒把小女孩交回男人手上。“她似乎是饿了?”
男人无奈地点点头。“我也知道,可是整条街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吃,就怕这孩子要跟著她娘一起去了”
敖寒低著头,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她的包袱里是还有些银两,但又如何?这里已完全与外界隔绝了,就算有银雨也买不到东西吃啊!
比仲臣揽著她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朝廷不派人来赈灾?”她咬著牙问。
“不是不派,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从京城到这里也要几个月。”这就是现实,谷仲臣也无奈。
“难道就没人可以救他们了?”她抬头,盈盈泪眼里闪著祈求。
“你要我去做?”他举袖轻拭她满脸的泪痕。
“你做得到吗?”她拉著他的袖子,突然觉得他像神一样地伟大。
“并非完全不行。”他淡笑,执起她一小绺秀发凑近鼻端。“虽然我不是负责赈灾的钦差,可身为八府巡按,也是有几分权力在的。”
她紧捉著他的手臂,双眼灼灼地望向他。“请你帮忙。”
他微勾起唇角,双手用力将她按向怀中。“记得吗?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不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达成。”
敖寒背脊一颤,身子再次僵如木石。他对她是真心的吗?她不懂,她已经有丈夫了,虽然夫君早已抛弃她,但她生是谷家人、死是谷家鬼的结果却不会改变。这样的她,他为何还想要?
“为什么?”
“我爱你。”他总是这样不可一世、目中无人。
“我并不漂亮。”她低叹,否则也不会被夫君抛弃
“不爱你的美,不爱你的娇,不爱你的钱只爱你是你。”他坚定不移的话语一一撞进她心底。
她的脸又开始发烧,胸口热烘烘的。[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给你一逃邺夜的时间考虑。”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炽热的一吻印上她的额。“现在我先去最近的一座城镇要求他们开府库帮忙,明天就回来,你再给我答案。”
呆愣地目送他离去,她一手抚著被他吻过的地方,好热、好烫,好像被他用烙铁烙了一个痕迹,一个证明他爱她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