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到手的她大哭起来。
娇养的小姑娘大多这样,不给,就哭给你看。未必就是她胆小或于过娇弱。把太后和柳夫人惊动。
柳云若没有想到对小孩子说话有多难,她除去亲近人的话,别人说的因生疏而自然带出听不懂不是。慌了手脚的哄:“加喜别哭,跟我家去,我给你花!”
太后沉下脸生了气,柳夫人离得近,把柳夫人骂道:“难怪经常来看我,就不打好主意!一定弄哭了,你们才如意!”
骂的柳夫人柳云若一起跪下,耳边是让加喜哭声带出来的多喜、增喜和添喜同时大哭。
小孩子哭是会传染的,有孩子的家人都见识过。柳云若就更尴尬,直到出宫面上发烧也没有恢复。
柳夫人这一回没有骂他,在车里叹气告诉了他:“你纵然想上心,也得先哄得加喜爱跟你说话,慢慢的,她才肯用心听你的意思。以前就没陪她玩过,她认得你是谁?”
柳云若太难为情,嘴硬的道:“三岁了不是吗?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搜枯肠的寻出来一个人:“多喜郡主的哥哥,元皓小王爷四岁的时候就离京周游去了,难道路上也是天天大哭不成?他三岁的时候就凑热闹夜巡,虽然坐在车里吃东西,但遇到打斗并不害怕,偏加喜就这么胆小不成?”
柳夫人还是没有动怒,慢慢的说给他听:“姑娘和小子不一样,姑娘里挑死理,也挑得出来千里走单骑的。但整个儿来说,姑娘跟小子比,到底气怯弱些,这是一。放你面前你兴许不认。你再想想,你自己也说,元皓小王爷跟着夜巡坐在车里,车外面又是什么人?是他的表哥们,周围胆气壮他怕什么?那时候他是三岁了,加喜还没有三岁呢。小孩子差上半年三个月,胆识都可以大变样子。”
柳云若还是死挣理儿:“我想想,小王爷也跟加喜这年纪的时候出来过一回?”
柳夫人好笑:“不同人家,性子不同。像你不到十岁就满街上夜巡,前年来的我那远房表亲,那儿子比你还长一岁,六岁还见个虫子就哇哇大哭。加喜不到三岁,你当她是金刚女菩萨吗?说到底,和你不熟悉!这又怪谁?从她生下来就带着你去看,你不肯哄她,”说着气上来,是想到萧战。
“你呀,就是不如梁山王小王爷。小王爷两岁就会哄加福出门儿,到现在太后津津乐道,几时想到几时笑的合不拢嘴。你十二了,三岁孩子也哄不好,这人,丢定了。”柳夫人翻个白眼儿。
柳云若无话可说,闷闷直到家里。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看出端倪,当天柳至回房,欣喜的说出来:“云若总算转过来,虽然看不出有几分,但他哄着加喜回家来,太生硬,把加喜惹哭。”
柳至丝毫没有奇怪,一边换家常衣裳,一边道:“该懂事了,生在这样的人家,哪能浑浑噩噩到大才明白!”
趁热打铁,把柳云若叫过来。柳云若垂着脑袋,以为父亲又是一顿好训,乖乖的站到他面前。
柳至淡淡:“听说你宫里丢了人?我担心的不行,这以后你上任去,哄不好个孩子,官还能当上三天吗?等我老了,这家交给你,你能办成什么事情?”
柳云若嚅嗫:“加喜小,听不懂我的邀请。”
柳夫人斥责:“说加喜不应该小也是你,如今你又说她小?到底她是应该听得懂你的话,还是不应该听懂?”
“听懂话的时候,有听懂话的说法。听不懂话的时候,有听不懂话的主张。你这是给自己开脱的话罢了。想说你以前小,你以前听不懂我和你母亲说的话?”柳至又是讽刺。
柳云若讷讷:“没这个意思,就是……还需要点儿功夫吧。”
“别是水磨功夫就行了!你岳父就要回京,如今没有许多功夫给你!要说早几年,加喜刚生下来,你完全可以水磨功夫。如今,哼哼!”
直到柳云若回房,父母亲的嘲讽声还在耳边。他双手掩住耳朵本不想再会任何人,房外兄弟们过来:“云若夜巡去了。”
柳云若答应着出来。
。家人叔伯列队跟上,出这条街口,柳云若手一挥,数队分开,兄弟们跟着他往各条街上巡视。
自从大年初一的那个夜里,柳云若巡视的路线做了变更,再固定下来。每晚,他先去陆家门外站一站。还是见不到陆长荣,柳云若冷哂离开。
再去茅家,刚好和茅都遇上。茅都低头不敢看他,暗恨自己不防备,又忘记今晚柳云若会出来。这小子,是来示威的!
最后去卫家,隔开半条街站住。兄弟们凑上来低语:“这小子今晚又弄什么手脚?云若,还要等吗?今晚动他的手吧!”
柳云若眸光闪动,慢慢地道:“不急,再陪他玩几天。”夜风拂动他的发,也拂动他的心情。直到今天,他也不是争媳妇儿,加喜还没三岁,怎么可能谈得上有情和有意。他争的是京中贵公子中的地位。但觉醒的心情里再也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如卫戒等人更是想一想都不可以。
……
行船的路上,每一天小十都很开心。让他父母有意说话,却不是有意烙印在他小心眼里的话,是小十的人生宿命。他就要达成,天天似过年。
还有几天的路时,二老王、大学士和老侯等归心出来。回味三年游历,都觉得能见山水缘分不浅。就是曾打到亲家府上的梁山老王,也开始盘算回府后怎么请客。
舱外过来袁家的小子:“侯爷请老王爷过去说话。”梁山老王过去,见到太子大学士等都在这里。看一看老国公气色,梁山老王要笑话他:“看你满面红光的,这船上的饭这么好,你就呆船上别下去了。”
老国公回他一笑,脸上更红润油泽。
十年前他受伤以为不能再好,当时又不能原谅老国公夫人。在宝珠自军中接他回家的路上,想到虽有几个儿子,却其实贴身无人陪伴。最心爱袁训,又不是儿子。没理由要他长伴房中。当时还看不见,心情灰暗不能自己,轻生的念头都有过。更别提游山玩水,坐着大船看两岸风光。
从第一天吹到水上的风,他的饭量就大起来。没半个月胖了不少,要不是起早带孩子们练箭,只怕腰带要放些尺寸。
老王的取笑,在老国公看来是得意。笑容忍不住的出来。袁训看在眼中,也很想得意。但他请来众人有话说,清清嗓子道:“就要到京里,回家报信的快马已打发走。咱们也是说说见驾的事情了。”
文章老侯兄弟吃上一惊,但没有说出来。只兄弟对视一眼,都有疑问,还有见驾吗?在他们心里从没有这样想过,但这一看以后,从对方的眼里莫明的明白了。
是啊,还要见驾呢。这一行可没有闲着。
元皓嚷嚷:“坏蛋舅舅,我们还有一百两银子没花出来,好孩子小气鬼儿,独她就放了伍拾两。”
好孩子噘嘴儿反驳:“我问过姨妈,明天还有最后一个养善堂,我又想着兴许还有条路没有修,你们给银子又快,我留下来了,最后给,怎么了?横竖到京里以前我会给完的。”
元皓还要吵吵,镇南老王笑道:“你们倒也痛快,钱花光了回京去,皇上的恩典银子尽力尽心。以我来看,皇上会夸奖你们的。”
小十跟上:“我也花了。”陈留郡王笑话他:“现在这一队里多个你,我看出来了,以后拌嘴吵架的,必然你是头一个。”
文章老侯心里慢慢定下来。要说这几年领皇上的银子,有孩子们看着呢,可没有少花,也没有乱花。见到路是必经的,损坏了,他们就地修缮。附近衙门里让他们记上一笔。桥不稳当了,他们修了。几年经过的地方,春荒夏涝秋收欠冬天寒,该帮棉衣粮食医药,凡看到的,都没有错过。
让家人们积存了钱,带回家去是出门跟来一趟。但主人们不管大小,到今天为止算两袖清风。
这模样,自然是要见驾的。文章老侯暗暗钦佩,有忠毅侯在,哪里会安排不好呢?他说怎样就是怎样吧。
袁训倒没有说太多,主要请张大学士说说见驾的礼仪,揣摩下皇上可能会一个不少的宣见,会问什么话,怎么回妥帖。又有小黑子是初到王府初进宫,但做为元皓的跟班,不能让太上皇太后担心。也匆忙教起来。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
第三天,快马到京中,袁家门外下马,看门的见到露出惊奇:“这不是跟侯爷走的人吗?回来了,你们回来了?”来人不及回他的话,问声国夫人在哪里坐着,赶到那门外去。
袁夫人和老太太最近天天在说几时到家,听到有话回急忙让进。袁夫人满面喜悦,头一个问小十:“小十公子好不好?”再问老国公。老太太把从好孙婿到宝珠一个一个问下来,又让关安家的、天豹家的,和奶妈卫氏来听。打发人,往各家里报信,约好那天码头上接船。宫里,是两人亲自去说。
消息很快传开,而常家和韩家阖家欢腾。董家阮家钟家也有欣喜。街上谈论不休,说忠毅侯这一行玩的过瘾。而这个晚上也出了事情。卫家的儿子卫戒,茅家的儿子茅都双双出事。两个人都烂醉如泥,在各自亲戚床上让发现。
卫家是依靠亲戚进的京,他的亲戚依靠他家进的京。有一个小女儿,生得不漂亮也不丑,打死卫戒也相不中。众人寻来之时,众目睽睽之下,小儿女共眠共枕。
茅都也是一样,与他亲戚家一个有名泼辣的寡妇的女儿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寡妇寻死闹活,往顺天府告了,又往茅家门上撒泼。
和柳云若差不多的年纪,有的人不相信他们会人事,有的人觉得这年纪还是长成。这不足以影响和袁家有关人的欢乐,只是让柳至父子长谈一回。
……
烛光把书房撑的满满的,父子们神色彼此可以看见。柳若打量着儿子,柳云若也猜测着父亲心思。
“你长大了。”柳至头一句话。
柳云若没有回避和退缩的神色,他动用家里的兄弟们,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虽然他从没有问过。面上更见平静。不疾不徐回话:“只可惜走了陆长荣,他今晚还是不出家门。”
“还有吗?”
柳云若心平气和:“还有凌离。”
“凌离不会。”
柳云若眸光有三分跳动:“这么说,是父亲安排了这一出?”柳至没有发怒也没有斥责,摇一摇头:“跟你夜巡的三叔对我说的。但凌离不会。”
下巴轻抬:“怎么?你本来把他也要送到女人床上?”
柳云若身子动了动,他可以坦然面对父亲,声称自己害了卫戒和茅都,还有意陆长荣。但说到凌离,有了不安。
“我只想困住他问个明白,父亲说不会,请您告诉我,他为什么要和我抢加喜?”
柳至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那是因为你蠢笨,他瞧不起你才有一出子吧?”
“可瞧不起我,他可以明说!”柳云若激昂的说过,立即后悔。
柳至冷笑:“明说的话,你听的还少吗?”
柳云若还是来火:“但是他用不着那样的方式,父亲您知道他怎么骂我的吗?”
柳至抬手压住他下面的话:“我不用听,当然什么难听说什么!”
柳云若叫出来:“他要和我抢加喜!”
“加喜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可加喜不理我,街上都传开了,袁叔父就要回来,加喜还不理我!”柳云若气馁地低下头:“小孩子真难哄。”
“什么?”柳至皱眉:“自从你把加喜弄哭,怕你让太后厌烦,不是没进过宫?”
柳云若提高嗓音:“没进宫,也可以见三岁的小孩子!”又一次低下头:“小孩子真难哄。亲戚家里的,陌生人家里的孩子,这种年纪的,我最近见到好些。有些抱抱可以,抱上离开,哭的撕心裂肺,跟我是拐子似的。给糖也不行。”
柳至还真没想到他儿子还有这一手,错愕半晌说不出话。
柳云若瞄他一眼,更加没脸见人模样,嘟囔道:“就知道要笑,您笑个痛快吧。我就是不信小孩子不是听大人的话吗?为什么这么难哄。”说出来,又后悔。
他的爹在这里不说他,那是一定嘴痒。柳至忍俊不禁:“你就不听大人话,还敢指望别人。”
柳云若随意含糊个音节应付了他。
柳至太过好奇,儿子不说,他追问上来:“你,怎么想到这法子的?”
柳云若涨红脸:“这跟练刀一样不是吗?多哄几个就会了。”
柳至忍住爆笑的冲动,嘴角抽了抽:“呃……”忽然就没话说了。想对他说这和多哄几个不一样,因为又不是奶妈靠这个为生,精神头儿用得上去。但想想儿子对着一堆小孩子用心思,说他不忍心。
换个话题:“你准备把陆长荣还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就没好气,柳云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能怎么样!他们毁我亲事,我送他们亲事。他们害我那天,商议什么划花我的脸,让我不男人。我没那么下作,也犯不着无端结怨去,横竖不是不报时候没到,出过这口气只能这样。他不出门,我也没有办法。”
“去见他父亲。”
听到的这句话让柳云若一愣,看向父亲在烛下的面庞泰然自若,不是说笑的模样,柳云若还是反问:“您说什么?”
“你有胆子玩手段,没胆子上门吗?”柳至语重心长:“不是所有人都居心叵测。他做这样的事情,陆尚书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柳云若不用打听也了然:“不但陆长荣是私意,就是卫戒茅都也都一样。要是几家大人掺和进来,那天一定置我于死地。”
柳至撇一撇嘴:“我是刑部尚书,哪有这么容易置你于死地?”
柳云若立即问个明白:“那父亲您还是事先知道的了?没告诉我,是借着这事又教训我呢?”
柳至喝一声:“我哪有许多功夫跟你折腾!京里为加喜亲事嫉妒的人也远不止这几个。你,我都管不住,更管不过来别人!这几个敢下你的手,是自以为跟你熟悉,容易接近你,摸得清你去哪里。换成别的人,有心,哪有能耐收拾你?”
“这倒也是,”柳云若回想大年初一那天:“不是陆长荣往家里来打听我送客,他们也不敢。”后面的事情想想又有嘲笑:“父亲知道吗?自从让我知道,他们玩过多少蠢招数。夜巡的时候不是出来当街抢钱的,就是出来当街调戏女人的!京中夜巡早有名声,那抢钱的就在我马前面,他还真敢?调戏的那女人,脂粉味儿跟调了十分邪气似的,风向都可以不对。我会去追吗?家里出来这些人,追也不用我啊。再说您素日教导我夜巡当心,我怎么会上当!”
柳至斜眼:“你还能想到我的好?”
柳云若干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
柳夫人在外面敲门:“说什么呢?天晚了,还不睡?”柳至父子起身,准备走时,柳云若低低地道:“父亲,我要去揍凌离,您拦我也不行。我就要揍他!”
柳至嗤之以鼻:“刚夸你大了,你又缩回去。你揍谁不用问我,也到该知道揍不了人怎么收场的时候了。去吧,你有轻易不结怨的心,我还算放心。要打人,家里赔得起汤药钱。”
“我就揍他!打陆长荣脏我的手!”柳云若气梗梗着,走去打开房门。
柳夫人把父子们面色审视着:“是说加喜吗?不让我听听?”柳云若一听,抬腿走了。
柳夫人气结:“这是什么意思?我就不能问问。你哄不好加喜还有功是怎么了?”
柳至微笑:“别骂了,你问到他痛脚上,他正觉得丢人,你偏问。”
夫妻并肩回房,柳夫人忧愁上来:“不是我一定要问,是忠毅侯就要到家,我怕他……”
“有我呢,怕什么。”柳至轻轻地笑。
柳夫人忽然就心定下来,把月色下丈夫瘦削却显伟岸的身姿看在眼中,笑容加深,说话还有批驳。
“有你我放心,不过你知道说你的人也不少。”
柳至是听过的,还是含笑:“说我什么?”
“说忠毅侯纯出兄弟情意,独你是私心,攀附了他。”
柳至露出瞧不起:“当年我定这亲事的时候,娘娘是太子妃,我稳稳的是个国舅吧?小袁可还没有家世。”
柳夫人推他:“快别这样说,你这样说,别人又要说你炫耀,会说你再炫耀到现在也不如忠毅侯。忠毅侯还是纯出兄弟情意,独你还是私心。”
柳至冷淡:“不讲理没办法。小袁是太后亲戚,他就成了兄弟情意。当年他不是太后亲戚,我就成了纯出私意。我当年为老丞相和小袁结仇的事情,我把老丞相的家主挤下来,在他们眼里,我也是纯出私意。我为小袁质问老丞相,当时太后还不是太后,我还是纯出私意。我为自己家人,纯出私意又怎么了!哪一个人做事不纯出私意?是挣了银子洒天下,是他不喜欢但讲理的话他听的还欢欢喜喜?说出这种话,就纯出私意!”
“还有执璞中毒那事情,是你带着全家人,拿着去世的老丞相,出的头。谁从欧阳保嘴里问出解药,还不是你?”柳夫人说到这里,淡淡一笑:“不过当时有太后在,你呀,还是个纯出私意。”
柳至冷笑:“也不想想,当时有太后,愿意做这件事的人有几个?愿意倾全家得罪欧阳家的又有几个?”
柳夫人淡笑:“快别说了,要是让人听到,又要有人说你炫耀显摆邀功,说为兄弟办事,怎么自家提起?又要有人说你是为了皇后娘娘,虽然你为了娘娘,也犯不着明打明的跟欧阳家对上不是?宫里有那多人,咱们怎么就偏跟欧阳家对上!”
“我说实话就是炫耀显摆邀功!说我纯出私意乱说一通就成了有理!哼,这亲事本是个苹果树,别看成梨子树也罢。这亲事是为我和小袁而结,依然如此。要有些人说我夫妻在这里背后不该谈论,显得我们人品又不好了!今天这话,提醒提醒不要错看了人!”
柳夫人轻挑蛾眉:“那你说许儿子纳妾的话,可怎么说呢?”
柳至嗤笑:“看着吧,我怕以后有人不争着夸我,说我这话说的对!”甩下一句话:“等着瞧!”
……
船离码头还有远的时候,岸边有高声出来:“执瑜执璞……”十数匹快马随着船奔走,扬着手的面容欢笑欣然。
钟家的兄弟们、董家的贤哥、阮瑛阮琬等接船。
执瑜执璞乐坏了,萧战皱眉翻眼不是好面容。小王爷在京里的名声继承家风,以霸道见长。不是他没有同年纪的玩伴,但低上一等,这种热烈的亲热少见。
元皓也乐了,让祖父抱得高高的:“鹦鹉!小碗!”
阮瑛阮琬装没听到。董贤纳闷:“他叫谁呢?”看一看左右,就他们这些人在。又问跟着出过京的钟南:“你听得懂吗?”钟南眼神飞上一阵子,见没有人出来答应,也说不知道。
码头上,常家的人和韩家的人聊着。玉珠告诉掌珠:“我公婆说生下来增喜,果然时时是增喜的。”
掌珠笑道:“我家也是一样,是添喜欢进了门,处处添喜欢。”
姐妹抱怨:“也不想想这是有宝珠的好处,再不然是祖母定亲的好处,与增喜添喜有什么关系?”
顺着话,就把即将见到的老国公想起来,互相地道:“要说好处,与老国公和舅祖父定亲也有关系。”
见大船将至,姐妹认真的寻找着,想头一个见到老国公。老国公曾来到京里,但姐妹已出嫁,没有好生的见上一见。
见船头上,几个孩子神气之极。
母女连心,玉珠呀上一声,头一眼放到好孩子面上,见女儿着一件黄色小道袍,宽松的应该会让风吹起衣角,但她背着一个东西压住小半个下面衣袍,风就没有吹起来。
玉珠心花怒放:“大姐,看,好孩子长出那么高?”
掌珠也看到韩正经,还是肃然的小脸儿,但气色流动如玉一般,也是高的让家里人不敢相信。也背着个东西。
姐妹疑惑:“背的是什么?”怎么也不敢想他们在学弓箭。
有人引着镇南王走到最近水边的地方站定,镇南王面上乐开了花,他认出来元皓背着弓箭,腰上挂着木棍,全副武装的打扮。
“元皓,你又借谁的家什了?”王爷越看越爱,隔水问上一声。
元皓往船边再走上一步,小黑子从后面揪住他。元皓响亮回答:“全是我的,爹爹,元皓的弓箭,元皓的棍,元皓的!”
玉珠掌珠明了:“是弓箭啊?”又疑惑了:“他们还小,背着弓箭做什么?”
柳云若奉父母之命前来迎接也在这里,先和萧战对上眼。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三年不见,这些人大变样子以外,神采全都出来。让他油然生出低一等的感觉,极不舒服的让压制了什么。
好在不是一直看战哥到下船,几个英姿的男子扶着一个老人走上船头。
袁训大家都认得,另外两个认的就不多。龙怀城没过来京城,压根儿没有人放得他。而陈留郡王风采如玉,儒雅翩翩中,唯有让他一双厉如寒刃的眸光破坏。
镇南王轻抽一口凉气:“这个人厉害,莫不是陈留郡王吗?”十几年前陈留郡王到京中的时候,郡王是名将第四。镇南王还是世子,跟他就是打过照面也没多留心过。
在今天好好看个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