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不好意思,韩世拓不好意思,老侯等不好意思。
认为又来占袁家天大的便宜这种心情。
在今天以前,宝珠房里孩子不少。怕累到宝珠,韩彻不经常送来。
袁征等离开,只有萧智在,韩正经出城送行前交待费玲珑,把儿子送来给智哥做伴也好,给姨丈姨母解闷也好,横竖累了有奶妈照看不是,韩彻打算在这房里长呆。
萧智见多个小孩子,他很开心。两个人玩在一起。袁训歪在床边上挡着他们不掉下去,看着他们玩一出子,闭目养神又是一会儿。
家里忽然就有空落落之感,袁训寻思下,把铁哥钧哥接来住上几天。铁哥钧哥因为生得黑,似父亲,不怕曾祖父对着脸儿看。梁山老王一天都不想给袁训。
侯爷拧拧拳头,不给就……按接加福的老规矩办。
……
安家的旧居,半年前忽然有人入住。本城的人上门走动,问明是老太太身边的旧人。但所来何事,他们没有说明。
主人不见身影,渐渐的也就门前安静。一个月前入住的安白氏一家三人,倒不用接受盘问。
天气愈发的好,安老太太的旧园子——香兰苑里花开百种,朵朵芬芳。安白氏的独女安书兰每天要去玩耍。对着女儿不知忧愁的烂漫模样,安白氏无端的常有忧心。
“夫家相不中她可怎么好?成天就知道玩。”安白氏对着女儿背影叹气。
她的丈夫在本房排三,人称安三爷,闻言失笑:“你三天一大叹,每天数小叹,还不如学女儿去玩玩呢。”
安白氏一腔幽怨对他发出:“你就半点儿不担心?我的爷,劝你为书兰上上心吧。”
安三爷更要笑:“亲事由故去的老太太定下,老太太去世的那年,还抱去侯府相看过,我还上什么心?再说,女婿就要上门,不成也由他说话。我上心也不起作用。”
安白氏急的眼睛里都是胀的,气道:“唉,看我嫁的好丈夫,甩手大掌柜全然不管家里事。”
她一直的絮叨抱怨,安三爷恼了:“嫁我不好?却哪来这门亲事!不是我头上顶个安字,不是我家爹娘,你的公婆是老太太心里有的人,凭什么定我女儿!”
话砸的安白氏气馁大半儿,余下小半儿还要说说时,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夫妻见到慌了手脚,起来让座,安白氏亲手倒茶,陪笑送上:“这天儿好,妈妈却没往园子里逛逛?”
那妈妈欠身接了茶,笑道:“逛园子是奶奶小姑娘使得,侯夫人打发我们从京里出来,原是当差的。”
谢过安白氏,不疾不徐回了话:“回三爷和三奶奶,亲戚们带着八爷明儿到家中,请三爷和三奶奶给小姑娘打扮起来。”
安白氏惊呼一声,原地呆若木鸡。安三爷看似有底气的人,也双手抖动几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妈妈见到,安慰几句:“请爷和奶奶放心,亲事由故世的老太太定下,侯爷和侯夫人都孝敬,这门亲事出不了岔子。”只有一句遗憾的话:“可惜了,那年你们抱小姑娘进京,为老太太还守过灵。侯夫人留下你们,要养活小姑娘,爷和奶奶却不肯。”
说起这话,安三爷堆笑更没话可回,安白氏讪讪的不敢解释。
她抱着不到一周岁的书兰进京,忠毅侯夫人要留下,她有怕女儿受屈的心思,说孩子小离不开父母,家里离不开自己和丈夫,还是回来。
妈妈啧嘴:“我们家的媳妇,从郡王妃开始,再到永国公夫人,再到侯世子夫人,可都是打小儿养着。不是我有了年纪嘴碎,那年就不应该回来。”
这位是跟安老太太的旧人,几十年过去,也是有年纪的人。
冲着她的年长,一般认为年长必然见识高。冲着她是老太太旧人。安三爷夫妻老实听着,再就把头点个不停。
接下来就说明天怎么见来的人,全由这妈妈调度指派。
……
一天远的水路上,十几只中等的船只悠然而来。
黑加福又收拾出一件她认为好的东西,是她带的诸般玩耍、路上采买好东西里的。
送到太上皇面前,请他鉴赏:“这个送给乖宝舅母可体面?”
萧镇瞅一眼,笑话道:“大姐,你那是个大风车,体面在哪里?”取出他的一件簪子,通体红玉的,举在小手上,送给大长公主看:“舅祖母,我的这个才叫体面。”
瑞庆殿下帮忙看一回,说有心意的就叫体面,未必珍宝与玛瑙。
太上皇揭她的短儿:“那你收拾的一匣子首饰是为什么?”舒舒服服歪在近窗外吹春风,又方便看水的太上皇惬意的和妹妹理论着:“咱们这一回出的是大远门儿,临走,我特特交待英敏,过年不要想我,去年把我们催回来了,我没见跟他们过年有什么好?等我老了走不动了,再留京里跟他们过年不迟。瑞庆啊,大远门儿你带一整匣子首饰,添多少分量出来。耽误行程只寻你的不是。”
长公主笑着,还是摆弄她的首饰:“哥哥,容我提你个醒儿。明天咱们见乖宝的媳妇,您是长辈,您也赶紧准备吧。至少,得有一样见面礼。”
太上皇也学会孩子们中的称呼,反问着笑:“哪个乖宝?是坏蛋乖宝,还是那当长辈的乖宝。”
黑加福和萧镇叫嚷着:“舅舅乖宝,明儿见的是乖宝舅母。”
又相对警告着。
“大弟大弟,在家的时候曾祖父交待过,乖宝舅母要配得上乖宝舅舅才行,不然,不许给东西。”黑加福板起小脸儿:“到时候看我脸色行事。”
太上皇大乐:“哈哈,梁山王府的孩子一张嘴就听得出来,”学学话:“看我脸色行事?黑加福,你的小脸儿黑漆漆的,能看出什么脸色来?”
黑加福跑过来,拿面颊在他手臂上蹭几蹭,讨好地商议:“我不黑。”
那黑脸儿上黑眼睛明亮熠熠,有光而更衬出肌肤黑的油润。太上皇不由得又是一通地笑,连声说着假话:“你不黑,行行,我记下来,你是个白加福。”
“也不是白加福,”萧镇也跑来,笑眯眯先行个礼儿,小脸儿带着长子就是比长女强的神气,看看多有礼节。认真的纠正:“回老太爷,白加福是母亲。”
黑加福对这句没挑剔,跟着点小脑袋。
太上皇打发他们继续去玩,和长公主又抱怨着:“我是出来玩的,如今你看看吧,带上谁谁的孙子,还要为谁谁的孩子下大定。”
瑞庆大长公主含笑:“那谁谁的孙子,是指我吗?静姝和镇哥银哥,也是我的孙子。乖宝又是谁的孩子。如果母后还在,怎轮得到哥哥你为乖宝下大定?”
“这话有理。”太上皇顿时没了那不存在的“怨言”,点头道:“是啊,咱们这一回到了山西,要好好的看下母后出生地。再呢,她一定还挂念着那当舅舅的乖宝亲事,你我把这件办了吧。”
忽然又由衷的乐:“有坏蛋舅舅,又出来个乖宝舅舅,这倒齐全。”
长公主因此想到和儿子道别时的约定,翘一翘鼻子:“哥哥您说咱们赢了吧?小坏蛋舅舅说咱们玩的没有他的大,下大定这事儿他们没办过。”
长公主盈盈面容,把她的首饰检视的更起劲儿。
萧银在船头上,由舅祖父镇南王带着看水和两岸行人景物。也在说明儿的话。
“乖宝舅舅要是不喜欢可怎么办?舅祖父,咱们要掩护他撤退才行。”
镇南王按按他的小脑袋:“不愧是你祖父的孙子,这等稀奇古怪不按理儿说的话,只有你们家想的出来。”
萧银以为这是夸奖,他今年六周岁,听错也有可能。
对着另一只船上喊:“乖宝舅舅,”
“在呢,什么事儿?”袁乖宝袁执琅在船舱里伸出脑袋。
“明天你见到不喜欢舅母,你跑,我上!”
袁乖宝愣住,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上?
镇南王哈哈大笑:“银哥,这又不是打仗,你上可就错了。”
“我挡住她来追乖宝舅舅啊。”萧银回答的理所当然。
太子萧乾等在袁执琅船上,伸出头和萧银取笑过,不拿他的话当回事,继续帮袁执琅理清明天的行程。
“穿这件衣裳,明天下大定呢。”
“这句话说起来气派,合身份,舅母也喜欢……”
容姐儿静静做着针指,微笑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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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乖宝的亲事出来了,仔又完成一件哈哈哈。请叫我得意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