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看床的大小,带着韩正经往窗下:“这里原是你占好的空儿…。咦?”
两张红木小床并排放着,把窗下挤的满满当当。
韩正经傻眼:“这原是我儿子的空地儿啊?”
“是啊,一早我还看过,这里给你留的好好的。”宝珠也纳闷。
“哈哈哈…。”萧战抱着萧静姝进来,膝下跟着长子镇哥,次子银哥。
宝珠失笑:“只有你战哥才办得出来这促狭事儿,这是你新放的吧?加福就要生的好孩子,原不是这个地儿啊。”
“还有我。”一张俊秀的面容进来,脑袋还是大的,但人拔了个头儿,肖似他的父亲镇南王玉树般身形,原先得意的“胖”字已下去不少。
只面上一团的“得瑟”还在,依然还是那个“一百六十两胖队长”的可爱模样。
元皓进来嘻嘻:“瘦孩子你又学我了,想在舅母房里放小床,问过我了吗?”
“问过姨丈和姨妈了。”韩正经鼓起嘴儿。
萧战手指往自己鼻子上一点,坏笑一地:“还有我,你没有问。”
元皓手指往自己鼻子上一点,坏笑如表哥:“还有我,你没有问。”
这种事在袁家是寻常事儿,宝珠闲闲的坐下看热闹。
韩正经向一对表兄弟据理力争:“为什么要问你们?我占的是姨妈房里不是吗?”
“可你占去我战哥以后第七个、第十七个孩子的地方,那正经,要占地方先给买路钱。”萧战摊开手板,静姝摊开手板,又监督着大弟二弟摊开手板:“不讨钱,你们在外祖母房里就没地儿了。”
韩正经小小声:“哪有这么严重。”
元皓也摊开手板:“我也要,为我以后的孩子们讨。”
“一对无赖精,”韩正经同他们大眼瞪小眼半天,要不是新郎今天有事儿做,一准儿瞪出三年也不服。
无奈掏出荷包,往大小手板儿里放上金钱。“嘿嘿嘿……”坏笑声里,窗下空出来,韩正经总算为他以后的孩子在姨妈房里占上一席之地。
走出袁家,抹抹额头上出一层薄汗。
腹诽着这对除去吃亏,别的一概上前的表兄弟,又打马来到张大学士府门外。
……
书案后的张大学士听到通报,原先写着什么,放下笔笑的欣慰:“正经你来了,”
韩正经跪下来行礼:“蒙您玉成良缘,今儿是好日子,祖父和父亲打发我来,您身子最近可好些?能往家里吃杯酒不能?”
张大学士的年老衰弱,不是常年卧病那种。他看上去精神还有,就是自知天命不久,一天比一天不愿意出门。成日的在家整理心得手札、一生的书信、留给子孙、门生的东西。
他倒不是身体不能去,而是另有安排。
让韩正经起来,同时对外面道:“请世子过来。”
茶水上来的时候,大学士的外孙,忠勇王府的世子常玟揭帘而入。
大学士见到他就笑容加深:“玟儿,正经太客气,特地来请我吃喜宴。外祖父静养为主,你代我去。”
常玟恭恭敬敬答应下来,心头泛起忧愁。
近一年里,他的外祖父时常要让他会见客人,但凡见的都是心腹门生和知己。韩正经不是门生,从年纪上算也不是知己,却也是外祖父信任的人,不惜找上门去为他做媒。
托孤的意思已出来。
每每这种时候,常玟格外难受,但是还得忍着。比如今天是文章侯世子成亲的日子,常玟能不祝贺的面容吗?
道过喜,正经说声回府恭候就告辞,房里只有祖孙二人在时,常玟恳求地道:“外祖父,您出去走一走吧,韩世子成亲,我打听过了,皇后娘娘要到呢,偏巧加福又回到京里,也必然会去,他的喜宴上福禄寿喜聚齐,您知道的,能增岁月呢。”
大学士一笑:“还增什么?我比先太上皇活得都久,知足了。先太上皇是宫里的太医保养着,我呢,跟袁家出去三年保养的,袁家的福禄寿我早就沾上光。还是你去吧,你小人儿家,多多的沾些吧。”
常玟还要说什么,大学士也还有理由:“你的哥哥常珏一年比一年开窍,如今紧随永毅郡王瑜哥,他沾董大学士的光彩,论世家的关系,也得瑜哥肯认才行,比瑜哥辈分高。他写信给你,说执瑜对他颇为照顾。玟哥还是你去吧,为你哥哥,多多的和袁家的执璞、六二爷他们相处。我介绍你跟随镇南王世子夜巡,有一天我不在了,又是你的一层护翼。”
常玟有了泪水,垂首道:“外祖父句句为我,为我千万保重才好。没有外祖父,我哪有今天。亲祖父如今病在床上,侍奉上不敢说少,但病中呓语唤的只是哥哥,实实的让我伤心。幸好有外祖父疼我,您不能抛下我。”
真情流露的话,不由得张大学士心口一疼,牵动的四肢都有酸涩上来。
叹道:“傻孩子,哪有不去的人呢?你要按我的话去做,不要一味的伤心,我才能走的安心。”
常玟年青,越听这话越难过。心里转的依然是怎么劝张大学士保养寿命……外面有客来拜,常玟退出去。
“阮英明大人来见。”
阮英明自从有“阮二”党派,十数年里和董、张二位分庭抗礼,又都是朝廷重臣,轻易的不相往来。
他往张家走动,是半年前确定张大学士身子骨儿不济开始。
小二进来十分干脆,回身看一看门关好,又看一看窗户也闭紧。问也不问主人,径直走到里间看过无人。出来开门见山。
“你写好了?”讨债鬼似的嘴脸。
张大学士取出尺余长一叠纸张给他,将送到手里的时候往回一缩:“你答应我的,再说一回。”
“只要你老张头的东西制约得住你的混蛋门生,我阮英明在世一日,保你外孙王位到手,并为他在正道上行方便。”天下师阮英明粗鲁的做着保证。
大学士交给他:“你回去细细地看吧,哪些最搅和,哪些野心最大,我全写在上面。”
小二随手一翻,眉头皱起:“钱谷……。”
大学士知道有异:“怎么了?”
“你这上面写着,他还在外省做官,省里大员是你门生,制的住他,可你不知道吧,他已到京中。”
张大学士瞪大眼睛:“不会!”
小二定定地望过来:“我亲眼见到,他下处在哪里我都知道。你信任的外省那大员居然没有给你信?大学士,你看人的眼力已经没有了。”
掂掂手中那叠东西,显然在问,这些东西还有多少效用?
寂静片刻,张大学士断然:“不可能!老夫我又不糊涂,还没到看走眼的时候。你再查,钱谷是公开的回京,还是私下回京?”
小二好笑:“公开回京吏部走公文,你能不知道吗?他是私下回京。”
大学士身子松驰下来,背后冷嗖嗖的,已经出一身的冷汗。他喃喃道:“看吧,他只能是瞒过别人,私下回京,我才会不知道。”
小二好生瞧不起:“你那外省能制约的门生是死人吗?走了人他还没有信给你!你就拿这些东西来跟我换你外孙顺顺当当成王爷,大学士,你用得点儿心吧。”
张大学士很想对他拂袖子:“钱谷这等人我虽不满意,但他们不生事情,哪有理由先发制人?”
“霍地”,小二长身而起,认认真真地道:“这是你当年针对寿姐儿留下的根儿,如今你的门生里受影响的占一半,这一半现在对你阳奉阴违,只等你不在了,就准备声讨皇上不纳嫔妃,你还不主动制约?个个脓包破的溃烂,全归我收拾是不是?”
太子府上撞死黄家人的旧事情,大学士永远理亏。见小二发怒,张大学士放软嗓音:“小二你别急,咱们慢慢的来说,今儿我什么人也不会,专等你来说话。”
小二哼上一声,并不为大学士的低身段而放松。冷声道:“既然你这样说,你还在呢,钱谷等人私自进京,已经有半个月了,不来问安不来探病,不敢见你的心思还用说吗?这等盼着你离世的门生,还真的等到做鬼才收拾。现在就去见他,看他对着你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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