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粉色的。但为加福姐姐加一等,半件大红半件粉色的。”
“那你成了大阿福雪人儿,你多大了,还穿粉色的,笑死个人儿。”执瑜笑话过,怕这小疯子傻话不停,走到卧房去看。
称心的笨重家什嫁妆,是在明旨世子的第二天就上船,和京里为执瑜准备的东西一路,早早到来,这就色色齐全。
执瑜不由想到,要是父母亲也能到多好。但父母亲据说还在生气,装装样子给别人看也好,真的也好,他们不来。
和不能在太后面前成亲一样,这是执瑜的遗憾。但相比不回京当闲散富贵人,执瑜认为值得。
自从他决定不回京,骨子里的傲气雨后春笋的冒,什么才是当得起太后疼爱更清晰,那就是不当长辈羽翼下的花草,参天大树总是在风雨洗礼中茁壮成长。
这样想,父母亲不来的遗憾也就下去。
……
码头离得远,要赶在当晚洞房前回来,迎亲的人半夜起身,雪果然更大,但鼓乐喧天,大家说笑着还要快马,却没有一丝疲累。
梁山王昨天战败,嘟囔道:“不让我主婚,我倒半夜跟来?”但没有人听他的,萧战和加福为执瑜开心,兴兴冲冲顶风的面容,让王爷怨言渐消。
有时候只要看到小夫妻,就是开心事情。
他们到的早,天没有亮,船也没有到。但龙家兄弟要热闹劲儿,命鼓乐不停。怕路上鼓乐累,敲打的就不响亮,两班儿轮换在这。
“敲起来,让新人知道咱们到了。”
“嘀嘀哇,咚咚呛”,顺水而去。数只大船上的人抢着起身:“迎咱们的到了。”
连渊觉得自己穿衣裳足够快,但他走出船舱,见几个胖孩子已在。
水面风大,北风吹得他们眨动眼皮,但欢笑不断。
头一个,胖队长开始吹嘘:“我来过这里,都得听我的。”
“我也来过。”一般有胖孩子在的地方,有瘦孩子不奇怪。
好孩子就也在这里,好孩子吹上一句以后,就对另一个披红扎彩的大船看:“小红不能出来张望,咱们对她说一声儿。”
小六小十跟着他们一起大叫:“小红,咱们要到了。”
这个船的船舱里,小红刚起来。由母亲陪着在镜前梳妆。镜中的小姑娘,大红的衣衫,喜庆的首饰,原来这一行船队里有两个新人,一个是称心,一个是小红。
码头上的新郎倌儿也是两个,执瑜的旁边是褚大路。
水声传音,听到喊小红,褚大路笑得合不拢嘴,对父亲道:“爹,我媳妇来了。”
褚大也笑得见牙不见眼。
……
在执瑜执璞私下从军的那一年,万大同对红花道:“世子爷和二公子要是执意从军,太后也留不住。而大路也到了年纪,他挂念父亲是好事情,他也到去的年纪。”
夫妻说好:“加福姑娘回来成亲,让大路和小红也成亲吧。小红和胖队长一年,应该在十一岁上,女婿倒有十六。但先成亲,后圆房。”
万掌柜的知道从军的事情,哪一年回来不一定。他的直觉让他这样说,怕褚大路不知哪一年才能回来,亲事上办得匆忙,家里人也不周全。这不是委屈到女儿女婿?
本来这样办理,是想到小红亲事在老国公和侯爷面前,老太太袁国夫人侯夫人一个不少,一定会有太后,这是体面事情。
方姨妈母女进京这两年没走,也是等着大路成亲后再回山西。
但事情有变,执瑜要在山西成亲,褚大路陪他也不回来。侯爷夫人恼世子自作主张,到底把太后惊吓到,而且又添闲言,不肯前往。万大同想想早一年也是成亲,晚一年也是。跟着加福添喜也是添,跟着世子添喜也是添,横竖不圆房。
就提前一年,和胖队长同年的小红,在十岁上的这个冬天,和称心姑娘一同成行。
袁训倒肯送她们上船,算风光而走。喜上添喜,双喜临门前来山西。
……
新娘子不能随意出船舱,听到外面呼声,小红笑生双颊。又一次问母亲:“您真的没请姥姥来吗?总是姥姥把您送到侯夫人身边,才有今天呢。”
红花爱怜的抚着女儿:“请了,但天冷地寒,谁知道赶不赶得上?你呀,你比我懂事呢。”
“有母亲有父亲,才有我这么好呀。”小红笑盈盈的,听外面又一次为她传话:“小红,咱们就要到了,你换上嫁衣了吗?”
小红是姑娘小姐身份出嫁,她倒肯和称心在一个船上,但单独为她准备一只大船,胖队长等人不在一个船上,就喊来喊去。
母女听到一起笑,小红让丫头出去回话:“说我收拾着呢。”
“知道了!”
元皓等人答应着,外面已能看到码头。小六大叫:“大路哥哥,小红收拾着呢。”
船上和岸上的大人笑成一片。
……
下船的时候,执瑜见到岳父母,双膝跪下:“岳父,不是我自作主张。”
连夫人在他不是永国公世子的时候,也没有半分芥蒂,拉他起来:“看冻着。”
执瑜眼睛还在连渊面上:“岳父,称心生气了吗?”
情意上的流连,更没有可挑剔的,连渊只叹上一声,握住女婿双肩,又疼爱他,又有责备:“瑜哥你啊,你怎么能不信称心呢?你们青梅竹马一处长大。就是不信他,也得信岳父我。”
执瑜垂下面庞:“是,我知道这事情有不当之处,但我必须这样做……”
“知道了。”连渊把他带到一旁,私语笑道:“今天你洞房,哪有气生?不用担心。”
他们没功夫多说,连老大人带着连家的人走来,都争着看一看这位肯出让爵位的好孩子。
连家本来没打算来这些人,但袁训坚决不来,也不让妻子来,安老太太上年纪来不了,怕执瑜心里难过,这一家子凡是能来的人,全在这里。
袁夫人走出来的时候,是执瑜的惊喜。
雪花满地中,执瑜直直又跪倒在地,面上有了一丝羞愧自己莽撞的泪水:“祖母,我…。不是自作主张……”
北风把他的泪很快凝结。袁夫人为他拂去,对这个孙子没有一点儿嗔怪的意思。扶他起来,袁夫人含笑噙泪:“祖父有你这样的孙子,祖父很喜欢。”
随后出来的,是叽叽喳喳的孩子,大红雪衣,名贵珠花:“大哥在哪里?我们送新人来了。”
“多喜,加喜,增喜,添喜,”执瑜大喜过望。对随后走出的韩世拓夫妻,常伏霖夫妻也跪下行礼:“姨丈姨母,这么冷的天,不应该让妹妹们来。”
掌珠玉珠笑容满面:“你成亲不来怎么行?坐船委屈不到她们,这不,就都来了。”
韩世拓常伏霖满面春风:“借你的名头儿,我们才能玩这一趟,瑜哥,你是个好样的,倒要多谢你才是。”
“我们是送亲来的,必要来的。”多喜四个笑眯眯。
执瑜只有一双手臂,轮流抱了抱,郑重道谢:“多谢多谢。”别人能来也就罢了,多喜能到实在难得。这与胖队长在路上玩的好不无关系。太上皇肯割爱,镇南老王再次跟随,把六岁的孙女儿也带出来见识路上雪景。
袁训虽不肯到,但加喜能到,执瑜泪如泉涌。
“还有大花,还有大花。”
褚大花身后是方氏母女,方氏母女身后走出靖远老侯和钟家三兄弟,还有一个人是世子钟华。
钟南事先不知道,嗓音打着颤:“大祖父,祖父,三祖父?大哥…。”
“南哥,我们送亲,也来看你。”钟家三兄弟笑容可掬。
钟华着意地把弟弟看着,见他高了黑了,也瘦了,但强悍之气也出来。风霜味道不能避免。钟华哽咽了。
钟南把他只能一抱,就见到香姐儿小夫妻抱着一个雪帽罩得头脸儿看不到的小孩子出来。
大人组成避风的地方,揭开雪帽前,钟南心跳的不能自己。见一张小面容露出来,事先教过的,雪帽一揭就甜甜一声:“父亲母亲,是我容姐儿来看你们。”
“芳容。”钟南把女儿在怀里,也泪如泄洪。
容姐儿有些认不得他,钟南的外衣又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多喜几个就要上车,闻听着了急:“快来快来,车里暖和,还有哥哥说笑话儿听。”
钟南腿上让一撞,褚大花也有些不认得他,毫不客气:“还我!”
容姐儿对着她招手哭得更凶:“要花姑姑。”
香姐儿接过,因外面冷,带着他们这就上车。
龙大夫人谢氏,龙五夫人石氏让儿子们接住,也坐到车里。
车驶动的时候,鼓乐响起来,还有孩子们拍手唱儿歌的声音。
称心在花轿里勾了勾唇角,来前总有不应该的担心,比如认为执瑜变了心思,这个时候消逝不见。
……
萧战最开心,他送加福和小古怪坐车叙旧,他跟在表弟车旁。
表弟本可以不坐车,但要照顾多喜四个小妹妹,和韩正经陪她们说笑。
战哥捡空子就插话:“表弟,你有多想我?”
“给表弟挣多少功劳,就有多想你。不然,表弟打你军棍。”元皓回过他,把吃的点心分给妹妹们:“小心车颠别呛着,咱们得赶吉时,咱们的差使就当完,明儿起,哥哥陪你们好好的玩。喝这里最好的羊肉汤。”
多喜抱抱他手臂:“大哥说带我们出来玩,太上皇才说好。大哥最好。”接过一小块儿点心。
加喜眨巴眼睛:“我的好吃的,以后全分给大哥。”
增喜用力点头,她想的到,就叫:“我的好玩具,给小王爷大哥玩。”
添喜把点心往元皓嘴边送:“好吃,小王爷哥哥吃。”
车里这样的热闹,元皓有一会儿想不到表哥。表哥在外面抓耳挠腮:“表弟,再说点儿什么吧。”
“表弟中了,一百来名呢。”
隔着马车,萧战肃然起敬:“你比表哥好,表哥没下科场。”这就找到寻衅的话头儿,萧战坏笑:“表弟,你不过十岁,就能中?还没有挂榜尾巴。一百来名不高,但你小啊。说实话,表哥不笑话你,是不是循了私情?”
表弟反唇相讥:“你都不敢下,别来说我。”
萧战嘿嘿在风雪中笑着,车的另一侧也有个人为这种战哥总吃瘪的对话嘿嘿几声。
萧战恼了,打马从车后绕过去,对着那雪帽下一张欺梅压雪的俊秀面庞斜眼角:“姓柳的,蹭加喜光儿来的,放老实!”
柳云若也不是好欺负的人,继续坏笑气他:“哈哈,你受气的时候真好看。”
车里元皓来了火:“柳坏蛋,你放老实!”
柳云若抿抿唇。
萧战大乐:“哈哈哈……”
“战表哥也放老实!”
萧战摸摸鼻子,从车后又绕回到另一边。
“哈哈哈哈……”多喜几个在车里欢笑,把奉承给元皓:“大哥最神气。”
……
以辅国公府在本地的势力,全城张灯结彩,提前有过年的热闹。城头上,一早就有家人开始放烟火,鞭炮声炸的遍地红纸。
城门外数里就孩子嬉闹:“看新人,花轿到喽。”
早就安排在这里的家人撒糖撒新崭崭的铜钱,孩子们笑闹着捡,热闹冲到半天里。
对于送亲的人,龙氏兄弟客气到谦卑地步。执瑜的亲事能在大同办,他们兄弟面上有光。远路来的人,个个是他们的贵客。
城门上大鞭炮放起,车轿马先停下来候着。对着巍巍城墙,满眼的恭敬,韩世拓在北风中手心里沁出汗。
他在国子监如今也有名声,也有尊敬出来。但受国公府这种类似一方封疆大吏的款待,他不自如。
这是瑜哥挣来的才是,这样想着,韩世拓下意识看向同来的常伏霖。
龙三龙四正和他攀谈大同城的历史,常伏霖也听得敬仰不已。又说一路奔波的话,五公子也不敢拿大,谦虚地道:“没有瑜哥出人头地,我们没福分来到这里,不敢当夸奖啊。”
常五公子看得格外认真。
古边城的沧桑岁月感展开,没经过的人好似见高山深海,不知其高深,不知其底蕴。不说什么,来到这里就是里程碑。受到这里主人的推崇,常五公子暗想自己何其渺小。
他也不安,也看韩世拓。一对连襟是想交换个心思,但耳边鞭炮声下去,起来新的动静。
“新娘子到喽”的话后面,是软软小嗓音:“我们到了,我们也到了!”
多喜四个想到自己的职责,催着元皓和韩正经:“大哥快帮我们说话。”
元皓调派人手:“战表哥,二姐丈,柳坏蛋……”
“多喜到了!”
“加喜到了!”
“增喜到了!”
“添喜到了!”
袁夫人等乐不可支,钟华对兄弟瘦了的感伤也下去,大笑道:“这不是进家门,喊早了。”
龙氏兄弟却认为不早,龙怀城扯一嗓子对家人:“大同就是咱们的家,加喜回家,喊起来。”
辅国公府的人大多战将中气足,平地生雷的声震十里。
“多喜到!”
“加喜到!”
“增喜到!”
“添喜到!”
韩世拓和常伏霖在马上笑得快要摔下去,互相道:“她们不怯,显得我们怯场。就要会亲戚,打起精神才好。”
喊过加喜,战哥接上一嗓子:“加福到了!”
跟他的人更是若震天地:“加福到!”
元皓不服气,再调派人手为二表姐喊:“加禄到!”
最后是胖瘦孩子,好孩子,小六小十等一起大叫:“我们是加寿姐姐。加寿到了!”
笑声哄天响中,钱和糖也抛洒的更厉害。执瑜应该高兴,但在这熟悉的兄弟姐妹气氛中,鼻子一酸,泪水流了下来。
称心在轿子里也哭了,连夫人等在京里见过福禄寿喜送亲的人也是。连夫人对同车的妯娌泣道:“这亲事结的多好不是,多好。”
七嘴八舌的呼声中,萧战最后只为加福喊,柳云若就同他对吼加喜。多喜也帮着加寿大姐,沈沐麟不甘示弱,为小古怪助阵。大花和容姐儿在车里一通乱叫:“我到了我们到了!”
是什么意思,这俩个还不明白。
钟南跟在女儿车旁,听着那健康活泼的小嗓音,眼泪也扑簌簌落了一身。
走的时候把芳容送给岳母,一直是正确的。
……
进城后也乱喊的嗓门,得到全城的人配合。永国公府的大门外,候在这里的邵氏张氏和龙家的夫人们喜笑颜开,流下的泪水为喜悦。
女眷们并不似男人们争抢,恭维着邵氏张氏:“姑母要是不来,这拜堂的长辈当数您二位。”
邵氏张氏推辞:“自然是你们一起上坐,受新人的礼儿。”
说着,喊声渐近,花轿先进门,后见到袁夫人喜出望外,欢欢喜喜接进门。
路不好走,天色已黑,拜堂成亲,叩谢长辈,把小夫妻送到洞房。
挑开盖头,红烛下称心垂下眼帘,但执瑜还是看出她的幽怨。
当时信为什么写称心委屈,别择亲事?执瑜自己也难说出经纬。他有不愿意称心受委屈的心思,也有自觉得不回京,对不住太后对不起家人的心思,也就对不起称心。他就那么写了。
包括让爵位,也没有事先和父母商议,也不想父母会不会反对,他自己定下来。
往前面陪客时,执瑜心不在焉。数着沙粒熬似的到重回洞房,把房门一关,就急急到床前堆上笑,对着那一张芙蓉芳靥问的傻傻:“称心,你还在生气吗?”
称心不由得心头一痛。要是生气,又怎么会来呢?既来,就不生气。但是不说上几句,堵的未免难过。
称心扭过身子把个背半侧给他,哭道:“我是公婆定的媳妇,奉太后之命来的。”
这话负气的意思十足,执瑜讪讪:“还在生气啊,”打迭起话准备好好的哄,外面有人,把小夫妻吓了一跳。
窗外叽叽咕咕,以为自己嗓音不大,但说的人太多,房里听得真真的。
小十道:“我坐哪里?”
萧战道:“别吵,都听不见了。你们太小,懂什么,就不应该来。”
执瑜胆战心惊,一把推开窗户,见窗下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这一片坐满了人。
萧战、宝倌、沈沐麟、元皓、正经、小六小十。最让他涨红脸的是走廊的另一头,多喜等人也往这里走:“等等,我们到了。”
跟赶大集似的。
执瑜气的捏起拳头,示意战哥去看:“妹妹们!”
萧战一看也大惊失色,顺便的把表弟、小六、小十和正经一起撵:“你们太小了,不许听。”
走开几步,战哥想到正事情,扭头吼一嗓子:“快去洞房!这里我料理。”
执瑜和房中的称心一起尴尬,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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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倒仔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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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会有很多的更新十二点。仔至少要保证万更。不习惯的亲请忍耐一下,本书离结不远。有要完整情节的亲可以发上来了。
到目前为止收到的,大花和女婿相见,会有。执瑜执璞生孩子会有——呃,又是两个孩子要起名字哈哈。
战哥双胞胎外加,共计三个孩子会有。元皓生孩子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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