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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二章,纸上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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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太后所为!

    太子在头一回听到贵妃薨逝,直觉从一道闪亮的刀,划开脑海的混沌,刻出心头这句话。

    以太后对孙子的偏爱,太后做得出来。

    以欧阳容的心性,白天还有气势汹汹追打忠毅侯在御书房的胆量,晚上不可能自己乖乖的缩在宫里服毒自尽。

    她就是看清报不了家仇心灰意冷,也应该抱上毒药去御书房外服毒,再留下几句遗言请父皇严惩凶手,这才来得更壮烈些,有功效些。

    她只能说严惩凶手,却不能说严惩袁家。因为有无数的人看到欧阳保是跳脚到人堆里,不知哪一个先摔倒,你挤我,我挤你,又都知道欧阳保身子弱,不是让压死的,就是起来得晚气息不通让闷死。

    她欧阳容犯得着恼成服毒自尽?

    要说她追打岳父没打着以后,畏惧得罪太后服毒自尽还说得过去。但太子太知道她,这些年里,她折腾来折腾去,不是和加寿下毒案有关,就是和寿姐儿险些让下毒脱不了关系。出游三年,没想到摇身一变,她越过诞下齐王的梁妃成为贵妃。打不死的虫那种,她唯一的亲人——弟弟身死又凶手没有查出来,哪怕找几个替罪羊呢,要死也得等安葬过欧阳保再想到家里没有人了,她自尽了,这样更合理些。

    太子为她预想就想好,要真的说她忧愁再没有家人寻了死,这不可能,她欧阳一族还是有人的,在京里为官的也有两个。

    当年福王的生母没有娘家人,她从原籍迁进京一房,就是如今的文章侯。一位贵妃还愁没有家人吗?动动嘴皮子会有一堆。

    应该抓住奉承太上皇太后得贵妃的恩典,逼迫刑部寻凶手。当前应该抓住与执瑜执璞有关连,哪怕他们走的时候欧阳保并没有死,为她一族的人寻点儿补偿才对吧?

    祸害不活千年,太子打心里过意不去。他选择相信是太后所为。这样的结果又通顺又适合太后品格。

    那么下面的问题来了,太子能想到和太后有关,而太后对袁家素来偏爱,别的人也能想到和太后有关。能在深宫中杀人无痕迹的,太子了然,也只有太后能做到,皇后都不能。

    杀贵妃,不是寻常人家死个丫头,为了孙子太后敢下手。那皇后受难的时候,几次下毒事件太子都认为非欧阳容没有别人,欧阳容却还是逃脱了。为了皇后颜面,太后却没有动静,皇后再不讨她喜欢,也是加寿的未来婆婆。

    这是太后庇护了她!太子狠狠的攥起拳头。

    太后为什么庇护她的原因,作为太子一目了然,为了让母后受难,为了让寿姐儿讲情分,为了让柳家对加寿感激。

    太后在太子心中的尊敬地位摇摇欲坠,太子那几年担心不已,痛苦不已,认为他的父皇薄幸也由那几年而来,他内心的伤痕由加寿弥补……

    当年的事情,件件都为加寿得利,也是一个人把权术和人心玩弄在股掌上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太子更有足够的直觉相信,完全不需要任何证据证明,欧阳容是太后所杀,这手段太后有。

    原因,执瑜执璞因此逃离京中,离开视他们为心头之肉的太后远去。

    说到这里又是一件可笑事情,以太子对袁家孩子的了解,哪怕是刚进京的褚大花,也不会打人一巴掌就吓得离家。执瑜执璞就更不会。

    茶馆事儿的疑惑已解开,执瑜执璞想从军,他们是故意的寻上欧阳保,所以只打一巴掌。

    事后有人把欧阳保怎么骂的学出来,太子又是一件闷事,骂的足够难听,以袁家的亲密无间气氛,执瑜执璞只打一巴掌不合理。

    现在想全有道理,他们事先备好马匹行装,闯去茶馆激怒欧阳保骂了他们,给他一巴掌,打得鼻血横流,欧阳保病秧子,兴许还见血晕,以为他自己出了大事跳骂不止,执瑜执璞转身就走,欧阳保召集他的帮闲一起跳脚,失脚滑落让人压死!

    那撞他的少年,事后有人说,黑衣脏兮兮似乎是个乞丐。打倒前门的欧阳保重金聘请的护卫两个,打倒后门的两个逃走。有哪个乞丐功夫会这么好?他也不用行乞,镖局吃饭稳稳当当。

    那是孔小青!

    执瑜身边有这样一个少年!

    孔管家的儿子,三年出游中,太子亲眼见到他的功夫也很了得。

    …。

    想到是太后所为,太子可以把所有事情真相还原。随后他茫然。他应该再敬重太后,还是不敬重她?

    他应该再和寿姐儿夫妻情深,还是生分?

    他应该再把对父亲的感情移一部分在岳父身上,还是从此防他三分?

    他是应该憎恨,在太后眼里,母后是可以落难的,而袁家分分秒秒轻视不能?还是就眼前的花好月圆继续温馨?

    ……

    太子苦恼的沉思,痛苦片片啃噬他的身心。

    ……

    直到有人回话:“殿下,太子妃打发人来说,侯爷到了,请去一同用午饭。”

    太子哪里还有和这一家人用午饭的心情?如果换成别人,他不想同吃,可以流利的说声紧急公文要看,但对于他一直景仰的阖家亲密的岳父母和加寿,他张张嘴,却改不了口。

    去饭厅的路上,不知道自己什么神情才对,是礼貌的笑,还是愤怒的咆哮太后为了你们,不惜让母后落难,太子的心情矛盾。

    ……

    饭厅里,袁训在为女儿盛汤,笑道:“我和你母亲等殿下,寿姐儿你饿不得,你先喝口汤,要知道你母亲怀你的时候胃口很好。”

    加寿眼睛亮晶晶:“真的吗?寿姐儿一天要吃多少东西才行?”

    宝珠轻笑:“你父亲在战场上,他怎么能知道?你落地的时候他都不在,他吹大牛皮呢。”

    加寿摇头晃脑的开心:“父亲为寿姐儿吹一回大牛皮,寿姐儿记住了。”

    她快快乐乐的面容落到太子眼中,一如既往的抓住太子心。这是他从小就羡慕就渴望得到的父母关怀,总是在加寿身上看到,也总是让他贪婪的流连,见到就想依偎。

    但他想和平时一样快步走进去时,一根横刺出心头,让太子望而却步。

    饭厅上的人没有看到他,殿下虽无意偷听,却是从屏风后面走来,守后面路的人见到他,这里没有人守着,也就没有人通报。

    他把下面的话也听到耳朵里。

    加寿又让母亲喝:“爹爹让母亲等着不对,母亲有了小弟弟,也应该先喝汤,太子哥哥不会说什么的,虽然有尊卑,但爹爹母亲是寿姐儿的家人,太子哥哥是加寿的家人,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太子不再犹豫走进去,见到三张笑脸相迎。他们全是亲切的,加寿更是情浓意浓。

    尴尬、矛盾和吸引在太子心中交战瞬间,太子露出笑容。见岳父母站起迎接,太子请他们坐下,和平时一样问加寿这半天好不好。话没出口的时候别扭,问出来人为之一快,就再也不忍打破这和睦的氛围。

    加寿笑靥如花的回了,又献宝似的让二丫取出她绣的小围兜:“母亲指点我,我绣的比原来好。”

    太子本只想微笑用饭,用完就离开。但话冲口而出:“哈哈,原来只会绣简单的花儿,你也知道不好。”

    说完,他怔了怔。夫妻间的熟悉感山涌海啸般出来,能把一切不和谐尽皆打碎。出书房的犹疑在这话里已只余一个壳儿,这是太子没有料到的。

    这份儿和契对他的力量之大,远不是他能想像到。

    加寿没看到他吃惊于自己的心情,嘟起嘴儿道:“元皓很爱我绣的花儿。”太子笑笑,受震惊作祟有些勉强。

    换成平时他会接下来把元皓也打趣进去,但震惊于自己屡屡脱口,太子有意识的闭上嘴开始吃饭。怎么看待这事情,他还要再想想。

    他以为接下来是沉默而不动声色的用餐,但有人通报:“镇南王世子到。”

    元皓抱个包袱进来,放到丫头手里:“加寿姐姐,这是我后天穿的衣裳,给我绣上花儿。就你绣的最中看,才能穿得出去。”

    一句话把家里绣娘全贬低,但小王爷毫不在意,他说完就忙着要求加一副碗箸,坐到心爱的加寿姐姐身边,他吃起来。

    太子克制的有元皓吃两口菜的钟点儿,最终没挡住笑意,扑哧一笑,在饭桌上大笑出声。

    这算失仪,但却是他和加寿吃饭常有的事情。

    既然一笑出口,话也不必忍着。

    太子边笑边道:“我就没看出来你绣的这样好,元皓见天收拾衣裳求你绣。”

    又取笑元皓:“不过是简单的花儿,你难道还没记住,你的加寿姐姐会管宫务会当家,占去的钟点儿多,不是寻常姑娘做针指的钟点儿多,她就会绣极简单的。”

    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却让太子的心怦怦乱跳不止。

    太后把加寿指婚给他,又把加寿教导的宫务娴熟,就眼下已能看出是自己登基后的贤内助。太后对自己的疼爱,并不亚于执瑜和执璞。

    随之浮现而出,是母后的无能。太子心疼的用了“无能”二字,因为这两个字评价皇后最为贴切,让他舍去不能。

    太子虽还纠结在太后能毒杀欧阳容,那几年却由着她蹦哒令自己和母后不喜。但已不能不承认,太后在助他成为明君的道路上出力不少。

    他还怨恨岳父吗?出游三年的经历,远大过书房里无数绝妙的治国之道,也给他增添根基稳固的资本。

    在那段路上,他和齐王交了心,他和梁山老王、镇南老王拉近关系。这要还在京里根本不可能。

    要还在京里,皇帝还在壮年的太子要和梁山王府、镇南王府拉近关系,说费尽心机不夸张。

    是母后的无能,和曾针对加寿,让太后动用欧阳容这盘棋。而不得不承认,她下得巧妙,母后真的转回来心思。

    想到这里,太子是不是应该一笑过去。但这里还存在着年青人的一些“你虽对我好,但也要征得我同意”的心思。那层横刺现在摇摇欲坠,但还保存一定的固守中。

    要当上位者,不仅是皇帝,要对任何人保持警惕。太子决定再看一看,还不肯就此解除疑心。但进门前的矛盾更薄弱,他的说笑声多了起来。

    有了元皓,也从来是热闹的,元皓叽叽呱呱分辨加寿姐姐的花再简单,也是元皓心爱的。又四下里找理由解释。

    “母亲说元皓明年也就是坏蛋舅舅,当了坏蛋舅舅就不可以和外甥抢东西,加寿姐姐的好要全给外甥,所以得赶紧,不然全给外甥绣了去,坏蛋舅舅很可怜。”

    胖脸儿挤一挤,扮个很可怜。

    然后对着袁训讨好地笑:“坏蛋舅舅就从不和元皓抢东西,只教给元皓,只给元皓好东西,还给元皓吃大鱼,吃椰子,”

    吸溜一口口水说不下去,太子也吸溜一口口水,让他不要说在京里吃不到,又曾经是大家口中美食的东西。

    元皓对坏蛋舅舅甜甜地笑:“坏蛋舅舅最好。”再拍自己胖胸脯:“这也是好坏蛋舅舅。”

    太子又大笑:“好坏蛋?这是什么新名词?”

    这一顿饭很开心,太子回到书房后,也多寻思出来。要说太后对他不好,把加寿给他是有力证明。要说太后装看不到欧阳容的恶,或许还有纵容欧阳容欺压母后的事情……太子深长的叹一口气,他该怎么想呢?

    ……

    皇后对于欧阳容没有多想,皇贵妃仅次于她,皇后装看不见,没法不让心里添堵。欧阳容死了娘娘开心还来不及,这会儿还没有开心完,哪里管她是真的自尽还是让人谋害。

    她满面喜色为欧阳容筹划葬礼,除去为她葬礼规格过高不满意以外,别的整个儿喜气到底。

    ……

    董、阮、钟可不能喜欢,借着探董大学士的病,聚到大学士床前表示担忧。

    阮老侯愁眉苦脸:“欧阳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死,让人很难相信她是自尽。”

    钟大老爷愁眉不展:“她要是死在为欧阳保安葬后,倒还说得通。”

    董大学士也眉头紧一紧:“是啊,满街谣传她的弟弟是执瑜执璞打死,又有她大闹御书房要打侯爷的事情出来,都知道太后是偏心,她当晚就死了,这难以服众。”

    “常大人那里要不要知会下,弹劾奏章很快就会出来。”阮老侯问道。

    董大学士摇头:“这种时候我们以自然为主,不能让人看出来勾结。你们来看我,是亲戚。你现在打发人去见他,让人知道不好。”

    “刑部有柳至,柳至要定加喜,敢不担待一二。”钟大老爷道。

    “柳至要用在刀刃上,不要没事给他寻难题。”董大学士还是不答应。

    房门让敲响:“老太爷,文章侯来探视。”

    董大学士微微一笑,心想又来一位沉不住气的。这话不好明说,不然似影射阮钟二位,他们到底是好心,文章侯也是好心不是。道:“请。”

    韩世拓进来,先不往床前,而是盯着家人关上房门他再近前,鼻翼煽动透着兴奋,怀中取出纸张送到董大学士面前:“这是正经写的,他小人儿家的也有谨慎,让我一个亲戚不要传,帮他呈上去。我不放心,恰好数日没来看望,就便送来请过目,看看这能呈吗?”

    董大学士拿在手里,不过三、两行字,他也有了兴奋:“哦哦哦,好,哦哦哦,写得好,”

    阮钟凑过来看。

    欧阳容的死给韩正经灵感,他抨击欧阳容身为贵妃,心忧弟丧而服毒自尽,全然不顾受皇恩颇多,君要臣死,臣才能死,不然就得活着报效。

    借“君要臣死”话,引出下面一段。

    “可见其天性凉薄,尊荣未能更改。其人凉薄,其弟尚能免否。今闻其当街辱骂功臣之后,一掌血面,更索群凶跳梁羞辱,可见其凉薄矣。唯群凶至,致摔压气绝。”

    正经借指责欧阳容为人凉薄,而指责欧阳保自取其死,又把当时的真相为表哥分说一遍,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下面还有些唠叨凉薄天性的人怎么不好,句句影射。为写这个,韩正经学也没上。

    阮老侯一拍床头小几:“不想正经真的有大出息。”

    钟大老爷也说好。董大学士叫过韩世拓,抖抖纸张:“这种纸不要!用奏章纸,让正经誊写,你呈上去!”

    韩世拓得到这些亲戚的肯定,对素来地位最低的他来说是莫大光彩。答应着就回家,让韩正经誊写过,赶当晚呈进宫中。

    这个晚上,贵妃死了的第二天,有两个与她有关的折子放到皇帝案头。

    皇帝对另一个勃然大怒。

    这道奏章内容如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今太后一意孤行,一味偏爱外戚,罔顾百姓之忧,终酿成祸!欧阳保死于忠毅侯之子争斗,尸骨未寒,贵妃源何自尽?闻贵妃身死当日与忠毅侯争斗,弟丧焉得不悲?后受宫规辖制禁足。颇受看管,鸠自何来?外戚祸根深重,欧阳家安得不绝。”

    皇帝摔了奏章:“来人!这是什么人呈上来的奏章,去查,去把这官儿给我抓起来审问!”

    欧阳保死了,柳至今天心情不好,又从昨天熬神审问到今天,只想早睡。刚入眠,就倒霉的让刑部值司叫起来,原来写奏章的官员昨天家里失了盗,已报顺天府,没丢大东西,恰好丢的是奏章纸。

    官员觉得这是有预谋针对太后的大事情,论大事皇帝震怒,要呈给尚书。论尚书还没有和袁家定亲,也要报给尚书,算讨他一个好儿。尚书大人亲审到底,不是维护了太后?

    柳至到刑部,鲁豫也让惊动,也是从床上让叫起来。提审那官员,他沮丧的承认面对顺天府他少说一句,他的官印也让动过,他心知肚明盖到奏章上,但先不敢说。

    柳至让人关押他,又去查这奏章是怎么送到宫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送奏章,而宫中又会接收。

    又把今晚当值的太监抓起几个,都说见到的人面生,但报出衙门来清晰流利,又把守宫门的侍卫提来审问,怪他们没有严查。

    消息第二天一早没到沸沸扬扬的地步,但相关人等还是知道。如太子府上的张大学士,他属于能尽早看到机密的人。

    张大学士托人给韩正经捎去一些欧阳保为非作歹的证据。要说欧阳容升至贵妃以后,柳至让欧阳保许多。柳云若明白以后也忍气吞声,避开欧阳保走,欧阳保气焰高涨,胡乱说话的证据唾手可得。

    他让编的那出杀猿断柳记听过的人就不少,但却不合适写在韩正经第二次对欧阳家的发难里。

    一个人姐姐成了贵妃,气焰又高涨,老对头柳家,是皇后的外戚也不放在眼里,插手买官卖官,贪赃枉法在所难免。

    张大学士送去的就是这些证据,属于他知道的证据里最浅显的,韩正经也好,韩家也好,一天能打听到的。

    韩正经如虎添翼,这也表现大学士认可他写的奏章。二次挥笔,全家人坐在一旁帮着出主意,第二道奏章狠狠抨击而出。

    “贵妃受太上皇太后恩典,无功之身荣升贵妃,不思侍奉,反怀怨服毒。其弟欧阳保又死与忠毅侯之子争斗中。陷太上皇于何地,陷太后于何地?”说这是以死讹人。

    有人说这里扯不上太上皇,但太后的名声却是有关太上皇,至少太上皇会着急,还是挨得上的。

    下面罗列欧阳保的一些罪证,在外面谩骂朝廷的不公,和一些官员吃酒,随后就办成了事,等等。

    韩正经没有亲耳听到欧阳保卖官,但隐指此人应该是早犯国法,不然他又不是官,结交官员为好玩吗?在猜测中说欧阳保死有余辜。文章老侯看过,二老爷看。二老爷看过,三老爷看。韩世拓看过,当即呈往宫中。

    第二天大朝会,皇帝因为生气,把三道奏章全摔下来给群臣看。金殿上争执起来。有的因此起了疑心,认为贵妃之死理当严查,话里意思不是暗示太后,倒暗示皇后,再不然暗示宫禁不严,夹带不该进去的消息或人。

    有要为亲戚谋差使的,借机说哪个宫门上不妥当,请求换人。但也难免令人怀疑说皇后宫务上不谨慎。

    柳家反唇相讥。

    也有人反驳韩正经,说他乳臭未干,哪有这些犀利言语,全是忠毅侯指使。

    也有人借机扳柳至,奏请刑部理当入宫查案,但柳尚书是皇后外戚不适合前往。

    消息传到后宫,浑浑噩噩正欢喜的皇后起了疑心。让人请来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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