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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喏喏,安王殿下还小,这是先生们的错。这与房中人也脱不了关系。现在文家在外请罪,皇上您可以听一听。”
皇帝也一怔,关他们家什么事儿?这分明是安王自身有瑕,太子纵放他所致。
安王也一瑕,想想让他头疼的三姑娘,直觉不妙的暗骂,关他们什么事儿!
三姑娘进来后,更把安王气个倒仰。你素衣去妆的,这是扮的哪出子脱簪待罪。而三姑娘的话更证实他所想。
“离京都路远,不能时常叩拜。闻听安王殿下夜来发狂,不敢不宫门候罪。”
皇帝淡淡:“你何罪之有?”
“家是安王的外家,人是文妃娘娘所指亲事,今安王殿下行为不端,理当与他同罪,理当由我承担。”
安王肚子开始痛,皇帝哦上一声,对文三姑娘有了兴致:“恕你无罪,抬起头来。”
见一张芙蓉面带着黄瘦,想起来她不久前刚病一场,皇后还曾赐药打发太医看视。
皇帝皱皱眉头,对安王又生不满,斥责道:“是你的外家,怎么病了你没有照顾?”
安王可以确定文三姑娘到来的目的阴险,从她一出现,病容就是自己不敬母妃遗言的有力证据。安王没缓和多久的心重新发凉,知道今天不据理力争,出这道宫门自己再也别想摆脱这位三姑娘。
他因杀姬妾闹腾到金殿,三姑娘只要还在京里就不能动她的手脚。不然妾死妻也死,就风水上说他是不详之人。
伏地拜道:“母妃所指亲事,年头儿没到。文家贸然进京,儿臣一时不能分辨缘由,又有未婚嫌疑,不敢耽误姑娘名声,照管上确有疏忽,这全是儿臣的错。”
文老爷和文三姑娘在肚子里大骂他,什么叫进京理由不能分辨,我们怀揣多少不怀好意来的。什么叫未婚嫌疑?京里的风气不是早就另有异彩。
文三姑娘叩头道:“这确实不是安王殿下的错,是走远亲经过京外,闻听寿姑娘高才,治理得太子府井井有条,不敢不来拜谒。学得一二,受益良多。”
这就把安王说的未婚嫌疑打破,太子府上的加寿姑娘现下未婚,没见她避嫌疑不是?又就便儿的把自己心事和盘托出。
安王肚子里大骂,你不提这一出儿不行吗?他更恨太子。全是太子闹的,全是袁家闹的。仗着有太后为所欲为。加寿六岁就有模有样坐个宫车每天往太子府上去,六岁她能管住自己少吃果子就不错。管家再条理,只能是太后给她的人料理,再就是太子府上的管事能干。
如今成了全国少女们学事的榜样,而还没有人觉得可笑之极。
安王叩头:“回父皇,寿姐儿的高才别人学不来,京里除加寿以外,哪里还有第二家。我知道她是苦学得病,已为她准备好盘缠,回乡闺中安坐是姑娘的正经事情。所以照管上看似不经心,其实送她安然返家已准备停当。”
文三姑娘垂泪:“现殿下府中频频出事,让我怎么放心离开?”
太子忍笑,你们进来以前不是说亲事的吧?
席连讳沉思着,目光屡屡在安王和文家姑娘身上扫来扫去。就他来看安王野心已起,但这点儿事情完全没到杀人或幽闭的地步。太子不让他来说好话,席连讳知道后也会前来,也说一样的话。他不能眼看着皇帝仁德的名声陷在一个野心初起的殿下身上。
要说野心,皇家人不会少有。只有值得处置的时候,才是出手的合适机会。
席连讳听到这里,对皇帝频频使眼色。
皇帝也觉得跑题,但这跑的他也沉吟,又让席连讳暗示,他慢慢地道:“安王,你府上没有人主中馈,姬妾管教无方,不然你也不会出乱子。”
太子松一口气,十一弟狰狞已在心里,但却不能以他杀姬妾就定他谋逆罪名。而他的姬妾还是“自尽”的。他有殿下身份,就当下证据,拷问他也不可能。
既不能尽出他的心思,拿他定罪,让人看着自己这兄长欺压。也只会让他的野心扎根更深。不如放他一马,往好处想,他改得过来,做他的太平王爷。往不好处想,他再露马脚,等天下人尽知的时候,再拿他理直气壮。
太子心里也准备好几句“助长”的话,准备等皇帝说完,伺机说出来时。安王真的急了。
他才不要娶安三姑娘呢,那不是房里添个母夜叉?如果父皇今天赐婚的话,轻易不能打,也不能杀,安王觉得跟吞团咽不下去的苦药,又吐不出来没有区别。
皇帝的话沉吟着没有完全落地,安王拼命叩头:“父皇,儿臣最近看妇人都如洪水猛兽,从今儿开始就洗心革面,节制清心,以后再进我府中的姑娘都得清清白白性情温顺,再不会惹事是非才行。”
皇帝顿了顿,想到明年太子大婚。要让太子和安王同一年大婚,这得问过太后才行。相关有司忙忙碌碌准备太子和加寿的亲事诸事项,太后还怕不好,自己没事儿问上一回。衣裳要精致,珠宝要足够,仪式要不出错…。添上安王大婚分开有司人手,头一个皇后也不会答应。
另外,二表弟堂弟本是自己一手带出来,可以想到他们会上谏说慌乱,说妨碍太子大婚。要不上谏忍气吞声,绝不是自己教出来的人。巧立名目的才是他们。如十年亲事,当皇帝的理当惊心,提防这两个人以后又私下隐瞒什么。但就当时柳丞相欲置表弟与死地上,出现这事,十足是二混帐的为人。
安王既然有个反对且愿意改正自己的理由,皇帝就斥责道:“早有这心岂不是更好!说的再好,你也不是好人了。拟旨,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年。”
安王谢恩,文三姑娘也谢恩。因她家是外官,又多少扯得上开国功臣,皇帝对她和颜悦色:“你病好就回家去吧,赐婚圣旨头一年下,你等着接旨。”
殿外秋阳高照,文三姑娘整个人都似亮了。她紧紧咬住的唇激动的颤抖几下,免得心里紧紧思忖的话出来的太过迅急,让皇帝听不清楚,或招致不悦。
“请皇上恩准再留京中,直到安王殿下事事妥帖为止。祖父时常教导家中子弟,臣家,随先帝起于板荡之中。东征西讨不曾后退一步。今遇到殿下府中内宅流言,抛下他返乡,不是臣家子弟所为。外戚荣誉与殿下不能分开,虽没有过人见识,却必行规劝之理。请皇上恩准。”
这就是三姑娘准备好的话,得体的把开国旧事说上一回。不管皇帝答应她前面隐含入中馈的话也好,不答应也好,这一段话都有机会出来回。
为了文家,三姑娘算出尽智计。
文老爷在肚子里暗暗叫好,安王五脏六腑快要气炸,说一声:“父皇…。”就要说话,席连讳怕他多生枝节,把他拦下:“殿下,您历练不足,出这样的事情可见以前身边的人规劝不足。多一个规劝的人没有不好,没有不好啊。”
席连讳暗想你就别再惹事情了,为你脱罪我撑着病体来的。真的触怒皇上把你明旨发落,给皇上添上一笔忤逆儿子,你能好到哪里去?
安王对他狠瞪一眼,这会儿可不觉得他好。正要再说时,殿外又有一句回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