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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离开这里吧。”小七眉头微皱,牵着若水的手,准备离开。
这里空气中处处充弥着草木*的气息,让人闻起来呼吸不畅,他不想让若水在这儿受罪。
若水却道:“等等。”她的目光瞧向一处。
小七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十三师兄尸体消失的地方,地上零零碎碎的落下了不少东西。
“你要是想要,可以全都拿走。”墨白似乎看穿了若水的心思,毫不犹豫地道。
十九师弟闻言,把伸向地上那堆东西的手悄悄缩了回来,不解地看向墨白。
他心想,十七师兄怎的如此大方?
谁都知道,十三师兄生性吝啬,能被他带在身上,而又没被化掉的,全都是好东西,哪一样拿出去,不都得被江湖中人疯抢?
十七师兄不会不知道,可他居然就这样毫不迟疑的送给了一个姑娘!
难道说十七师兄真的看上了这姑娘?
他偷偷向若水打量,见她风姿秀美,娉婷玉立,的确是楚楚动人。
他又看到了若水和小七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登时明白了,人家二人明摆着是一对,十七师兄的这番相思,恐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但,十七师兄不会不知道人家是有夫之妇,他怎么会对一个有了夫君的姑娘动心?难道这世上好看的姑娘都死绝了么?
十九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一向唯墨白马首是瞻,当下退在墨白身后,一言不发,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地上的物事,偷着咽了好几口馋涎。
“好,那就多谢了。”若水听墨白如是说,也不客气。
她走上前去,取出一方手帕,把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细心的放在手帕里,包好,然后放入怀里,转头对小七道:“咱们走吧。”
小七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当先便行。
若水只觉得心满意足。
这位十三师兄善于用毒,身上的好东西着实不少,有几样连她也不识得,还有一些甚至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比如其中有一个圆溜溜的小球,非铁非钢,通体乌黑,说不出是什么材料所制,可是她拿在手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物事的时候,等她有时间了,再仔细琢磨。
几人沿着旧路准备回到刚才离开的地方,忽然之间,远远的听到了几声马嘶。
“是塔克拉玛干!”小七的神色一变。
他从枣红马的叫声中听出了危险的信号,当下毫不迟疑,伸出双臂把若水凌空抱起,展开轻功,身法快逾奔马,几乎是瞬间,留给众人的只剩一个背影。
“十七师兄,这人的功夫好得很啊!啧啧!”看得那十九师弟咂舌不己。
“跟上,前面肯定出了变故。”墨白抓住十九师弟的手,携着他疾追在小七身后。
老八又气又恨的看着前面几人越奔越远,他虽然拼尽了全力,仍是很快被众人甩得远远的。
小七抱着若水,第一个来到了方才的所在,他一下子顿住身形,面容凝肃之极,缓缓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若水从他怀中挣下地来,双眼睁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咦,怎么会这样?那些人呢?那些黑衣人,为什么全都不见了?”
老八也随后赶到了,他看到四匹骏马安然无恙,倒是松了口气,但是他很快注意到了周围的异样,刚松的一口气马上倒抽了回来。
“唐珊瑚!唐珊瑚!”他狠狠的磨着牙,咬牙切齿地道。
那满地的黑衣人因为中了软筋散,全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老八并没有杀他们,他要留下他们的活口,从他们的嘴巴里问出他们的主使之人。
可是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二十几名黑衣人全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是满地没有被泥土吸干的血水泥污。
能够在短短的时间让这些壮汉们变成一滩血水的,除了唐珊瑚的那把妖冶红剑,天下间还会有别的东西吗?
他万万没想到唐珊瑚会去而复返,而且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把所有的黑衣人全都变成了血水,灭了口!
她对自己的恨意,真的如此之大吗?
竟然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到这些黑衣人的身上,她之所以杀人灭口,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得知这些人的来历。
看起来,自己摆脱那个毒丫头真的是明智之举!
她的行径如此恶毒,如果真的娶了她,如果他一有不顺遂她心意的地方,焉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样过份的事来。
若水看着满地的血水,只是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遭,缓缓道:“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那十九师弟也看向墨白:“十七师兄,咱们去哪?”
他这趟任务出来四人,大师兄突然接到师门消息,赶回师门,三师兄和十三师兄都化成了一阵青烟,只剩下了他自己,自然而然的把墨白当成了主心骨。
墨白不答,目光斜斜的向小七一瞥,十九师弟马上想到,这人是十七师兄这次任务的目标,他必须要摘下这人的脑袋带回师门才算完成任务。
可十七师兄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呢?难道这人的功夫会比十七师兄还要高吗?
他可万万不信。
“十九,你自个儿回去吧。我……不回去了。”墨白从腰间摘下一枚碧玉腰牌,上面刻着图腾花纹,然后还有两个篆字。
他拿在手里,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交给了十九师弟。
那十九师弟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碧玉牌,愕然道:“十七师兄,这个,是你身份玉牌,为什么要给我?”
“你帮我把这面玉牌交给师父,就说我墨白对不起他老人家这么多年的抚养之恩,我……墨白,从此以后不再回归师门。以后,我和你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你要是接到任务,要摘我的项上人头,大可不必犹疑,尽管来取便是,我墨白在这里等着。”
墨白轻描学淡写地说道,眼神中却透出异样的坚定。
十九师弟瞪着圆圆的眼睛,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十七师兄,你真的要离开师门?离开师父?究竟为了什么?是因为你不想杀这个人吗?交给我,我来帮你杀!”
“我自有我自己的原因,而且,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我墨白活了二十二年,从今而后,我该为我自己而活了。”墨白淡淡道。
“你不是,十七师兄!你、你是在骗我,你离开师门,为的就是这个女人,是不是?”十九师弟突然伸手一指若水,脸上全是激愤之色,“怪不得大师兄常告诫我们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让我们谨守色戒,女人是用来消遣解闷的,不是用来付出真心的!十七师兄,难道你都忘了吗?”
“呸呸呸,什么消遣解闷,臭小子,你少胡说八道,你要是再出言侮辱我七嫂,我老八就割掉你的舌头!”老八虽然不喜墨白,可对这十九师弟的论调更是不齿。
“我要如何便如何,就连师父都不管我,十九,你管得到我吗?你赶紧离开吧,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墨白眉宇间已经露出不耐的神色,两条遄飞入鬓的长眉竖起,十九师弟知道,每当他出现这种神情的时候,都表示他心中动了杀机,心中一凛,不敢多言。
他把墨白交给他的碧玉牌小心翼翼地藏好,再次看了墨白一眼,哽咽道:“十七师兄……”
墨白抬手打断了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叫我墨白,从现在起,我不再是你的十七师兄!”
说完背过身去,双手负在背后,不再瞧他。
十九师弟怔怔地看了墨白的背影好一会儿,终于一跺脚,狠狠瞪了若水一眼,心想都是为了这个女子坏事!
他闪身飞逝,白衣没入树丛之中,身法奇快,让老八又是一阵郁闷。
这墨白身处的究竟是什么师门啊?为什么江湖中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神秘的门派?可是门下弟子们的武功,一个个都如此之强!
就连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轻功都比自己还要高明,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啊。
老八不由得闷闷不乐。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功夫够高了,七哥的功夫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也是在江湖上能数得着的高手,可是无端端的蹦出来一个墨白,一下子就压过了七哥一头,而且他上面还有师父,还有他的大师兄……
天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那些师兄弟们会跳出来和他们做对!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在背后操纵着这个神秘的门派,七哥,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啦?从哪里惹上了这样厉害的对头?
“七哥,咱们赶紧赶路吧。”老八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耽误了咱们这么多的时间。”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故意让墨白听得清楚。
墨白只是负手而立,笑而不语。
“好。”小七把珠穆朗玛牵到若水面前,然后自己上了塔克拉玛干,老八也跳上了小灰的马背。
“墨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小七在马背上对墨白一拱手。
墨白只是微微一笑,也对着小七拱拱手,却不说话。
若水咬咬嘴唇,看着小七,欲言又止。
看到小七这副神态,显然是想离得墨白越远越好,可自己该怎么跟他解释墨白的意图呢?
墨白当着众人的面前,脱离了师门,显然他是下定决心要跟随自己了,可是小七,他会同意吗?
“小七,他……”若水开口欲言。
“七嫂,不必和他罗嗦,咱们赶紧走吧!”老八突然挥出一鞭,正打在白马的马臀上,白马负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向前奔去。
小七毫不迟疑地追在若水身后。
老八骑在小灰的身上,一手牵着小黑的马缰,对着墨白斜了一眼,道:“墨公子,有些东西不是属于你的,你就别惦记着,你就算再惦记,她也终究不属于你!希望墨……大侠你能自重身份,好自为之,告辞!”
说完一夹马腹,小灰像闪电般窜出,直追前面的小七和若水。
老八说完那番话,只觉得心意大畅。
他策马而行,风声扑面,带来阵阵道路两旁的清新空气,让他觉得一身轻松。
终于甩掉了墨白那个大包袱,那天晚上的事,将永远变成一个秘密,没人知晓的秘密。
他相信墨白一定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不会把他和若水之间的关系泄露出去,只要若水和七哥在一起,不受人打扰,他们一定可以恩恩爱爱的过上一辈子。
老八看着前方并骑而行的两个人,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
只要七哥能够顺心遂意,他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他也乐意。
老八笑得很开心。
可是,突然之间,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他无意中的斜眼一瞥间,忽然发现小黑的背上竟然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上了小黑马背的,他居然一无所知。
这个骑着小黑的不是别人,正是墨白!
他正歪头对着老八微笑,笑容洒脱优雅,可看在老八的眼里,却满满的全是嘲讽和不怀好意的捉弄!
“墨……白!”老八猛地一勒马缰,小灰和小黑同时停下了脚步。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脱离师门了吗?江湖这么大,处处是你家,你为何还要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老八咬牙道。
“谁说我跟着你们?这天下间值得我墨白跟随的只有一人,唯她而己。”墨白伸指一弹,嗤的一声,一缕寒光闪过,吓了老八一跳,正想闪避,却发现手中握着小黑的马缰竟然断了。
墨白再不理会他,“驾”了一声,就潇潇洒洒的骑着小黑追赶前面的若水去了。
老八的鼻子都气歪了。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墨白,天下间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你!什么狗屁的第一高手,你不要脸,才是天下第一!不要脸天下第一!”
他对着墨白的背影直声吼道。
突然间,“卟”的一声,一样东西一下子飞进了他的嘴巴里,登时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老八生怕这东西有毒,连忙吐在地上,竟是一枚红彤彤的大枣,却是墨白随手从路边的枣树上摘下来,扔在他嘴里的。
“你要是再口下无德,这次我请你吃枣,下次送进你嘴里的就是我鞋底的烂泥巴!”顺着风带来的是墨白听了让人恨得牙痒的嘲弄声。
老八被墨白气得脸都绿了,可却紧紧闭上了嘴巴,一个劲的打马狂奔。
他知道墨白可不是说着玩玩的,他当真会说到做到。
如果自己再骂他,他肯定会毫不留情的请自己吃泥巴。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老八比谁都明白。
“扑哧”,若水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八遇到了墨白,才真叫遇到了克星。
这一路上,如果他要是继续挑衅下去,墨白是有的是法子收拾老八的。
可是这墨白……唉,可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大问题。
若水蹙了蹙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小七一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就连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也没有逃过他的眼底。
可他却觉得迷惘了。
两人分别了这几天,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她了。
她被墨白掳走的那些时日,他的心每时每刻都像插着一把尖刀,痛楚难当。他为她牵肠挂肚,忧心着急,不知道她落在墨白的手里,会受到什么样的折辱,又不知道那墨白是不是会伤害到她的性命。
他更因为自责自伤,自悔自恨,气血上涌,伤了心脉,他不但不加克制调息,反而自暴自弃,加意的折磨自己。
只有这样的痛,才会让他暂时忘记心里的痛。
可就算是昏迷了,他的心里也没有一时片刻不在牵挂着她。
就在他性命垂危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做了一个梦,她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并且耗尽心力来救自己。
小七一直以为那是个梦,是个甜蜜易醒的美梦,他沉浸在这个梦中甚至不愿意醒来。
可当他真的清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她。
她坐在自己身侧,神容肃穆严静,全心神地都在帮助自己运息疗伤。
有那么一瞬,小七以为自己还没从梦中醒来。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平安无恙的回来了!
而且她正在帮自己治伤。
小七大喜之下,心神激荡,刚刚被若水好不容易导入正途的内力一下子功亏一篑,就如堤决的洪水,泛滥而不可收拾。
若水大惊失色。
就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候,墨白从天而降,不但没有出手加害自己,反而耗损功力相助他疗伤。墨白的内力何等深厚,一加助力,很快就帮助他散乱奔流的内息导入正途,让他的内伤彻底痊愈。
可是小七身受其惠,却不知惠所何来?
墨白明明是要刺杀他的杀手,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饶是小七聪颖绝伦,这时候也猜不透墨白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不但他看不透墨白,就连和他心心相印的若水,他也觉得像是隔了一层迷雾,让他颇费疑猜。
墨白是友是敌,小七不敢判定,可有一点他对敢断定,这墨白跟着自己一行,绝对是为了若水。
如果说他真的对若水有意,那为什么会掳走她之后,又把她平安送回自己的身边?这不符合人之常情。
如果说他对若水无意,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脱离师门,不惜违背师命,然后一路跟在自己和若水的屁股后面?
他常常一代高手,不会这么无聊吧?
可是他一看到若水的表情,他马上猜到,她一定知道原因。
那她为什么不说出来?还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七的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和若水说,只是当着墨白和老八的面前,他又无法启齿。
他没好气地回眸斜睨,真是两个甩不掉的碍眼的家伙!
不过他已经盘算好了,这四匹马的脚程均快,赶回帝都不过是一日一夜的时间,若水为了救治自己大耗精神,今夜说什么也要找一个客栈,让她好好的休息上一晚。
有什么话,晚上只有他二人在的时候,再说不迟。
这一日天刚刚黄昏的时候,四人已经赶到了一所大市镇,这里十分繁华,和前一个名叫清源的小镇不可同日而语。
小七提议在这里休息一晚,三人一致赞同。
若水早就想寻个机会,和小七说一下墨白的事,而老八则想,趁这个夜晚想个法子,甩掉这个该死的墨白。
小七看着墨白,他骑在自己的小黑身上,意态悠闲,顾盼间神采飞扬,显得风姿格外的出众,而他又注意到,若水曾在不经意间回眸看向墨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越来越觉得古怪,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可是很快就被他摒弃出脑海。
他心中暗骂自己,好端端的竟然会怀疑若水?如果要是让她知道,恐怕非生自己的气不可。
可他对墨白就没这么客气了,神色间颇有不善,淡淡道:“墨兄,你为何也一路东行,莫不是墨兄脱离师门之后,要前往帝都寻亲访友?还是墨兄喜欢我这匹黑马,如果墨兄喜欢,此马就送与墨兄,以报墨兄助我疗伤之德。”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打发掉墨白,就算送他一匹良驹也在乎不惜。
墨白轻笑一声道:“七兄,你当我是贪图你这匹黑马吗?老实讲,我墨白纵横四海多年,天下间我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你这马虽好,我墨白却并没放在眼里,七兄未免以小人之心度我墨白之腹了。”
“你瞧不上,那正好,我们还不舍得送呢。那墨大侠你骑了这一路的赶路费,我们也不和你收了,好走,不送!”老八听着墨白大咧咧的口气,就来气,虽然不敢破口大骂,但是冷言相讥他还是敢的。
“我墨白从来不沾别人的便宜,这马确实不错,我骑了一天,就付十两银子的租用费,接着吧!”
墨白一笑,一跃下马,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了老八,老八想都不想的伸手接住。
他才犯不着和银子过不去,不要白不要!
“墨大侠既然如此客气,我也就只好却之不恭了。墨大侠,我们今晚就住这间客栈,咱们就此别过。”
老八伸手一指前面那间气派辉煌的客栈。
他和小七一样的心理,既然有了银子,就要住最好的,一定不能委屈了自己。
“好啊,就此别过。”
墨白对着二人潇洒的拱了拱手,又看向若水,淡淡一笑,然后转过身,长袍轻摆,悠悠闲闲地离去。
“七哥,他就这么走了?”
墨白走得轻松,老八却不淡定了。
这个一路上像狗皮膏药粘在七嫂身后的墨白,居然就这样轻易的被自己几句话打发掉了?这不可能吧?
小七不答,他眯起了眼睛,凝望着墨白没入人群中的背影,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流中。
“不用理他,咱们去投店。”小七看着若水,见她奔波了大半天,脸上原来带着的红润全都消失不见,容色苍白异常,虽然强打精神,可是她眼中的倦意和疲惫却是藏也藏不住。
三人刚刚定了两间上房,还没来得及上楼,突然听到店门外响起了一个悠扬的声音。
“掌柜的,还有上房么?给本公子来一间。”
三个人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那人是谁。
果然门板一响,一个白衣人悠闲自得的走了进来,他手中捧着一个油纸包,透着扑鼻的食物香气。
正是墨白,显然他刚才离开,是去买食物去了。
老八的肚子早就饿了,一闻到这股味道,登时叽哩咕噜的乱叫起来,惹得掌柜和店小二直偷着乐。
老八的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恨地瞪着墨白,这小子还真是狗皮膏药啊,赶都赶不走!
“墨白,这镇上这么大,客栈又不只这一家,你哪家不住,为什么非要来这家?”
“咦,你这话倒也奇怪,这家客栈是客满了?还是是你家开的啊?我为什么就住不得?”
“墨……大侠,江湖上人都称你为第一高手,自然是一诺如山,可你为什么说了的话不算,就像是放屁一样,难道说,你这位墨大侠说出的话,连狗屁也不如么?”
老八的话极尽讽刺,要不是看在他救了七哥的份上,他才不会对他这么客气,早就挥拳头上去揍扁他那张欠揍的脸了。
“咦?这位八爷,您说话可当真是奇怪,在下方才确实和诸位别过,但此时重逢,不正是意外之喜么?说明咱们都相中了同一家客栈,哈,这当真是缘份哪缘份!”
墨白哈哈一笑,这番话虽然是强辞夺理,却堵得老八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的哼了一声,道:“缘份个屁!”
墨白不再理他,转头向掌柜的道:“还有上房么?”
掌柜的连连点头:“有,不知客官要哪一间?”
“就要这二位旁边的那一间。”墨白的目光扫过小七和若水。
小七和老八都脸色一变。
“墨兄,你这是何意?”小七扬起眉梢,冷冷道。
“七兄,这客栈广迎天下之客,你住得,在下自然也住得,至于在下想住在哪一间,那是在下的自由,七兄就算是身份再显赫,也管不到在下的头上吧?”墨白目光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自然,墨兄尽管自便,爱住哪一间就住哪一间好了。”
小七心中恚怒,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拉着若水的手,柔声道:“累么?咱们是先用饭,还是先息上一忽儿?”
若水犹豫了一下,她服食的药丸药性己过,身心俱疲,要不是她强自撑着一口气,根本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现在的她只想倒头就睡,可听到老八肚子里的叫声,她想起几人还一直没吃东西。
“要不,先用饭吧。”她瞥了老八一眼。
“我买了几只这里最有名的烤红薯,不知道两位可喜欢?如果不嫌弃,这些烤红薯就送于两位吧。”墨白把手中的油纸包往若水面前一送,那冲鼻的红薯香气诱得老八直吞馋涎。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
“你的东西,我们不要!”老八伸手去夺,准备往外一丢。
墨白的手如闪电般疾缩,老八登时夺了一个空,不由脸上一红。
小七看了看若水,微笑道:“墨兄的一番好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他伸出手,墨白歪头瞅了他一眼,把油纸包往他手中一放。
“无功不受禄,这烤红薯算是我向墨兄买的。”小七接过油纸包,顺手抛给他一小块银子,他的意思很明显,不沾这墨白的半点光。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若水似乎对烤红薯很感兴趣,她喜欢的,他也会跟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