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生子,对家里头的事情自然了解得很,想了想便说道:“最近家里头只有长房大太太娘家的外甥女来住,说是参加今年的春闱,想必就是那位吕小姐了。”
杨怡晴听了便点了点头,等回到自己的院子,远远的便瞧见李老爹守在门口,瞧见两人回来,笑着迎了上来:“少爷……如兰,你去看看今日的燕窝粥好了没有。”
如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还是应了一声走了出去,等出了门忍不住唾了一声,这老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牌子上的人物呢,偏偏这位表少爷什么都听这位老爹的,自己的真心话却是不管用。
等如兰走远了,李老爹才拉着杨怡晴进屋坐下,小声问道:“少爷,如何,点心送过去了吗?”
杨怡晴听了这话,脸上便带出几分懊恼来,含着眼泪说道:“以后奶爹别说那样的话了,表弟根本就不喜欢我,点心虽是收下了,连个面都没露。再说前院书房,表哥表弟他们从不踏足,我贸贸然的过去,若是让人知道,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听了这话,李老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连声说道:“我的好少爷,你以为我这是为了谁!如今你一日日大起来,难道还能在这永宁侯府住上一辈子不成,这几年你也看在眼里,侯府那可是天大的富贵,不说别的,要是在杭州,就是太太也不能每天一碗上好的血燕粥。”
杨怡晴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比二房两个庶子还要好上几分,毕竟以身份来看,他虽然是表少爷,却是二房小冯氏亲弟弟的嫡出儿子。杨怡晴自然也是心动,但想到孔青琮对他冷淡的样子,不免泄了气:“不说我比表弟还一些,就看她对我冷淡的样子,就知道我们绝无可能。”
李老爹也是心急,他冷眼看着,小冯氏对杨怡晴虽然有几分香火情,不过也就是这样了。将来最好,也不过是送上一副嫁妆罢了。但要是自家少爷能嫁进侯府,小冯氏是亲叔叔,总不会为难了他,只可惜的是,琮小姐是个榆木脑袋,少爷这般的风采姿容,她却跟全然看不见似的。
李老爹自然不会知道,正因为孔青琮看不上杨怡晴,杨怡晴才能安安稳稳的留在侯府,否则的话小冯氏第一个就不能饶了他。只可惜身在其中的两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李老爹更是屡屡鼓动杨怡晴对孔青琮示好。
杨怡晴其实也并不喜欢孔青琮,在他心目中,孔青珏那样风度翩翩,温柔端方的女儿才是良人,不过即使没有多少见识,杨怡晴与李老爹也知道,作为侯府的嫡长女,孔青珏是绝对不会娶了他的,即使孔青珏有意,侯府上上下下都不会答应。
想到未来,杨怡晴也不免心中郁郁,对比几年前在杭州的日子,如今简直像是天堂,虽然是寄人篱下,但侯府上上下下都对他以礼相待,吃穿用度更是不能相比。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怨怪自家父亲,若不是当年他执意远嫁,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若是回到亲娘继父身边,他的一辈子才叫毁了。
这边杨怡晴心中苦恼,那边三房马氏也心中不痛快的很,关上门就对着自家三娘子抱怨道:“真是够了,二房那个什么外甥来投亲,一住就是许多年,将来说不定连嫁妆都得我们出,如今大房又来了个什么外甥女,吕家不是有钱有势吗,还让自家女儿住在府里头春闱,如今吃穿用度,就是我们琅儿也是比不上的。”
三娘子被他念得头疼,只好劝道:“那表少爷是二姐夫的亲外甥,亲爹死了,在继父手里头活不下去才来投亲,将来自然有二姐夫来管,哪里用得着你操心。吕家小姐就更是了,你也不看看吕家送来的年礼,几个月的吃穿用度哪里比得上。”
其实三娘子未说出口的话就是,就算是花了公中的银子,那也是老大家的银子,跟自家没啥关系,这个男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在房里头嘀嘀咕咕有什么意思。勋贵之家,哪家没有几个投奔的亲戚,这两个血缘这么近,自家要是不好好相待,那才是让人说了嘴儿的。
马氏却没有那么好的气度,越想越是生气,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吃了亏,睡了一会儿猛地跳起来,推了一把三娘子喊道:“哎,你说我把两个侄儿请来做客如何?”
马氏娘家是科举出生,他娘原本只是个寒门子弟,如今虽然靠着东风坐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但家底到底是薄了一些。
平常逢年过节的,走礼的时候,马氏总是有几分心虚,自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也没脸跟两个姐夫攀扯。
但这会儿他倒是想到,过年时候刚刚见过,大姐二姐将的两个孩子确实出落的动人的很,而且都是嫡出的儿子。
马氏越想越觉得可行,让两个外甥进来住一段时间,一来是占便宜,以太太和大姐夫的气量,至少两孩子能得当季的那些首饰和衣裳,给自家省了不少。太太要是喜欢的话,手指头漏一漏,两个外甥就有的吃了。
再有一个,马氏也动了小心思,如今府里头可有不少的小姐都到了适婚的年龄,虽然自家的门第是低了一些,但若是小孩自己看对了眼,闹着非君不娶,大人也只有妥协的份儿。马氏想到这个可能性,只觉得热血沸腾。
三娘子睡得迷迷糊糊,只以为马氏是想让自家外甥进侯府占便宜呢,想了一下觉得太太和大姐夫不会在意这些,便只是点头说道:“随便你,但他们进来可以,得守着规矩,不然不用太太动手,大姐夫就不能饶了你。”
马氏自然知道,当下只是满口的答应下来,一边却想着明天就让人回家带消息,当然,自己那个主意不能走漏了风声,不然的话太太肯定不能答应。
马氏到底还知道一些好歹,那头冯氏和吕氏听了他的动作,果然不过是挑眉一笑,并不跟他计较,左右不过是一些首饰衣裳罢了,费不了多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