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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中弹还跑出来给车撞,想死也不用那么费工。”将刀具以及她的伤口先消毒,他一边嘟囔。“歹势啦,疗伤不是我的专长,会痛的话就忍一忍。”
语毕,他一刀直接划入不断涌血的伤口,将伤处挖得更大,桌上的女人因而发出痛苦的哀号。
“知道痛就不要做傻事。”他碎碎念,手上的力道完全没减轻。
没一会儿,金属弹头被取出,昏迷中的人儿也因极度的痛楚而被痛醒,她半睁着眼,眼神失焦,似梦非醒地看着前方。
范子骏只是觑了她一眼,没多加理会,接着清洗伤口周围并止血。
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很粗暴,这小妞肯定得多挨些皮肉痛,可他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帮这半路冲出来找死的家伙处理伤口,让她免于失血过多致死已经算很伟大的义举了,痛死也只能说是她自作自受。
但出乎意料地,桌上的女人眼神开始慢慢聚焦。
她望向他的方向,脸蛋因痛楚而扭曲,却没再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有偶尔几声忍痛的闷哼逸出。
他不可置信地哼了声。这女人有没有那么倔?这也要忍?
“会痛就叫,这里只有我听得见,又不会笑你。”他又嘟嘟囔囔着道。
动作迅速的缝合伤口,将棉片覆上后,他开始缠固定用的纱布,此时桌上的女人已是浑身冒汗,眼神又逐渐失焦。
苏普望着头上的白色灯光,视线一片蒙眬。
白光渐渐包围住她的意识,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很高兴有了你,你让我重生她看见抱着自己的女人露出慈爱的表情。
小普,妈咪希望你能跟普通人一样长大她听见那女人好似祈祷的盼望。
我觉得我好脏她看见那女人在自己面前崩溃,哭得像个小孩一样。
对不起最后,她对她如此说道。
泪,从眼角迸出。
“对对不起”她对着天花板哑声轻喃。
空气瞬间凝结了。
动作止在半空,范子骏浑身僵住。
几秒后,他才终于抬头,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他看见了滑下她眼角的那滴泪,确认那声音只是梦呓,但他的嘴唇仍是绷得死紧。
那充满罪恶感的道歉像根针扎进了他心窝,触动了他深埋在心底,禁止碰触的回忆。
僵住的手缓缓动了几下后,他又再度低下头,继续替她包扎起伤口。
和刚才唯一不同的是,包扎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
好重的汽油味
意识朦胧中,刺鼻的味道不断窜入苏普的鼻内。
脑中的警戒一直催促她清醒,好不容易战胜了晕眩,她挣开了脑内沉重的压力,逐渐转醒。
睁开眼,首先见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手臂传来辣烫剧痛,她眉心忍不住拧成一团,困难地撑坐起身。
她现在在哪?
顾不得手伤,苏普警戒地想环顾四周,然而强烈的晕眩伴随反胃的恶心感来得又快又猛,迫使她不得不闭上眼抵抗。
待晕眩过去后,昨晚的记忆也一一回笼。
她记起她跳上一台出租车,有个出租车司机制住她、拿了她的枪,在他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后,记忆就此一片空白
想起了出租车司机,她接着一并忆起正在追逐她的那群家伙,脑中记忆出现短暂的混乱。她继续闭着眼,费了些工夫,重新将记忆依序串起。
那出租车司机救了她?
眼睛睁开一道小缝觑向手臂上的纱布,最后得出这结论的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想起昨晚自己差点在那司机手中断气,虽然知道他是出于防卫,可面对一个差点掐死她又救了她的人,一时间她实在很难有多感谢,更何况也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真是那家伙救了她。
既然排斥,她决定将那问题先丢至脑后。
缓缓睁开眼,她再度强撑起虚弱的身体,警戒地环视四周。
全白的油漆墙面、一眼就能望尽的空间、没有厨具的厨房房间内唯一的家具是一台可能只有装饰功能的古董电视和一张黑色方桌,没椅子,还不错的是屋里是木头地板而非冰冷的大理石,而她就躺在地板上。
这地方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如果这是个“家”的话。
屋内还有两扇门板后的空间她看不到,但从这里空荡荡的情形来看,里头恐怕也乐观不到哪去,可能顶多多一组床,搞不好还只有空床架。
想到这,苏普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刚才闻到的不是汽油味,而是屋里还未散去的油漆味道,她真的是睡傻了,竟然把两种味道混在一块。
她想确认屋内情况,想确认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想确认有没有人躲在小房间内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又或者她所在的地方才是小房间?她不清楚,也无法去确认,因为才刚醒来就被迫卖力运转的脑袋开始发出抗议了。
她感到脑袋开始发晕,手上的剧痛一直持续,身体其它部位的大小伤口也不断叫嚣着提醒它们的存在,眼前画面渐渐旋转了起来——
她难受地倒回地上。
就算脑中有万千想法,只要身体和脑袋不愿意配合,她就只能像砧板上的待宰猪肉般躺在这,只差不是全身光溜溜的——至少她还有一件t恤和薄被——对,她原本的衣服好像消失了难怪会全身凉凉的
苏普难受到感觉全身没一处是完好的,意识却又开始混乱松散。
或许在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在再度陷入黑暗前,她只能如此希望并相信着。
无论如何,都得先养足体力,才能做接下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