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骤然冷凝,九殿下直起身子,正朝向她。
窗外的暖阳仿佛都一寸一寸的消退了温度,九殿下的面上再无戏弄之意,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威严。
顾笙下意识后退一小步,恭敬低下头,下巴却被那只手稳稳托起,强势的要她迎上那双浅瞳,顾笙慌张的颤声道:“殿下?”
“你当真不愿意搬至清漪圆?”那双垂下的浅瞳被长睫覆盖,眸中寒意缱绻。
顾笙心头一紧,嘴唇翕动,却不敢回答。
她对江沉月的畏惧,从前世起就深埋在骨子里,积累成冰,再多独一无二的恩宠,也无法轻易融化。
这样的威势只能叫她的恐惧加深。
勉强镇定下来,顾笙诚恳的看着那双浅瞳,答道:“谢殿下的体恤,只是……仆一介伴读,无缘无故搬入王府,势必损了殿下名声。”
江沉月眉间陡蹙,低声厉斥道:“你明知道……”
话未说完,忽想起什么,九殿下立即侧头扫向左右,将宫女侍从屏退出雅间,独留顾笙一人。
雅间的木门合上,最后一个宫女也退出了门,顾笙只得收回求助的余光,忐忑看向眼前被激怒的皇爵。
江沉月俯头靠近她的脸,继续道:“你明知道孤有意纳你为妾!”
顾笙吞咽了一口,强作镇定道:“自是知道的,可仆在您回京那日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是的,她已经拒绝过一次了,实在想不到,死要面子的九殿下会再一次重蹈覆辙!
江沉月松开她的下巴,缓缓退后两步,偏着脑袋,困惑的蹙眉注视着顾笙,许久,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就因为会有其他的姬妾?还是说,你已对他人有意?”
顾笙低着头转了转眼珠,想干脆坦诚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拒婚不过是因为一时没有谈妥。
依照九殿下对江晗的情谊,应当不会导致二人产生太严重的裂痕。
心有所属是真正原因,再者,哪怕没有江晗,顾笙也确实不能接受与旁人分享所爱的人,越是深爱,越无法容忍。
而江沉月天性多情,往后要真拘着不纳妾,见天儿的只能翻一张牌子,翻来翻去全都是顾氏“顾爱妃”,早晚能把小人渣给憋疯喽……
本就是观念差异巨大的两个人,何苦互相锁住对方的心?
正当顾笙犹豫之际,头顶冰冷的嗓音却再度想起——
“你真打算辞退伴读差事?”
顾笙诧异抬起头,九殿下转过身,翻剪双手,徒留给她一个笔管条直的背影。
“你以为,没有孤,仅凭二姐,就能护得住你顾家?你爹受制与承安王,多年来钳制吏部官员,闭塞圣聪,一旦罪名揭露,承安王第一个会把他推出来挡灾。”
顾笙缓缓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尖像被人掐了一转,酸酸钝钝的疼。
这是在威胁她吗?
顾笙以为,自己随身守护了十多年,这孩子就不会如前世般心狠狡诈,终究,是她太过单纯了。
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善类。
一旦动起真格,只要江沉月不想放人,顾笙便插翅难飞。
九殿下转过身,神色冷凝:“孤知道你与生父交恶多年,无所谓他的死活,可你顾府上下还有数十口家眷,即使有二姐打点,你娘亲也会被牵连,轻则发配烟瘴地面。”
顾笙怔怔看着那张稚气未退的熟悉脸庞,不敢相信那个摇头摆尾的对她讨要糖糕的小家伙,有朝一日,竟对她露出锋利的獠牙!
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眼泪滑落的瞬间,她看见九殿下阴鸷的面容,陡然变得慌张。
“你哭什么?”九殿下有些无措,笨伴读是个胆小又柔弱的君贵,似乎如何小心都会吓着她。
顾笙抬手拭去泪水,哽咽道:“殿下,您若只是想禁锢占有仆,大可不必对仆展示您的力量,您的强大,仆比谁都清楚。
仆只想劝一句,如果您真心想要拥有一个人,应当把对方看作与自己平等的人,而不是猎物!”
大概是情绪过分激动,立在面前的江沉月被顾笙的口水喷得直眨眼睛。
身旁没有侍女伺候,自个儿擦拭又有些尴尬,九殿下一时狼狈的僵在原地,一声不吭……
顾笙以为九殿下被自己说服了,哽咽着背过身去。
江沉月忙不迭一把抹干净小脸,上前一步,追问道:“你哭什么?”
顾笙抹着眼泪,心说怎么会有这种人渣,故意出口威胁,伤了人心还装作无辜。
她心里委屈,壮着胆子转身背对着九殿下,赌气道:“这不正是您想看到的吗?”
话音刚落,右胳膊就被身后的人猛地扯回...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